第47章
他正想走上前去,灵曜的目光又落在了身上,只好撇撇嘴,转头离去。
只是走了几步,他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扯出一个谄媚的笑说道:“对了灵曜,我刚刚还没说完呢,忘了和你说同性之爱,这部分人也是很多的,不能不考虑他们啊。而且这个也不必麻烦别人了,我听说你最近和那个小陆仙官......哎哟!”
陆知宁浑身打了个激灵,窘迫万分地朝月老看去,只见他已经以一个十分优美的弧度飞出了扶界殿,身边的灵曜轻轻甩了甩袖子,收回了手。
聆雪以远眺状看着飞走的月老,忍不住惊呼:“哇——飞得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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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郎织女的新剧本很快就进入了排练,聆雪十分感兴趣,天天拉着陆知宁往月老的红鸾林跑。
七夕将近,红鸾林也渐渐热闹起来,来游玩的散仙和成双成对的情侣随处可见。
陆知宁和聆雪坐在铺满红叶的草地上,见周围的人有许多都拿着一个红色的短笺样东西,盯着那东西看一会,有的惊喜出声,难掩激动,有的面色难看,站在原地怅然若失。
“聆雪,他们在做什么呀?”
聆雪把目光从牛郎织女身上转回来,抬头望了一眼,又转了回去:“那个是月相宜,是......”
她说到一半,猛地愣住,突然爬了起来,朝月老的方向跑去......
跑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个同样的短笺,喘着气说:“陆知宁,这个是月相宜,是月老做的,是可以测试心上人心意的法器!”
陆知宁一愣,盯着那月相宜看了一会,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紧张问道:“怎、怎么测试?”
“很简单的,只要那人的头发和连心之水就可以测出来啦。”月老踱着步子慢条斯理地向这边走来。
“连心之水是?”陆知宁皱起了眉,不解地看向他。
“哎哟,坏了,”月老走到他们面前,懊恼地拍了下膝盖:
“小陆仙官,你要测的该不会是灵曜神君吧?”
陆知宁脸有些发红,轻轻点点头。
“这我想想啊,连心之水......眼泪,灵曜那小子,当初十日之祸的时候都没见他掉过一丝眼泪,你能让他哭吗?”
陆知宁想了想,摇头。
“这就难办了......”
“不难办!”聆雪大喝一声,蹭地站了起来,气势汹汹道:
“交给本小仙子!”
第45章
“爹爹——”
聆雪趴在灵曜肩上,抱着他的脑袋甜甜地喊了声。
灵曜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臂防止她掉下来,无奈道:“像个猴子似的,快下来。”
聆雪一边点头,一边把手放上了他笔直而柔顺的长发:“爹爹,我给你扎头发好不好?”
“我的头发已经扎好了,你那个洋葱头......还是比较适合你。”
“哦哦哦。”聆雪心不在焉地应着声,迅速抓了几根头发,握紧拳头一拽......
灵曜蹙了蹙眉,转头看向拔了自己头发的罪魁祸首,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胡闹。”
“嘿嘿嘿,我给你吹吹,不痛不痛。”聆雪往灵曜头上呼呼吹了几下,又伸手在他头上揉了好几下才慢慢从他肩上下来。
刚站稳地面,聆雪忙不迭地把那几根头发收进了乾坤袋里,扭扭捏捏地又看向了灵曜:“那个,爹爹,我有点饿了,我还想......我还想吃一个好吃的。”
“什么?”
“洋葱!洋葱炒蛋!”
灵曜停了手上的动作,眼神一凝似在思索,继而浮现一个了然的笑容,道:“你从前不是不喜欢吃洋葱吗?”
话虽如此,还是站了起来略作收拾便往外走去。
“以前不喜欢现在喜欢了,现在我最喜欢洋葱了。”聆雪紧紧追了上去,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他腿边。
厨房里,聆雪的手牢牢地扒着台面,踮着脚看着灵曜动作。
他手上拿出了一个洋葱,她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只见灵曜手上轻轻一转,微光闪过,那洋葱便已经被剥了皮。
聆雪什么都没看清,反倒因为自己的脑袋离得近被薰得一阵眼辣,泪汪汪地朝灵曜看去,见他的眼睛毫无变化。
她着急地去晃灵曜的手臂:“爹爹你慢点呀,你慢点切,切多一点。”
“好。”灵曜忍着笑意应了声,一伸手在洋葱上轻轻划过,洋葱瞬间变成了一排细丝。
“啊......”聆雪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堆洋葱丝,直到又被薰出了眼泪才愣愣道:“爹爹,还、还可以再来一个吗?”
“可以。”
灵曜如法炮制,又切了一个洋葱,聆雪抬着头,拼命从洋葱的辛辣中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眼睛,生怕错过一点。
“还要吗?”灵曜低头问她。
聆雪看着他平静如常的眼睛,咬牙道:“要!”
直到聆雪捂着眼睛跑出厨房,灵曜看着桌上剩了大半的洋葱,摇头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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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知宁......陆知宁......”
陆知宁正在红鸾林里惴惴不安地等着,听见聆雪的声音,猛地地抬起了头,只见聆雪双手盖在眼睛上,正有气无力地朝他走来。
“聆雪!怎么了?”陆知宁吓了一跳,站起身把她抱在了怀里。
“陆知宁对不起,我真的吃不下洋葱了,我也不想再扎洋葱头了,我现在看见洋葱就想哭呜呜呜。”聆雪放下手,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红眼睛。
“没事没事,辛苦你了。”陆知宁心疼地揽着她,轻轻地替她吹着眼睛驱散不适,一边安慰道:“其实仔细想想,你爹是神又不是人,自然不会像人一样会被洋葱薰出眼泪,这也没有办法嘛。”
聆雪点点头,一脸发愁地问:“那怎么办呀?”
陆知宁叹了口气,半叹道:“还能怎么办......这个月相宜,能用则用,若是用不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聆雪学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把乾坤袋里的头发拿出来交给了他:“但是我拿到头发了,也给你吧。”
陆知宁郑重接过,看见手上的三四根头发不禁一阵头皮疼,这......这他该痛了吧。
就在他想象着灵曜被拔头发的样子忍不住发笑时,月老兴冲冲地走了过来:“怎么样啊?那法子奏效吗?”
“不奏效!”聆雪气呼呼道,愤怒地拔着地上的草:“月老爷爷,你的这个月相宜也太不好用了,又要头发又要眼泪,为什么不可以简单些?”
“你这孩子,不懂了吧,”月老坐在她身边,耐心道:“要窥探人的心意,哪里是这么简单的事儿,一个人爱谁不爱谁,都是自身最重要的秘密。月相宜需要眼泪和头发,一来我的法术确实需要这些,二来,这都是人最隐秘之物,非自愿不可得,这也是说明,他愿意让你知道自己的心意。”
他弹了弹聆雪头顶的小辫子:“小雪儿你想啊,要是有人能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随意探知你喜欢谁不喜欢谁,你高兴吗?”
聆雪思索了一阵,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低低地“哦”了一声。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有一对情侣手上的月相宜竟然发出了一阵炫光,那光芒光自月相宜之中流泻而出,倏然升空后散开,像极了一个烟花。
聆雪伸长脖子看着,急忙问道:“月老爷爷,那个月相宜怎么还可以变成烟花啊?”
月老笑道:“这也是我刚刚和你说的,神仙的头发和连心之水,那都是蕴含了自身仙力的,月相宜只是一个小法器,一旦承受不住太强大的仙力,就会将其化作实质消解,仙力越强,那个烟花就越大。你看,有时候还挺能烘托气氛的,嘿嘿。”
陆知宁听着月老的话,朝那处看了会,忍不住问:“可是月老,我刚才一直在看红鸾林里的这些人呢,也没见每个人都痛哭流涕的呀,就比如刚刚放烟花那个,他肯定没哭,我保证。”
月老“害”了声,道:“我知道啊,月相宜要的是连心之水,又不是单指眼泪。”
陆知宁一愣:“不单指眼泪?那还可以是什么?你没和我们说啊?”
月老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因为告诉你们也没用,连心之水,顾名思义,那是要联通过心的水,除了眼泪,那不就是血,你告诉我,你怎么搞到灵曜的血,拿小针戳他吗?这世上能伤到他的人早都不在这世上了。”
陆知宁讪讪地转过头:“竟是如此......”
聆雪听了也直摇头:“流血可痛了,不能让爹爹流血,不弄了不弄了。”
眼看着周围又升起了几个大大小小的烟花,陆知宁自嘲着:“合着这月相宜跟我就不相干,什么眼泪啊血啊,我从哪儿......”
忽然,他倏地坐直了,愣了片刻后慌忙看向月老:“月老,如果......如果放进月相宜的头发和眼泪不是同一个人的,那会怎么样?”
月老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这是在说什么胡话,法术发动不了,什么都不会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