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席淮露出恐惧的神色,仿佛惊讶于他的举止,瞳孔里充满着震惊。
  “你、你……”说话都语无伦次,像是想通什么,企图挣开束缚。
  席淮“你”了半天,最后眼眶都被吓红了,竟都说不出半个字来。
  “臣的确知道。”
  可那又怎样?
  他不打算说出来,“但这是臣与李珏定下来的约定,即使是陛下,臣都不会将此事说出来。”
  盛明月不觉得自己决定的事情,需要通知席淮,抑或是得到席淮的同意,即便席淮是天子。
  他垂眸只见当朝天子整张脸都通红,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整个人都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陛下可是觉得热?”他只好故作担忧伸手,探了探席淮脑门。
  “不,你离朕远点!”席淮打开他的手,像是看待魔鬼瞪着他。
  盛明月却没有给他逃离的机会,而是揽住了他的腰肢,摩挲着他的脖颈,“被狗咬了呢。”
  席淮身体颤栗个不停,他下意识伸出了手,神情恍惚捂住了自己的脖子,“什、什么狗?”
  说着,席淮才想到脖颈上的伤口,浑身一僵,盛明月该不会是误会了自己脖颈上咬痕吧。
  不要吧,别这样,你们男同的眼睛是弯着长的吗?
  李珏当初咬他的脖颈,明明没有感情,只有愤怒。
  可盛明月却用着看待男同的奇怪眼神,注视着他。
  不行了,扛不住了,席淮浑身都冒出了鸡皮疙瘩。
  “如果朕说,朕脖颈上青痕是蚊子咬的,卿信吗?”
  “呵。”结果席淮只听盛明月冷笑了声,语气颇有嘲弄的意思,“原来陛下是会说笑的。”
  席淮沉默住了,心里咆哮,草,不要用低音炮说话,他恼羞成怒意识到自己竟无法反驳。
  他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假装恶狠狠瞪视了盛明月一眼,才头都不回转身离开了这里。
  盛明月并没有跟上,而是轻嗤了声,望着席淮离开的背影,如同看待虚张声势的流浪猫。
  弓背离开的流浪猫,丝毫不知自己在别人眼里多么有趣,明明自身难保,偏要伸出爪子。
  他原本平静的情绪,久违泛起了波澜,他失神注视着席淮离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了弧度。
  陛下,好像他曾经的布偶猫,可爱得下意识想要揽入怀中。
  第46章 慈宁宫外,……
  慈宁宫外, 席淮冷汗淋漓,他被盛明月吓得颤抖个不停,不明白盛明月怎么这样。
  席淮都快要碎了, 果真即使是盛明月, 都难逃万人迷男主的光环, 对他心生情愫。
  但他不敢往下深想, 明明原著里盛明月与小皇帝, 都隔着世仇。
  先皇改朝换代, 为了博个好听的名声, 而留下了臣服他的臣子。
  但事实上,先皇忌惮前朝旧臣, 才将盛家安上了通敌卖国的罪名, 满门抄斩的满门抄斩, 流放的流放。
  盛家作为前朝最鼎盛的家族, 则是被流放岭南, 只是在流放的途中, 不知什么原因,盛家因痢疾而死。
  盛明月自幼看惯世间世态炎凉, 人心不古,曾经那些与盛家交好的官僚,都在权势斗争下,冷眼旁观。
  他认清了事实, 对于小皇帝并无怨恨,只有德不配位, 才蛰伏在小皇帝面前,打算架空小皇帝的王朝。
  明明是这样的,但衍生耽美文里, 复仇流的男主盛明月,好似放下了过去,反而对他生出古怪的心思。
  席淮不是笨蛋,他虽是直男,感情经验匮乏,但多年阅览群书,他看出了那样的眼神绝非是看待上司。
  怎么说呢,席淮擦了擦额上的冷汗,已老实,求放过,他才不要和原著里心机颇深的男主盛明月搞基。
  他匆匆来到院子里,朝着侍奉再屋外的侍人挥了挥手,侍人才告退。
  结果刚推门而入,温玉林正焚香沐浴,见席淮到来,眼里闪过羞涩。
  像欲拒还迎似的,温玉林裹了裹胸前的浴巾,“阿淮怎么忽然来了,都不只会一声。”
  席淮沉默了下来,心里大却声咆哮他不知道他在洗澡,你们男同都大白天洗澡的吗?!
  席淮立即转过身,非礼勿视捂住了眼,但转念想都是铁血硬汉,哪有那么多坏心思。
  纵使温玉林的确是个男同,但只要他自己行的正坐的端,难道会被温玉林强迫不成。
  他正气凛然回头,摆出不同于往日,格外严肃的表情,轻咳了两声,“朕不可以来?”
  温玉林身上湿答答的,垂腰长发上的水珠,滴落在了浴巾上。
  沾水的浴巾,紧致得将他窄瘦的腰线,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他缓慢走来,朝着他妩媚笑了笑说:“自然是阿淮想来便来。”
  席淮的目光忍不住落在温玉林的腰上,那里细弱得盈盈一握。
  但看见温玉林走来时,他吓得浑身僵硬,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他心里化为了尖叫鸡,疯狂咆哮救命!他要干什么!别过来!
  光天化日之下没事洗什么澡,他该不会是有着什么被窥欲吧?
  侍奉他的侍人们都识趣退下,徒留下席淮恐怖如斯。
  结果温玉林事先害羞了起来,目光游移,耳根微红。
  席淮:“……”
  席淮想鼠的心都有了。
  别用奇怪的眼神看他。
  哥,求放过,不,妈!
  他实在扛不住了,平静看向温玉林,“母后可知阿婉死了。”
  温玉林怔了怔,回神后只感到了止不住的惊喜,李婉死了?
  他心里前所未有的畅快,唇角都遏制不住上扬。
  但当看见席淮目光一潭死水后,又敛下了表情。
  少年瞳孔失去了光泽,身体都像是没有了生气。
  “阿婉死了,母后如此高兴?”
  “阿淮……哀家不是这个意思。”
  “母后可知阿婉为什么会死?”
  “你别吓哀家。”温玉林察觉到了少年不对劲。
  少年从未与他这样说话,即使他任性妄为,但他在他的面前,一直都表现得很乖巧。
  尽管有时十分无法无天,不愿听他的劝告,他都当作他还是个孩子,无条件包容他。
  他愿意包容他一切错误,接纳他所有想法,因为这会让他生出着自己是母亲的错觉。
  但现在少年明明很冷静,可纵然是温玉林,都感觉到了他此时的情绪低沉得不像话。
  连带着温玉林自己,心都沉了下来,“阿、阿淮,你怎么了?”
  少年只是冷笑了声,“母后难道不想知道阿婉是怎么死的吗?”
  李婉怎么死的,这与他何干,他在意的自始至终,只有席淮。
  “阿婉溺水而死,死前曾见过温国公。”然而席淮的言论,彻底令他内心感到了慌乱。
  “朕知道小年夜的刺客是温国公派来的。”席淮直视着他,原本明亮的眼睛目眦欲裂。
  “他想要杀朕便杀朕好了,为何还要杀了阿婉,阿婉他是无辜的,他从未有伤害过谁。”
  “母后,你可以告诉朕,他为什么要杀阿婉吗?”
  他咄咄逼人,那双眼睛里迸发出了瘆人的光芒。
  那一刻间,他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先皇的影子。
  温玉林皮肤开始刺痛,曾经那根被他毁掉的荆棘,如今竟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只感觉身体上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蠕动,原本正常的心脏都止不住砰砰直跳。
  他呼吸一滞,尖叫了声,竟下意识推开席淮,“走开!”
  待反应过来,他才回神,“不是,哀家不是这个意思。”
  “够了!”席淮见表演得差不多了,他实在哭不出来,只好不再看温玉林,“母后明知阿婉对朕有多重要,却还是放任自己兄长肆意妄为。”
  “阿淮,你听哀家的解释。”温玉林惊慌失措,拽住他的宽袖,心脏像是被挖了个大洞,好像有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即将快要消失了一样。
  可席淮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他失望甩开了他的手,“解释?温国公,你的兄长三番五次想要杀朕,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温玉林的眼眶通红,焦急不已,他快要哭了,“哀家早已训斥过兄长,阿淮才是哀家的孩子,哀家怎么可能不将你放在心上。”
  他整张脸紧张得涨红,甚至浑身都冻得发抖,单薄的浴巾,无法给他提供温度,他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像是被放到了冰窖里。
  “阿淮……不,陛下。”他抬眸看向席淮,从侧面看见席淮漫不经心伸手捂了捂唇,打了个哈欠。
  可眨眼间泰然自若消散殆尽,仿佛刚才看见的,都是他的错觉,他才迟疑道:“哀家会给你交代。”
  席淮却毫无反应,他不再用儒慕的眼神看着他,而是松了口气,“你不要再说了,朕不会再信了。”
  “陛下真的要为了个死人而和哀家决裂?李婉到底有什么好的?他可以给你哀家能给你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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