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席淮诡异沉默了下, 原来盛明月是这样想的, 果真衍生耽美文与原著有壁,他对皇位毫无兴趣。
  席淮结巴道:“没、没有, 朕只是想说,老师与秦明镜皆是国之栋梁,于朕而言,都十分重要。”
  糟糕, 被看穿了,他只是想要证明自己对皇位没有兴趣, 想要让盛明月对皇位产生好奇心而已。
  可盛明月并没有,他对于他的花言巧语,好像已经免疫, 从背后搂住他腰,将手覆在他手背上。
  “好了,陛下,专心写字。”盛明月垂下头来,长发扫在他的面容上,他感到瘙痒挠了挠面颊。
  更重要的是,他整个人都要惊呆了,不是,哥,这什么姿势?
  这几年里,盛明月很好履行了帝师的职责,教予着他帝王学。
  他越是了解盛明月,便越是觉得,盛明月才是当皇帝的料吧。
  无论政治还是兵法,抑或是琴棋书画,几乎每个都样样精通。
  相比高中牲的自己,这个人什么都懂,感情操控得游刃有余。
  几年相处,席淮早已将面前的青年,当作亦师亦友的朋友了。
  可盛明月在想什么,席淮看不透他,他很难看出这个人情绪。
  如果不是曾看见他面无表情的样子,他都怀疑他是不是傀儡。
  见席淮沉默不言,盛明月轻声问道:“陛下,你在想些什么?”
  “在想你是怎样看待大庆的。”席淮下意识实话实话了出来。
  他曾经问过萧沅类似的问题,萧沅的回答与他想的相差不大。
  但盛明月,却因他问题短暂沉默了下,良久才漫不经心问:“臣的回答重要么?”
  怎么不重要,原著里你可是不愿看见百姓遭遇苦难的男主,因此才会揭竿而起。
  这里虽是衍生耽美文,可你的人设不至于太过于脱离原著吧?
  可他只是思忖片刻,才垂下头,“臣觉得,有陛下在很安稳。”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了席淮耳垂上,连带着脖颈都浸出了粉色。
  少年本便皮肤白皙,一旦红起来,竟意外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盛明月喉结滚动,心里徒然生出了想要将他揽入怀中的冲动。
  宛如原始森林的野兽,想要咬住少年脖颈,留下自己的标记。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情,但曾经见过森林野猫是如何交/媾的。
  在他看来,人类与野兽没有什么区别,往往都会要繁衍后代。
  即使是他的父亲,为了振兴家族,后宅里都不止有母亲一人。
  盛明月虽不理解,可明白他们从生下来起便有着这样的感情。
  只是他曾经以为自己没有这样的情绪,直到当他看见了少年。
  盛明月埋下头,看着少年细弱的脖颈,竭力着克制原始冲动。
  席淮汗毛竖起,本能感到不妙,他双肩颤抖,“你靠太近了。”
  盛明月怔了怔,却并没有松开,而是轻笑道:“你不够专心。”
  席淮:“……”
  席淮身体僵硬,不敢乱动,人都麻了,不是,哥,别凑过来!
  还有少来污蔑他了,他课业都写完了,为什么还要练习笔法?
  终于扛不住盛明月没有边界感的距离,他从他腋下钻了出去。
  席淮冷静看着他,“老师,你虽是帝师,但终归朕还是皇帝。”
  盛明月眨了眨眼,困惑歪头,并没有否认他,“陛下说得对?”
  席淮无语凝噎道:“朕是皇帝,你是臣子,你需要保持距离。”
  盛明月抿了抿唇,眉头蹙起,似是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
  “啥?”
  “为何保持距离?”他好像缺乏理解能力,竟无法理解他意思。
  他顿时有些怒了,烦躁看着盛明月道:“老师,你是认真的吗?”
  盛明月好像真的无法理解,明明他对别的事情了如指掌,可对感情一无所知。
  连他那双原本睿智的眼神,都因为他的言论,都变得空茫,瞳孔涣散了起来。
  “臣不明白,臣明明是陛下自己要求臣教导的老师,陛下却要与臣保持距离。”
  “朕不是这个意思!”席淮不可思议看着他,算了,他的脑子是无法理解的。
  只可惜盛明月看不懂他的神情,只是笑了笑,“臣想要纠正陛下的笔法,需要握着陛下的手指,亲身传教,这样都是不可以的吗?”
  席淮麻了,怎么说呢,如果这里是原著,当然没问题,这里可是衍生耽美文,哪有老师与学生如此亲密的,而且你的眼神很奇怪。
  他虽没有看过几本耽美文,可脑子不是不清楚,照这样发展肯定会出问题的。
  而且温蘅斩首后,温玉林虽消停不少,却还有萧沅需要应付,他已经够忙了。
  他实在没有空闲的时间来应付盛明月。
  只要想到这里,席淮忽然道:“老师!”
  盛明月怔了怔,疑惑看向他,“陛下?”
  席淮懒得解释,他不明白便不明白吧,没什么好奇怪的,不是总有那样的人吗,明明学习优异,却情感淡漠,放在他那个卷生卷死的世界,简直太常见了。
  盛明月正像是他们那个世界,卷生卷死的学霸,每天除了学习运动外,维持着基本生存的要素,其他的时间。和死人一样没什么区别,他们缺乏共情能力。
  席淮太清楚这样的人了,他兄弟正是这样的人,从小被父母精英教育,被束缚得不像正常人,但他很聪明,为了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他学会了伪装。
  席淮看盛明月便像是看兄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没事,老师不明白便算了,说来,朕后宫空缺,朕实在是寂寞,想要扩充后宫,老师觉得如何?”
  盛明月没有说话,而是靠近了他,将笔放在了他手上,随即紧紧握住了他手。
  他下意识挣了挣,但手背上的手,却握得更紧了,仿佛想要将他融入血骨里。
  “你!”然而正当席淮准备怒斥他没有边界感时,他对视上盛明月那双眼睛。
  盛明月的眼形很好看,每当他微笑起来时,眼角上扬,给人春风化雨的错觉。
  可事实上,他不笑时,那双眼睛冷漠得像是没有生气的傀儡,令人毛骨悚然。
  而如今,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里,若隐若现多了疯狂的情绪,宛若深渊恶鬼。
  席淮浑身一颤,那声原本掷地有声的声音,都因为盛明月,逐渐软弱了下来。
  “陛下今日如此暴躁,可是在为殿试而困扰?”盛明月恰到好处掐断了他刚冒出来的火气。
  席淮:“……”
  席淮果真被转移了话题,哪还想到扩充后宫,殿试在即,他不知道该如何草拟殿试的考题。
  他只是平平无奇的高中牲,还没来得及上大学,哪经历过波折。
  往年都是他都是被考的,现在轮到他与礼部出题,他没有本事。
  “陛下要是实在不知道出考题,不如想想近日让陛下烦忧之事?”
  那可太多了。
  大庆的地域宽广,每年都有着不少天灾人祸。
  加上党派纷争,内忧外患,想不出好点子来。
  光是想到这里,席淮觉得自己真是忙上加忙。
  不当了不当了,这个皇帝谁喜欢当谁去当吧。
  结果盛明月却忽然拉住了他的手说:“陛下。”
  “嗯?”
  盛明月笑容清朗道:“陛下若是在宫中想不到什么点子,不如随臣出城走走,见识下城外的风景。”
  但根本来不及答应,盛明月已经将他拽上了马匹上。
  策马奔驰不过二日,他们居然真的已经来到了怀乡。
  他眉心突起,“朕还有奏折没有批阅完!”
  “反正陛下拖延已久,不缺拖延这几天。”
  “朕听错了吗?这是帝师应该说的话吗?”
  席淮隐约意识到盛明月对他好像越来越放肆了,曾经好歹表面上还会装装样子。
  但现在直接阴阳怪气,而且还会反驳他的要求,简直完全无法控制盛明月行动。
  席淮简直都麻了,他捏了捏鼻梁,想要警告下盛明月的僭越,结果迎面而来撞上了来人。
  席淮本身弱不禁风,险些被绊倒,正下意识抬眸教训来人时,却见只是面容干瘦的男孩。
  他衣着烂衫,鼻头冻得发紫,没被修剪的指甲里满是污垢,身上还有着浓烈的恶臭,那副肮脏的模样,席淮只在乞丐的身上看见过。
  “这是……”
  “是流民。”盛明月声音从背后轻声响起,“如今边域战事纷纷,而今又是雪灾,令很多村庄都被毁于一旦,流民在大庆数不胜数。”
  第64章 流民,一个……
  流民, 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词语,忽然出现在了席淮耳里。
  他曾只在新闻里,或在历史书上听到过看到过这样的人。
  直到今天, 他才亲眼看见, 人类可以瘦小到怎样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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