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他像是联想到了别的。
原本正常的面色一沉。
随即笑了,“温玉林?”
虽是笑着的,可席淮只觉得有些阴冷,他打了寒颤。
他没有察觉到自己说的有哪里不对劲,他想妈妈了。
他与父母感情好,他不但帮妈妈梳头,还帮爸爸捏肩按摩。
可现在他穿书了,他已经不能替妈妈梳头,替爸爸按摩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失落垂下了眼睫,心里忍不住酸涩起来。
那样的表情,落在盛明月的眼里,却反而成了思念温玉林。
盛明月不知怎么的,忽然感到了不悦,他握住席淮的手,“陛下替我梳头时,竟想着温玉林。”
像是揭开所有思绪,盛明月被懵懂的感情,都变得明晰起来,他明白这是自己的占有欲作祟。
只要想到席淮心里住着其他人,只要想到席淮在思念温玉林,他加重力度,将席淮拽入怀中。
席淮惊了惊,整张脸都埋到了盛明月的胸肌里。
青年的衣衫被撞得凌乱,脸上还泛着微微绯红。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因为委屈还蒙上了层水雾。
席淮僵住了,被拽的人是自己,他难过干什么。
席淮伸出手,支撑着身体,生怕自己压住对方。
而盛明月好似同样为自己的举止而感到了惊讶。
但他很快收敛了住了表情,镇定自若抬起眼眸。
要不是他的耳根绯红,席淮真的以为他很镇定。
这是席淮初次在盛明月脸上看到不一样的表情。
但他还来不及说什么,只感到身/下有东西咯人。
他下意识动了动臀部,只听到了低喘的闷哼声。
垂眸只见盛明月衣衫已经完全敞开,腰带松散。
他立即起身,不知道是不是被传染了,面颊都发起了烫来,“你、你先穿好亵裤吧。”
盛明月抿了抿唇,他白玉一样的面容上,一样浸染上了绯红,像极了一块上好红玉。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空气里暧昧的气息令席淮不敢再看盛明月,他浑身刺挠,只觉得哪哪都很不舒服。
他只好咳嗽了声,“温、温玉林毕竟还是太后,朕不可能与他撇清关系,你只是朕的老师,你逾矩了。”
盛明月一怔,寻着他的声音,看向他方向,定定看着他,“陛下为何这样说,可是对他们生出了感情?”
席淮不答,盛明月蹙眉,“明明如今他们早已臣服陛下的麾下,不必再委曲求全。”
然而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令席淮有些诧异,印象中盛明月从来都是十分冷静的。
但现在的盛明月,像是沾染罂粟花的瘾君子,而一时间无法控制自己充沛的感情。
“老师,你觉得大庆治理得如何?”席淮都察觉到了他不对劲,硬着头皮询问了遍曾经询问过的问题。
“陛下,臣不懂你意思。”但盛明月拒绝回答,执意道:“臣只想知道你何时与温玉林他们断绝来往。”
席淮:“……”
席淮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从而下意识提高了声音,“老师,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朕为何与他们周旋?”
盛明月徒然一怔,那双空洞的眼睛里,都流淌出了明显的茫然,他的神情恍惚,良久,才恢复了原状。
第73章 席淮的回答……
席淮的回答, 的确令盛明月心中感到了一丝不悦。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荒诞得让他像是个人类。
但怎样都无所谓了,盛明月并非一知半解, 他虽对感情一窍不通, 却对其他事情有着超常的感知。
少年明明不情不愿, 但还是强忍着不适应, 和温玉林与萧沅相处着, 其目的大概是为了夺回皇权。
然而少年并非是贪恋权势之人, 无论少年装得再像, 他都一眼看穿了他昏君下皮囊下真实的一面。
为人处世不像是身处高位之人,反而对于平民百姓有着同理心。
在他身上, 他竟看不到这个时代拥有的心性, 他真是小皇帝吗?
盛明月看向面前少年, 虽视力有阻, 可仍是想要看穿他的灵魂。
将自己留在怀乡的目的是什么, 即使不说, 他都能略猜到一二。
这完全与他听到的谣言截然相反,传闻中的小皇帝并非这样的人。
再加上少年拥有超出常理的能力, 还有着平息瘟疫的知识,都让他身上疑点重重。
盛明月为了探知少年身上的端倪,而不惜留在怀乡,感染上了瘟疫, 都没有白费。
他已经开始按耐不住猜想,面前的少年究竟是小皇帝本人, 还是小皇帝的替身,抑或是小皇帝真的善于伪装,这才是他的本性, 他装作任性妄为的昏君,蒙蔽了所有人。
“朕不可能和他们撇清关系。”可惜少年对他猜想一无所知,“你明明知道朕走到这一步有多艰难,即使他们现在臣服于朕,但朕的根基仍是不稳,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臣知。”盛明月没有否认,他胸腔里好像有着团火焰,曾经压抑的感情,如今想要倾泄而出,他已经听不清席淮在说什么了,他知道自己大可以让温玉林与萧沅去死。
但他不会这样,因为席淮在意他们,席淮为何要要在意不重要的东西,他只要像是曾经那样,继续当个皇帝不好吗,他是他的学生,他是他的夫子,他们仍与过去一样。
只是席淮不明白,他不明白他的内心,不懂他忽如其来的感情,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变得不再像是曾经的自己,他还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抢占了先机,朝着他勾了勾唇。
“不要谈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了,盛明月,你猜朕刚才看见了谁?”他见好便收,得意洋洋扬起了下巴,“朕看见了李珏,他是不是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擅自来到了怀乡?”
“嗯。”
“他还承认自己假死是与你勾结。”
“嗯。”
“他说他是为了帮朕才重新回宫。”
“是的。”
席淮:“……”
席淮麻了,他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这人怎么回事,无论他说什么,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他本来还以为,李珏来到怀乡,是超出盛明月的意料之外,可盛明月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意似的。
怎么说呢,他心情有些闷闷的,一股无力感用心底油然而生,自己好像拿盛明月都别无他法了。
“你看起来丝毫不惊讶。”席淮不想帮盛明月梳头了,他放下了梳子,自暴自弃坐在了椅榻上,“是不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
盛明月眨了眨眼睛,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停下梳头,“陛下何出此言,臣不知道的事情明明有很多,比如陛下究竟是谁?”
原本还在破罐子破摔的席淮整个人都一凛,看向盛明月的眼睛,都颤动了几下,“什么谁是谁?”
结果对视上了那双虽无神,但好像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睛。
那双眼睛在烛光下,泛着浅金色的光芒,令人心脏一紧。
盛明月分明短暂失明,偏偏席淮觉得他在看着自己一样。
盛明月没有想要放过询问他,席淮直觉敏锐意识到这点。
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盛明月移开了视线,“陛下先前问臣,是不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臣,其实不然,臣一直都不太明白。”
盛明月欲言又止,直把席淮好奇心勾了起来,你倒是说完,别话说到中途,停了下来,席淮咽了咽口水,“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臣先前与陛下接触甚少,对陛下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昏君上。”
“但陛下与传闻中并不同,你天真直率,明明身处高位,却对流民有同理心。”
“而且臣不曾听闻你习武,却可以轻易打倒混混。”昏暗的烛光,令盛明月的面容很是柔和,但声音尤为显得咄咄逼人,“你不通医术,却拿出了拯救着怀乡的药方,你分明有着拯救怀乡的能力,却让臣留下来,解决瘟疫。 ”
“臣明白陛下苦心,陛下是想让臣成为拯救怀乡的英雄,可是臣不明白,陛下是谁,陛下为何要这样。”
席淮瞪大了眼睛,他的心跳得很快,总觉得现在有些失控,“你在说什么,朕不是朕,还是别人不成。”
盛明月简直好像是被瘟疫影响了一样,他充耳不闻,控制不住倾诉自己想法,“臣不明白陛下的目的。”
“陛下明明可以自己平息瘟疫,获得怀乡百姓们的拥戴,为何想让臣来解决怀乡瘟疫问题,揽下功劳。”
席淮:“……”
“陛下这样,简直像是想要稳固完温玉林与萧沅的势力后,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一样。”
席淮:“???”
席淮惊呆了,他便知道他逃不过盛明月的审视,盛明月果真是猜出了他身上的端倪。
救,盛明月简直恐怖如斯,他几乎猜出来了大概,连他不是小皇帝本人,他都给猜出了真相,唯独没有猜出他为何不自己获得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