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但此时也不免疑惑。
事情都过了这么多年,而且王隽是生于主家,王雉生于旁支,好好地他找王隽干什么?
事出反常必有妖,林清渝直觉不对劲。
“王公子找兄长,怎么找来衙门了?这里可没有王公子的兄长。”
察觉到林清渝话里赶客规矩,王雉立即起身,对着林清渝深深拱手鞠躬。
“大人有所不知,陛下有意复用兄长,族中人却层层阻拦。”
事情起源就是因朝中无甚人可用,国库也空,需要人,也需要钱。
皇帝翻阅了建朝后科举前十的策论文章,王隽的治国策再次浮现于帝王眼前。
贸易通商,边关互市。
一个出生于清流人家的人,满纸的金银铜臭,实在是割裂。
但不得不承认,此举确实能让国富。
全看如何实施。
缺钱缺到连赌坊都端了的皇帝,越看策论,心越痒。
民富则国强,这说的太对了。
他得让王隽回来。
连夜找了王家家主,透露出想要王隽回来的风声。
至于当初犯下的错事,那哥儿反正也不是王家妾室了,如今叫人回来做官也不算触犯律法。
再说过去这么多年,罚也罚了,足够了。
林清渝听完第一反应就是王家人不可能让王隽回去。
王家这样的人家,规矩比天大,名声比命重。
皇帝能不计较王隽曾犯下的错,可王家不会不计较。
真叫王隽回去,那不是生打他们的脸面?更何况,王隽回去还是搞钱,不是搞学问的。
这简直就是踩了王家一个又一个的禁忌。
除非王家家主失心疯,不要清贵名流的名声脸面,不然不可能会让王隽回去的。
层层阻拦,倒也能理解缘由。
王雉说清楚来龙去脉,言辞恳切。
“在我之前,已经有人前来。我担心兄长凶多吉少,恳求林大人出手相助,借我衙役,去寻兄长,护他安危。”
林清渝一怔。
是啊,只有死人才能叫人彻底放心。
人死了,就算是陛下要他回,也回不了。
看那王家人个个念着圣贤书,下起手来,也是狠辣。
说实话,林清渝不想掺和王家的事,真阻碍了会惹一身的麻烦。
不过……
能看王家人不高兴,那有点麻烦也值了。
更何况陛下看中王隽,若是此时出手相助,情谊不就结下?
权衡利弊后,林清渝点头同意。
此为私事,倒不好真派衙役过去。林清渝借了王雉两个护卫,护着王隽和谢青崖离开,保住命就行。
小柳村突然来了三个骑马的陌生人,其中两个还带着刀剑,大白天的一身黑衣,瞧着吓死个人。
三人直奔卖豆腐的王夫郎家中,消息很快传遍了小柳村。
沈家这时候只有徐有芳还有曹满月,以及小春小夏在家。
她们听到消息后,担心谢青崖和王隽会出事,连忙放下手里的活,去找祝村长,组织村民去王家看看是什么情况。
对于王雉突然到来,王隽毫无预料。
他已经多年没再见过王家的人,也没有再听过王家的消息。
马匹拴在门外,林家的护卫持刀剑在院门处守着,院子里王雉在苦劝王隽。
“哥,只要你愿意回去低头认错,家主一定会原谅你的!”
王隽面色苍白,轻咳一声。
谢青崖连忙给他轻抚后背。
王雉看到王隽身体差成这样,心中愤懑。明明以前的王隽,一手剑术高超,陛下都曾夸过。
如今别说舞剑,怕是连剑都提不起来。
王雉忽的起身,伸手推开谢青崖,红着眼眶怒道:“都怪你!要不是你,我哥他怎么会成这幅鬼样子!”
“你若真心爱我哥,现在就去死啊!只要你死了,哥他就能回去,家主就能原谅……”
啪——
王隽手掌轻颤,看着被打偏过脸的王雉,压着心口涌起的血腥气,艰难开口,“我与王家早无干系,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谢青崖心疼的拉着王隽的手,都红了……
他身体不好,如此动怒,又要养好久。
王雉捂着脸,咬牙道:“我是为了让你活命才来的!”
王隽冷笑一声。
“是吗?”
“都说久病成医,这些年我吃的药,看的医书也不少。再不济,还是能闻出悠然叶的味道。”
悠然叶名唤悠然却剧毒无比,它只有两个效用,一为迷晕活物,二为毒死活物。
冬日天寒,王隽以前被打断重接的骨头会疼的要命,彻夜无眠。
他实在受不了时,便会用少量悠然叶粉点燃,能让他睡个好觉,不那么疼。
这个味道他不可能会闻错。
王雉明显一愣,随后立即解释,“我是怕家里派来的人多,两个护卫对付不了。所以备些悠然叶粉,能将人迷晕,有备无患。”
王隽眸色更冷,视线看向王雉右手食指。
“既然如此,你指尖里藏着药粉做何?难不成要请杀我之人进来喝茶,趁其不备放进去?”
王雉失声,他抬起手看去,明明从进来就一直在遮掩,还是被发现了。
轻笑一声后,收起了之前愤怒心疼的神色,恢复一如既往的寡淡神情。
“哥你果然是家里最聪明的,什么都瞒不过你。”
王雉用拇指指甲剔着食指缝隙里的粉末,一屁股坐回凳子上。
“我也没骗你,家里确实派人来杀你们了。本来我是想借林县令的人做人证,趁着他们和那些杀手缠斗时,我就能迷晕你们,再动手。只要我自己也一起晕,再受点伤,查不到我头上。”
“可惜啊,计划这样好,没动手就被识破,不好玩。没意思。”
王隽疲惫的半靠在谢青崖身上。
二人身高差不多,谢青崖更精壮些,即便被靠着,也没丝毫晃动。
“你兜兜转转绕这么一圈,是为了那篇策论?你想代替我,去见陛下?”
虽是询问,但王隽已经确定,王雉就是这个意思。
果然,王雉啧一声,“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烦,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哥啊。”
说完他又叹气,“一个萝卜一个坑,王家的萝卜太多了,我想要出头很难。如今好不容易多一个坑,我想把自己栽进去,自然是要想些办法的。”
“害人当然是不对的,哥你以前也对我很好,从来没有看不起我,还会耐心的教导我课业。”
“可你为什么要走呢?为什么要抛下我走呢!”
王雉怒不可遏,他死死的盯着王隽,“你走后,我在家里过的生不如死。谁都能来踩我一脚,就因为我与你感情最好。”
“你说你该不该死?”
“你该死,谢青崖也该死,你们两都该死!”
“我绕这么一圈,不仅是为了策论,更是为了确认你们真的死了!”
王雉状若疯癫,面容扭曲。怕外面人听见,有意压低声音,更显得阴郁。
王隽眉头紧皱,心绪起伏,咳嗽不断。
外面有风,情绪又起伏太大,王隽身体受不住。
谢青崖没办法,直接把人打横抱起,放在床榻上。
给王隽盖好被子后,他大步去院中,拖着王雉就朝着院子外扔。
常年做豆腐的谢青崖力气很大,王雉一时间挣脱不了,只能顺着谢青崖的力道走。
“这人企图杀我和我相公,县令大人被他蒙骗,还请二位带他离开。”
谢青崖一句话说清,直接关门。
两个护卫面面相觑,片刻后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感情是他们被人当刀了。
没等他们说话,不远处就来了一群村民。
有不少人手里还拿着种地的家伙事,别看没有刀剑,锄头铁锹可是纯铁打造,村民日日夜夜忙活地里庄稼,个个都有一把子力气。
这么多人带着家伙事过来,他们还真扛不住。
为首的祝村长还有徐有芳紧盯着院门口的三人,稍微靠近后,祝村长大声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带着刀剑来我们小柳村?”
两个护卫思忖着要怎么回话,不料王雉先扯着嗓子喊起来。
“还能是为何?为家族除害而来!院子里住的二人看似是夫夫二人,实则通。奸。乱。伦!儿子和爹的妾室搞上,你们村子竟能容得下这样的人!”
此话一出,不仅是小柳村村民们愣住,一旁两个护卫也愣住了。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关系!
谢青崖站在院子里,没来得及进屋。
王雉喊的话,他都听见了。
自己没办法再对他们动手,所以告知村民他们的身份关系,让村民们动手吗?
谢青崖想到刚从王家出来时,不管在哪里落脚,都会被当地人知道他们一开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