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程衍把笔拿出来,又说:“你看这笔杆什么雕刻的,是什么图案,像不像你?”
那竹刻笔杆上雕的是仰劲的仙鹤,体型修长,展开双翅,如欲高飞。
旁边落了诗一句:“鹤唳柴门月过墙,梅花如雪满林香。”
楚望静默了许久,还是把闸盒牢牢抱住,抬头看程衍,郑重点头说:“我会努力的。”
程衍嘴角噙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现在白衣披发的模样,让程衍忍不住想再亲一次。
不过,程衍立刻就想起来有个事情他差点忘记了:“对了!你作业借我看看!我要临时抱一下佛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鹤唳柴门月过墙,梅花如雪满林香。
作者:薛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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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纨绔公子和穷书生
楚望有些惊讶:“你居然要临时抱佛脚?”
看程衍对月试漫不经心的模样, 楚望和其他人一样,以为程衍是不想要参与月试呢。
程衍点头,边问楚望:“月试一般考什么内容?”
楚望:“……”
这也太临时抱佛脚了吧!
楚望忍不住说:“你把字练得怎么样了?”
程衍想了想说:“至少是能不费力气看得懂的程度了吧。”
楚望心想, 可能不止如此,不过程衍随口胡诌,他也在这没较真。
难得程衍有这样积极向上的需求, 楚望还是把自己整理好的书本又翻出来, 和程衍说:“月试一共考三科, 分别是贴经、诗赋和策问。贴经一般是在我们最近学习的文章中任意截取一行, 要求背默出后文来;诗赋和策问都是根据命题现场完成,诗赋通常以摹景状物、抒情为主,策问会涉及时务来做文章。”
楚望简单介绍完, 已经把几本书本抽了出来, 接着说:“诗赋和策问都考验平时的累积和现场发挥,如果你想要查缺补漏,现在最好只能是补一补第一科,先把贴经要考的文章都尽量背诵下来。”
程衍把寝屋里靠墙角的另一把椅子拉了过来, 和楚望一块并肩坐在书桌前。
书桌不长,两个人靠着, 肩膀都挨在一起了。
楚望有些不自在, 翻开书本的时候, 胳膊难免和程衍的碰上。
程衍还凑过来, 随着他翻开, 时不时惊叹:“楚望!你的笔记做得真漂亮!”
楚望被夸得更不自在了, 加快了翻阅的速度, 从考试范围的第一篇文章飞快地往后翻, 三四十来页瞬间被他翻完, 然后他推过去给程衍,说:“先生们最喜欢在这本书中出贴经的题目,你今晚尽量能背几篇就背几篇吧。”
程衍眨巴着眼睛:“我看完了。”
楚望愣了下,迟疑地重复:“看完了?”
程衍还在他的注视下,一本正经地点头,说:“对啊,在你翻书的过程中,我就看完了。”
楚望皱眉:“你不要随便开玩笑,贴经考可不简单,先生很喜欢截头去尾考察,不是粗略记忆大概内容就可以应付考试的。”
程衍把他的书本推回去,说:“你随便考考我吧。”
一刻钟后,楚望放下书本,诡异又狐疑地来来回回看程衍,又看书本,许久之后才说:“你之前说,你为了不被你父亲从小送到书院学习,才故意藏拙……竟然是真的?”
程衍表情可真挚了,甚至还有点委屈上:“我当然是说真的,你还不信我!”
楚望心说,正常人都不会轻易相信好吗!
但是,就在刚才,他给程衍随口出了几个问题,从最简单的到越发刁钻,程衍都可以快速背诵出他所问得经文原篇,流畅且没有一丝错误。
即使是楚望,他也做不到这个程度。
楚望又指了指其他书本,问:“这两本的文章呢?”
程衍连忙说:“我上课的时候只要打开书本了的,就全记下来了。”
楚望愣了愣,没有再考查程衍其他的书本了,心里已经相信了大半,低声说:“你这么有天赋,为什么不肯好好读书?”
程衍拿着毛笔在手指尖转动,悠哉地说:“人各有志,我的人生目标,就是做个暴发户!”
楚望:“……”
他准备晚上复习一下,不外乎是再背一背文章了,毕竟贴经考查范围广,楚望也不能次次保证全对。发现程衍在这方面竟然这么有天赋,却偏偏不珍惜,甚至还一直在藏拙,楚望一时间心情都有些复杂了。
不过程衍又接着说:“但是,另外两门我就不行了。所以我才想借你平时做的诗赋和杂文看一看,学习观摩一下。”
楚望准备自己背一下贴经的内容,看程衍实在没必要复习这一门,干脆就把自己收到柜子里的一大沓纸拿了出来。
近千张纸垒起来效果非常可观,尤其是这个年代的造纸技术还不够发达,纸张都是比较厚重。
程衍帮楚望把所有的纸都搬到桌上,楚望说:“这是我过去半年里写过的文章或诗赋,你可以从最上面看起。”他说着,停顿了几秒钟,又有些不好意思一样,小声地补充:“三个月前的文章写得比较差,你翻到的话可以不用看。”
程衍笑了起来,说:“那可不行,这些都要好好观阅后保存下来,将来就是一代才子的真迹了。”
楚望不经夸,他一这么说,就迅速地转移话题说:“你在这里看吧,我去另一张桌子。”
程衍一把拉住他,不让他走开,拉长了声音央求:“别呀,你在我旁边,我才有动力好好学习的。”
他扯住了楚望的袖子,楚望只穿了亵衣,袖子一拉高,一截细白的胳膊就露了出来。
楚望脸有些烧,瞪了他一眼,只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只是色厉内荏说:“那你好好复习!”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另一只手把被程衍抓住的袖子往回拽,程衍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有为难他了,揽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回到桌前的椅子上,连声说:“好好好,我们一起温书吧。”
楚望把书本握在手里,想要把没那么熟练地几篇文章再背一下,但是总是忍不住转移了注意力,看向程衍。
程衍当真在仔细地翻阅他之前做的文章,时而皱眉,时而恍悟,看起来还挺认真的。
在烛光下,他的五官看起来更为俊朗,骨相如刀所刻,皮囊却如浓墨着画,最清澈又多情的一双眼,如同盛了碧波浩渺。
程衍猛地转头看他,眼里烛光跳跃闪烁,晃出盈盈笑意来。“好看吗?”
楚望回过神来,转头埋进书本里,不再看他一眼。
他一头长发没束起,披散而下。
程衍伸手挽起,把垂下的头发撩起,压到了耳根后,露出微红的耳廓来。
楚望磕磕绊绊地开口:“你、你干嘛!”
程衍笑着回答他:“帮你把头发弄好啊,披下来影响视线。”
楚望紧张地躲开,不让他再弄自己,自己把一头青丝扫到身后,突然疑惑地问:“你之前不是对月试不在意吗?怎么突然认真起来了?”
程衍把程津找他打赌的事情告诉楚望了。
楚望全程皱着眉头听完,程衍刚说完,他想开口说话的时候,程衍突然伸手,两根手指按在了他眉间。
楚望愣了下,向后仰躲开,却生生停顿住,有些呆愣地和程衍对视:“嗯……?”
程衍用两个手指轻轻揉着他眉间,笑着说:“不要总是皱眉,开心一点。”
楚望慢慢地将眉间舒展开,握住程衍的手指拿开,才好像抱怨一样地低声说:“谁叫你做事一点谱都没有,你连月试考什么都不清楚,也敢就这么和程津打赌?”
程衍连忙说:“因为我是天才嘛!”
他的手指被楚望握住,干脆反手将楚望的手掌包住,捏着他的指腹,像是玩什么新奇有趣的玩具一样。程衍的掌心燥热,楚望的手指都和玉一样冷,相触不叫人讨厌,甚至两人都还觉得很舒服。
楚望就任由他去了,却还是忍不住说:“程津之前是考过前三甲的,你不该这么莽撞就和他打赌的。虽然、虽然五百两对你来说可能不多……可是也不少了。”
他不知道这样的话程衍会不会不爱听,但是对楚望来说,五百两是积攒很久也凑不到的巨款,可那只不过是程衍与手足开玩笑,随口就能下的赌注。
他们俩的差距,真的很遥远。
想到这里,楚望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程衍看他的模样,就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了。
上辈子明明还是不愁吃穿的小郡王,这辈子的楚望却只是个贫困潦倒的穷书生,拮据的生活让他更加发奋刻苦,但是在金钱上的差距,却还是很容易让他自卑。
程衍捏住他的手心,说话声音响亮:“对我来说也不少了!是我辛苦赚来的老婆本,我肯定不会输给程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