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夏黎侧耳倾听,对于“自己”的八卦,夏黎甚至比那些绣衣卫还要感兴趣。毕竟原书中夏黎只是一个炮灰,上线笔墨不多,这些无关紧要的情节,书中并没有着重描写。
  “夏小世子的确是咱们司使大人的青梅竹马没错,但是——”
  书中绣衣使柳望舒出身名门,乃上京柳家之后,与夏国公府门当户对,加之柳望舒只比夏黎大两岁,两个人可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干系。
  夏国公曾经为了拉拢柳家,还与柳家定下婚约,要将自己的大女儿,也就是今日的夏皇后许配给柳望舒,让两家亲上加亲。
  只可惜那一年柳家犯了天威,被老天子贬黜,一朝墙倒众人推。柳望舒的父母客死异乡,柳望舒带着他们的尸骨回到上京,想要安葬父母,奈何他身无分文穷困潦倒。
  “司使大人便想到了投奔夏国公府,你们猜如何?”
  根本不必猜了,夏黎虽穿入书中没多久,但也深知夏国公府的种种,夏国公为了利益不择手段,落魄的柳家根本不在他的狩猎范畴之内。
  “无错!”那绣衣卫津津乐道的调侃:“夏国公府翻脸不认呐!根本不认柳大人,将柳大人扫地出门,更过分的便是那个夏小世子!他素来拜高踩低,竟将一盆国公府喂狗的口食倒在地上,让柳大人做狗吠来食!”
  夏黎:“……”
  在原书中,冷漠桀骜的绣衣使柳望舒,乃是主角受的众多爱慕者之一,而在《绮襦风月》的原稿之中,柳望舒则被幻想成夏黎的爱慕者之一。
  夏黎揉了揉钝疼的额角,不知这个原主的脑内结构到底是什么模样,把柳望舒当做狗一样欺辱,转头竟幻想自己是万人迷,被柳望舒疯狂迷恋。
  嗯,脑子有坑。
  看来进入绣衣司,也并非端了一只金饭碗,毕竟夏黎“曾经”得罪过他的顶头上司。
  哗啦啦——
  夏黎更衣完毕,随手翻开原稿。
  【人物设定】
  姓名:柳望舒
  秉性:冷若冰霜,痴情闷骚
  喜好颜色:____。
  喜好菜色:____。
  “呼——”夏黎松了口气,柳望舒人物卡中待填写的内容,万幸并非什么刁钻的问题。
  “都在做什么?”一道清冷的嗓音从殿外幽幽飘来,犹如冰凌,令空气瞬间料峭寒冷起来。
  “马上便要点卯,都无事可做么?”
  “司使大人!”
  “柳大人!”
  柳望舒的嗓音提高了一些,冷冷的道:“在这里,无论你们是国公之子也好,还是三司之子也罢,先是绣衣卫,若做不好,砍了双腿撵出去,我绣衣司不养闲人。”
  “敬诺,卑职谨遵教诲!”
  吱呀——
  在柳望舒的训话之中,偏殿的大门终于打开。
  夏黎一身绣衣,头戴紫金冠,三指宽绛紫玉带紧紧束缚细腰,令少年的身子挺拔而柔韧,充斥着一股儒雅的美感。
  上京一霸,刁钻刻薄不学无术,说得便是夏黎。然,上京也有一美,诞生之时天降粉雨,姿容俊美绝无仅有,说的同样是夏黎。
  绣衣卫们怔怔的盯着夏黎,一时竟出了神。
  柳望舒眯了眯眼目,他的双眸冷漠,冷漠之中又隐约着一丝丝的复杂,目光从夏黎身上划过,反而显得过分的无视。
  柳望舒负手而立,没有任何语气:“从今日开始,你便是绣衣司的副使,盼望你竭力的为大梁效忠,为天子尽心,在这处……最好放下你国公府小世子的身段儿。”
  冷冷的警告,所有绣衣卫噤若寒蝉,不敢啃一声。
  “今日点卯便到这里,还有旁的问题么?”柳望舒例行公事询问。
  夏黎抿了抿嘴唇,眼眸中划过略微的犹豫。
  柳望舒简言意赅:“说。”
  夏黎再次犹豫了一瞬,也只是短短的一瞬,少年的嗓音透着清冽,问:“柳大人喜欢什么颜色?”
  柳望舒:“……”
  夏黎:“……那菜色呢?”
  柳望舒:“……”
  什么情况?绣衣卫们面面相觑,看罢,果然是青梅竹马!
  “咳!”柳望舒重重的咳嗽一声,更是冷下脸,直接忽视了夏黎的提问:“若没有问题,副使前去叩谢圣恩罢,不要让陛下久等。”
  夏黎有些遗憾,人物卡上的缺省内容虽然简单,但果然不是那般容易便能填好的。
  点卯之后,内官引导着夏黎前去拜谢天子恩典。越过第二道宫门,往第三道宫门的内宫而去,但这个方向并非是去紫宸殿的方向。
  紫宸殿乃是天子路寝,也就是天子的寝宫。梁琛平日里办公,或者接见心腹臣子,都会在那处。
  “公公,”夏黎发问:“这是去何处?”
  内官笑起来:“夏副使,陛下不在紫宸殿,请夏副使跟老奴来便是了,请——”
  七拐八拐之后,内官站在一处偏僻的殿门前:“夏副使,陛下就在里面儿,请罢。”
  这里是……
  浴堂殿!
  腊祭盛典的夜晚,就是在这里,浴堂殿的温汤池中,漆黑一片,夏黎堪堪穿书而来,被喂了药,稀里糊涂的与梁琛发生了亲密的干系。
  哗啦——哗啦——
  暧昧的水流声传来,梁琛低沉的嗓音隔着殿门:“是夏副使到了?进来罢。”
  夏黎看似恭敬,微微垂着头,实则敛起所有的表情,步入浴堂殿。
  熟悉的屏风,熟悉的黑袍挂在屏扇之上,与那一夜不同的是,浴堂殿内点着明亮的烛火,一个个铸造精巧的青铜灯奴捧蜡,将整个殿堂照耀得犹如白昼。
  摇曳的烛火,勾勒着梁琛挺拔而流畅的身姿,尤其是那优越的胸肌线条,水珠摩挲着每一处肌肉,留下暧昧湿润的水痕。
  梁琛的颈侧,甚至还挂着浅浅的伤疤,是那晚夏黎难耐呜咽,不小心留下的抓痕。
  “夏卿。”伴随着水声,梁琛率先开口,若有所指的道:“这里……可熟悉?”
  第6章 暴君的试探 【就在二人的吐息即将缠绵……
  咯噔!
  夏黎心窍一颤。
  梁琛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发现那一夜之人正是自己?夏黎垂着头,不着痕迹的思索。
  当时夜色那般昏暗,梁琛还唤了夏娡的名字,合该没有发现才对,那他现在便是炸胡的试探。
  夏黎镇定下心思,看似恭敬的,实则装糊涂的道:“回禀陛下,臣从未来过浴堂殿,今日一见这浴堂殿,不愧是内朝之殿,宏伟奢华,雕梁画栋,实在令臣开眼。”
  “哦?”梁琛身在温汤之中,用手支着脸侧,一副懒散的模样,挑眉笑起来:“除了这些,夏卿便没有旁的什么想法了?”
  夏黎拱手道:“回禀陛下,臣愚钝,不知陛下所指,还请陛下点拨。”
  “呵呵。”梁琛好脾性的笑了,好似一个温和随意之人,完全不似朝堂之上残忍弑杀的暴君。
  “罢了,寡人也只是随口一问。”
  梁琛的眼神从上到下打量夏黎,目光犹如毒蛇,紧紧将夏黎缠缚,又道:“夏卿既然来了,不如……退下绣服,与寡人一同沐浴罢。”
  夏黎:“!”
  夏黎乃是疤痕体质,加之皮肤白皙,半月前缠绵的痕迹还没有消退干净,倘或这个时候沐浴,那些旖旎的红痕岂不是暴露无遗?
  梁琛果然多疑,他根本没有打消试探夏黎的念头。
  夏黎稍作迟疑,还未来得及婉拒,哗啦——梁琛已经咄咄逼人的站起来,带着一身水珠,一步一步的逼近。
  “怎么了夏卿?”梁琛的语气好似调侃,带着戏谑,犹如戏弄猎物的猛兽,享受着猎物在自己锋利的爪下,徒劳而恐惧的挣扎。
  “为何迟迟不退衣?难道……”梁琛挑眉:“想让寡人帮你?”
  夏黎眯了眯眼睛,可惜,梁琛找错了狩猎对象。
  夏黎面色平和,语气平缓:“陛下恩典,臣不敢推拒,只是……臣身上还有绣衣司的牙牌,牙牌沾水易裂,还请陛下恩准,通融臣去隔壁偏殿,将牙牌等物取下。”
  梁琛并不当一回事儿,道:“好啊,夏卿可要快去快回,勿令寡人等急了。”
  挥了挥手,自有内官前来引路:“夏副使,请随老奴来。”
  内官引导着夏黎离开浴堂殿,来到旁边空置的偏殿。
  “夏副使,请。”
  夏黎走入偏殿,回身关门,落闩。
  从怀中快速掏出《绮襦风月》的原稿,果不其然,第一卷第九章开始发展了,原本空空如也的书页,此时此刻写满了黑压压的文字。
  【梁琛将柔弱的美人抵在池壁上,轻轻勾起美人乌羽般的鬓发,不断缩短二人的距离,就在吐息即将缠绵之时____。】
  接下来便是暴君看到夏黎满身还未消退的吻痕,发现了那一夜缠绵之人正是夏黎的情节,然后顺理成章滚在一起,浴堂殿鸳鸯浴,大干特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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