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哎呦……好疼……疼……我的肚子……”廖恬毫无征兆的摔倒在地上,活脱脱一个大虾米,蜷缩起来抱着自己的腹部。
  旁人不知,还以为廖恬吃坏了肚子,但大鸿胪心知肚明,廖恬怀着楚君的孩子,突然肚子疼,那分明是滑胎的征兆啊!
  大鸿胪面色惨白,大喊着:“快!快把六皇子扶起来。”
  “陛下,”大鸿胪道:“真是对不住,六皇子身子抱恙,扫了陛下的雅兴。”
  梁琛并不在意,随便摆了摆手,道:“六皇子的身子要紧,让医官给六皇子看看。”
  “是是是!”大鸿胪道:“多谢陛下体恤!”
  他这么说着,对身后的侍从挤眉弄眼:“还不把六皇子带回去好生歇养?”
  侍从火急火燎,架着满脸冷汗的廖恬离开,好端端一场燕饮戛然而止,便这样结束了。
  梁琛回到离宫的寝殿,准备沐浴更衣之后歇息。
  “陛下,”楚长脩道:“夏开府有事求见。”
  “夏黎?”梁琛一笑,道:“让他进来。”
  楚长脩退出去,梁琛眼眸一动,他还未沐浴,衣衫尚且整齐,当即三两下扒下自己的外袍扔在一边,拨下冕旒头冠同样随手一扔,将自己的鬓发解开,摆出一副慵懒的造型,又低头看了看雪白的内袍,唰——将衣带一抽,敞开衣襟,露出那以引为傲的胸肌。
  夏黎走进寝殿,拱手道:“黎拜见陛、陛下……”
  夏黎的嗓音卡了一瞬,因为他一抬眼,便看到梁琛鬓发慵懒,衣襟散乱,旁边的热汤冒着袅袅的蒸汽,暧昧到了极点。
  “呵呵……”梁琛轻笑一声,慢慢靠近夏黎,幽幽的道:“阿黎这么晚求见寡人,便不怕……寡人把持不住,对你做些什么?”
  夏黎:“……”从未见过这么“烧”的攻。
  第37章 一枚吻痕 梁琛:阿黎,叫罢【1万字】……
  就在夏黎呆愣的时候, 梁琛甚至轻轻拨弄了一下鸦黑的头发。丝丝黑发,发梢划过肩头,越过梁琛饱满的胸肌, 一点点垂散下来。
  配合着暧昧的灯火, 简直……
  夏黎:“……”没眼看。
  梁琛一点子也不觉害羞,发出邀请道:“阿黎, 与寡人一同沐浴, 可好?”
  夏黎无视了梁琛的孔雀开屏, 深吸了一口气, 道:“还请陛下更衣, 臣斗胆,想带陛下去看一出好戏。”
  “哦?”梁琛挑眉:“好戏?”
  “正是,”夏黎道:“是关于南楚的好戏, 难道陛下不想亲眼看一看么?”
  梁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道:“寡人虽然也想看南楚的好戏, 可惜, 可惜了……”
  他感叹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袍:“无法与阿黎共浴,岂不可惜?”
  夏黎:“……”
  “咳咳……”夏黎全当做没听见, 转身退到一边, 道:“陛下,此好戏机不可失, 还请陛下更衣。”
  梁琛慢条条的道:“寡人乃一国之君, 何曾自己更衣?”
  夏黎道:“那黎这便唤常内官前来……”
  啪!
  不等他说完, 梁琛已然握住了夏黎的手掌, 将人拽过来,沙哑的道:“不,阿黎你来替寡人更衣。”
  夏黎:“……”
  夏黎已然是第三次陷入了沉默, 这只巨大的孔雀到底要做什么?一定要现在开屏不成?难不成,是南楚人又给梁琛下药了?那他们下的一定是“烧药”,还是会把脑子烧坏的那种……
  硬着头皮,夏黎火速拽过来一件外袍,直接将梁琛包裹上,唰唰唰下三五除二,也不管舒不舒服,反正给梁琛穿上便好,令他体面一些,免得袒胸露背,有伤风化。
  “嘶……”梁琛发出一声痛呼,道:“阿黎,你太心急了,弄疼寡人了。”
  夏黎:“……”???
  梁琛自己整理着窝窝囊囊的衣裳,微笑道:“下次可不要如此心急了。”
  倘或梁琛不是他的顶头上司,夏黎此时恐怕已经翻了一个大白眼。
  梁琛好不容易更衣完毕,夏黎道:“陛下,请移步。”
  二人离开离宫的寝殿,梁琛微笑:“阿黎,你这是要把寡人拐到什么地方去?”
  梁琛还在说笑,夏黎已经降低了步速,道:“陛下,快到了。”
  笑容在梁琛的脸面上戛然而止,慢慢变得凝重起来,这里是……南楚使团下榻在离宫的院落。
  “阿黎还真是带寡人来看南楚好戏的?”
  夏黎唇角牵起一抹笑意,道:“不会令陛下失望的。”
  他将梁琛安排在附近,并没有让梁琛立刻现身,道:“请陛下稍待片刻。”
  梁琛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自从夏黎舍命相救之后,梁琛便十足信他,自然不会多言,点点头。
  夏黎转身离开片刻,少许之后,身边竟跟着一个医官。医官没有发现躲在墙角的梁琛,夏黎只是往这边看了一眼,与梁琛递了一个颜色,便来到南楚的屋舍门前……
  叩叩叩——
  “谁?”里面传来了大鸿胪的声音。
  夏黎和煦的道:“楚鸿胪,是外臣,不知楚皇子的病情如何?外臣特意带了医官前来,为楚皇子诊脉。”
  “哎呦……疼……疼死我了……”里面断断续续的传来廖恬痛呼的声音。
  大鸿胪却道:“不必了,怎么能劳烦夏开府呢!”
  大鸿胪并不开门,夏黎孜孜不倦的道:“楚鸿胪,外臣听闻皇子痛呼的声音,想必疼痛严重,外臣带来的医官,都是上京最好的医官,保证药到病除,还请大鸿胪开门,让医官们为皇子看诊。”
  “不必了不必了!”大鸿胪依然执拗,强调着不必了。
  吱呀——
  房门终于打开,但只有大鸿胪一个人挤出来。
  是了,从门缝里挤出来,整个房门只打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大鸿胪出来之后,立刻反手掩上大门,不让任何人入内,就是连扒着门缝往里看,也看不到任何光景。
  大鸿胪面上的面容十分干涩:“劳烦夏开府,当真不用了,皇子他……他只是食得有些急,稍微喝了一点子风,所以才……才突然腹痛的,如今也不是很痛了。”
  廖恬似乎在打大鸿胪的脸面,大鸿胪刚刚说完,廖恬的痛呼声已经传来,“啊——好疼,肚子疼……疼死我了——”
  大鸿胪:“……”
  “这……”夏黎装出一副迟疑的模样:“大鸿胪,皇子他真的没事罢?”
  “没没……”大鸿胪使劲摇手:“没事!没事!不劳烦夏开府了,其实我们自己也带了医士,这皇子的病痛,还是自己个儿的医士最为了解,实在不敢劳烦夏开府。”
  夏黎也没有强求的意思,点点头道:“好罢……既然如此,那皇子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与外臣知会。”
  大鸿胪道:“好好好……”
  他似乎十足急切,不想让夏黎站在门口,道:“天色已晚,夏开府请回罢,请回罢。”
  “啊——啊呀——好疼啊……”
  屋舍里还传来阵阵的哀嚎之声……
  夏黎挑眉:“那……外臣告退了。”
  大鸿胪抬起袖袍,擦了擦脸颊上流下来的汗水,如今这严寒岁月,虽温汤离宫的气温的确比上京高个一些,但也不至于流汗,大鸿胪这完全是被吓得。
  夏黎带着医官退出来,摆了摆手:“下去罢。”
  “敬诺。”
  医官退去之后,梁琛终于从暗处走出来,他的脸色深沉,幽幽的道:“楚皇子分明疼得哀嚎,这个大鸿胪却不让大梁的医官看诊?”
  果然,多疑如梁琛,怎么能没有发现其中的端倪呢。
  夏黎一笑:“并非是大鸿胪不想让医官看诊,而是……不能。”
  二人靠近廖恬下榻的屋舍,周边竟然没有什么人值岗,但凡是离宫的内官和宫女,全都被遣得远远的,一个人也不留,这倒是方便了二人偷听。
  “哎呦……好、好疼……好疼……”廖恬喊声透过紧闭的户牖,阵阵的传出来。
  “医士!”大鸿胪的嗓音急切的道:“到底如何了?皇子的……胎儿,能不能保住!”
  胎儿?
  梁琛眯起眼目,他似乎抓住了重点。
  一道陌生的声音从屋舍中传出来,战战兢兢的道:“回、回禀大鸿胪……这……皇子他一口气食多了酸物,酸涩住收敛,而皇子腹中的胎儿还未足三月,胎儿十足不稳,这一下子……就、就……”
  “庸狗!”大鸿胪呵斥:“老朽就问你结果,胎儿到底能不能保住,你休得要说一些罗里吧嗦的话来搪塞老朽!你可知他腹中的胎儿,乃是君上的龙子!但凡有一点子闪失,你的脑袋便别想要了!”
  廖恬身怀有孕,且是南楚君上的种!
  梁琛的眼神更加深沉,更加阴鸷,他不怒反笑,唇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弧度。
  “是是是!”医官一打叠道:“老臣尽力,老臣尽力,一定竭尽全力,保住皇子腹中的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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