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林想起的反应很大,因为他没见过alpha自己打抑制剂的样子。
林想起这两天自己也查了些相关科普,alpha和omega都有生理期专用的抑制剂,分为注射型和日常型。
日常类抑制剂,又有喷雾、胶囊、软膏和含片等细分。
当然效果最好的还是注射型抑制,可是林想起没有特地了解过。
因为注射型的抑制剂通常需要在医生的帮助下完成,正常生理期不需要这么麻烦。
一般而言,ao只要常备抑制剂喷雾就可以应对绝大多数场合。
林想起完全没有把陆琮手里的针管往抑制剂这方面想。
他还以为陆琮学坏了,在搞什么违法乱纪的东西,冲过去就把陆琮的胳膊抓起来:“陆琮你?!”
不看还好,这一看他更生气了。
陆琮胳膊上的针孔,不止一处。
林想起气得一巴掌呼他肩上:“你什么时候染上这种东西的?戒掉,马上戒掉!”
陆琮沉默地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
林想起浑身都气得发抖,咬着牙瞪他:“你还笑?你要气死我吗?!”
“这是alpha抑制剂。”陆琮当然不想气死他,因此很快解释,“抑制信息素的药,不是你想的那个东西。”
“……真的?”林想起听完后,在原地呆了几秒,才长长呼出一口气,后怕地拍拍心口,“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陆琮不动声色地将胳膊从林想起的手中抽回。
但收到一半,就被林想起抓住:“不对啊,抑制剂不是在易感期的时候使用的药吗?你现在好端端的,用它干嘛?是唐医生让你每天打?这种东西不是需要医生来注射吗,你自己在家随便瞎弄,也不消毒,感染了怎么办?”
陆琮看着他,不说话。
林想起太了解他,陆琮是那种真有话要说的时候不会兜弯子,但想藏事的时候也绝对不开口的人。
他也不多逼问,直接掏出手机,打了电话给唐鹭雨。
他以为陆琮会阻止自己,但并没有。
陆琮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拨通了电话。
几分钟后,林想起就得到了答案。
抑制剂确实是唐鹭雨给陆琮的。
因为陆琮的信息素比一般的alpha更浓,充满危险。
平时看起来没什么异常,那是得益于陆琮从来不乱释放信息素。他忍得很好,所以表面如常。可一旦过量释放,就可能出现各种各样的意外状况。
这也是陆琮长年使用抑制剂而不敢让自己陷入易感期的重要原因。
信息素暴乱是最糟糕的一种情况。
因为那时,陆琮可能会对身边人造成严重的危害。
可是,唐鹭雨还告诉林想起另一件事。
鉴于林想起是一个omega,omega的腺体会包容alpha信息素中的躁动,而刚好他对陆琮的信息素需求极大。
因此唐鹭雨对陆琮提议,在标记过程中,陆琮可以适当多释放一些自己的信息素。
他给的越多,对林想起的腺体恢复是有好处的。
这是一件对林想起和陆琮都有益的事。
唐鹭雨给陆琮开的抑制剂,是让他在关键时期不得已才用的备选方案。只要陆琮不在易感期内标记林想起,他就不需要注射抑制剂。
她也不知道陆琮这两天都在给自己使用抑制剂。
林想起听完唐鹭雨的解释以后,说了声谢谢,挂掉电话。
然后十分严肃地抬头看向陆琮:“唐医生说,你释放多一点信息素对我们两个都有好处,那等下就要标记了,你为什么要背着我提前打抑制剂?”
他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不管陆琮回不回答,都先问出口,“我看你手上不止一个针孔,也就是说,你昨天给我标记前也打了抑制剂?”
这次,陆琮没有再继续表演沉默。
他撩起眼皮,意味不明地看了林想起一眼,坦白道:“alpha在大量释放信息素的过程中,情绪波动异常,行动会受本能趋势,无法自控。不打抑制剂,我不能保证自己的意识全程清醒。”
还算是一个合理的解释,林想起问:“意识不清醒是指,你会突然晕过去?”
如果陆琮标记到一半晕过去的话,确实有点麻烦。
陆琮顿了顿,却答:“不会。”
林想起又不懂了,琢磨了一下:“那你会不会失控到杀了我?”
陆琮:“不会。”
林想起:“会不会揍我?”
陆琮:“不会”
林想起:“会不会——”
陆琮打断他:“我不可能伤害你。”
受到本能影响的意思是,意识混乱的时候,人不容易控制自己的行为,会做潜意识里想做而理智情况下不会做的事。
陆琮从来没有大量释放信息素且失控的情况,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到时候会做出什么事来。
其实有很大概率,陆琮能全程保持理智,毕竟这是他最擅长的事。
他只是犹豫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所以提前注射抑制剂。
可再怎么失控,陆琮也能确定,自己不会伤害林想起。
“那不就得了!”林想起一拍手,单方面宣布讨论结果,“又不是多严重的事,就别再打这个抑制剂了。”
看陆琮似乎还没有认同的意思,林想起又说,“陆琮,我明白你在顾虑什么。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从不做出格的事,不破坏一切言明的规则,所以失去意识,对你而言可能也意味着失去秩序……你怕自己犯错?”
陆琮垂眸。
他承认自己性格有中有固执的成分。
“可是没关系呀,我又不是外人,你就算在我面前犯错了又如何呢?”
陆琮听见林想起这样说——
“你在我这儿,可以放下你的秩序,放下你心里设定好的所有规则,稍稍犯个错,丢个人,我又不会笑话你……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到时候真的失控到要揍我,我是会揍回来的!”
林想起朝他挥了挥拳头,故作凶狠。
然后歪着脑袋冲陆琮笑,“所以,我们今晚先试一次,行吗?”
陆琮呼吸重了些,他看着林想起的眼睛,还没开始释放信息素,竟已经有了失去秩序的错觉。
手臂上那些已经愈合或快要愈合的猩红针孔像是隐隐作痛起来,四肢不自觉地僵住,被困在不敢往前一步也不肯退后一步的禁地。
他没有办法拒绝。
第15章
陆琮的卧室房间还算宽敞,只是风格和他这个人不太搭。
他让人感觉是那种会喜欢黑白灰简约装修的人,可事实上这间卧室充满了各种各样的颜色——
两米的大床,四件套用的是猫和老鼠。枕套成对儿,一只汤姆一只杰瑞。毫无疑问,林想起送的。
一整面的原木定制壁柜,里面只有一列放着陆琮自己的书,其他空隙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手办,玩偶。
还有一些林想起拼到一半就交付给他的积木,他把它们完成后放在那里展示。
另一面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乐器。两把民谣吉他,一把电吉他,三把颜色不同的尤克里里,墙面置物架上放着笛子,口琴,非洲鼓,墙角摆放着一台很久没插电的键盘。
都是这些年里林想起突发奇想的兴趣爱好们,他自己学着没劲,就拉陆琮一起。
学得多学得杂,自然技艺不精,但两个人一起,玩什么都更开心。
他们擅长的方面也不太一样。
比如林想起吉他弹得一般,乐理基础一点不往心里记,记得几个简单和弦就敢自弹自唱,好在他嗓音极佳,歌声弥补了技巧上的不足。
而陆琮为人看起来体体面面的,但一开口全不在调上,唱歌不堪入耳。好在他手指灵活,骨节有力,弹琴时拨弦扫弦干净利落,正好在林想起唱歌时给他伴奏。
林想起有事没事就跑来找陆琮弹琴打鼓唱歌,自己懒得带乐器,就把东西全放在陆琮这儿。
陆琮也不介意,腾空卧室里不必要的家具,专门留了大片位置给林想起折腾。
如此一来,陆琮的卧室就已经显得琳琅满目,要素繁复,五花八门。
但整个屋子最鲜艳的还不是这些。
而是墙上那一副被精心装订过的画风稚嫩色彩强烈的手绘画。
那是八岁的林想起送给陆琮的生日礼物。
画上面是年幼的林想起想象中的,他和陆琮长大后的样子——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林想起,和同样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陆琮,他们在蓝天白云下并肩而立。
两个小“大人”的最大区别,就是他们的领带颜色不一样。
林想起的是粉色,陆琮的是金色。
据林想起自己的说法,是因为他小时候最喜欢水彩笔里的金色,觉得漂亮,所以把这个颜色给了陆琮。
得到这份礼物的那年夏天,陆琮同时还收到了来自母亲送的一颗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