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于是凑近一一的耳朵,咕噜咕噜几声,一一被小惟吐出的热气弄得脖子痒,一巴掌拍过去,擦过小惟软乎乎的腮帮子,然后委屈地翻个身,继续睡。
小惟揉揉腮帮子,觉得此子甚是嚣张,哼!
想爬上床教训教训这只猪崽,却发现床有些高,及至他胸口,脸色黑沉一瞬,两手扒床,一脚撑地,一脚往上蹦跶,使终不得其法。
反倒是累出一身汗,小惟望向四周,终于叫他瞧见了个小凳,于是屁颠屁颠地拖过来,借椅子爬上床,再次凑到一一耳边,捏着鼻子狗叫。
“汪汪……汪汪汪……”
在小惟看来,再没有什么东西比狗还要可怕的了,一一定会被吓醒。
一一的确被他尖利的叫声吓得一骨碌坐起来,迷茫地歪歪头,怔怔开口,“哥哥?”
小惟傲娇地“哼”一声,一一听见声源,身子一歪,像个没骨头的软骨动物似的扒在小惟身上,期期艾艾地抱怨,“哥哥,一一刚刚听见有……唔……”
一一生活在贫民窟,没见过什么动物,再加上不记事,就算爷爷提过一嘴,也是记不清的,他本来想说有怪物叫,可他跟本不知道哪种怪物。
抓耳挠腮地想了又想,终于叫他想起了个怪物,“臭虫!对……就是它,好可怕哒!”一一曾抓到一只臭虫子,爷爷告诉他,是臭虫,虽然没听见它叫,但一定也这样吓人。
小惟:……
脸黑得像打翻了砚台,这两种东西不说风马牛不相及,也可以说毫不相干,恨铁不成钢道:“才不是什么臭虫,狗听没听过?”
一一诚实地摇摇头。
小惟满意点头,继续道:“狗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它全身黑得像煤碳,丑不拉几,它有世界上最尖的牙,凶得很,天天掉口水* ,咦~一点都不卫生,好恶心的。”
虽然小惟看不见狗,但他被咬过,还被糊了满胳膊的口水,听别人说是条黑狗,小惟不认识其它颜色,唯独黑色不陌生,肯定很丑!
一一被吓得一缩,双手环住小惟的胖腰,嘴里念念有词,“好可怕!不……不会要来了吧?一一害怕,不要臭狗狗……呜~”
臭狗狗小惟摸摸他细软黑溜的头发,洋洋自得地安慰,“不要怕!我会保护你,不让臭狗狗咬你。”
一一顿时心安,“哥哥最好啦!一一最喜欢哥哥!”一双小手摸索到小惟的胖爪,举起来,凑近他瘦削的脸庞,依赖地蹭蹭。
小惟的脸渐渐染上一团红晕,还是头次有人说最喜观他,别别扭扭道:“我当然是最好的,以后我会保护你,你也要一直最喜欢我,不能喜欢旁的人,听到没?”
一一亲亲他的胖爪,“一一只会喜欢哥哥,为什么要喜欢……嗯……旁人?”在一一看来,哥哥是最好的哥哥,谁都比不上。
唔……爷爷除外。
小惟感受到手的温热触感,明明不热,却烫得他心慌,不自在道:“你怎么能随便亲亲?你要矜持,矜持懂不懂?”
一一眼里有倾刻迷失,很快又反应过来,摇摇头,“不懂!”
小惟:……
“你以后不能乱亲别人!”
一一不解,嘴巴嗫嚅几下,郑重地下结论,“一一知道啦!以后只亲哥哥!绝不亲别人,要是、要是亲别人,一一就、就再也不喜欢哥哥啦!”
小惟拧眉,“你这话有点诡异啊……怎么?便宜都让你占了是吧?”不悦地将自己的手扒拉出来。
一一失落起来,呜呜咽咽开口,“一一不要哥哥不喜欢一一。”
小惟:“敢情我必须要喜欢你,但你可以不喜欢我?”
一一梨花带雨地重重点头。
“想得美!”他又不犯贱。
一一百思不解,“为什么?”
小惟曾对喜欢一词嗤之以鼻,不去了解,刻意忽视,但并非全然不知,颇有道理地解答,“喜欢是相互的,你喜欢我,我喜欢你,才是最好的。”
“唔?”一一似懂非懂。
小惟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了个像样的比喻,“就像牛奶和面包,没有牛奶,吃面包会口干,没有面包,喝牛奶是填不饱肚子的。”
一一双手攀小惟的肩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他肉乎乎的脸上“叭叽”一口,傻乎乎地笑了,“一一懂了。”
双手抱住小惟的脖颈,痴汉似的开口,“哥哥的脸好软好香,像面包一样,肯定又香又软。”
小惟生怕他咬自己一咬,将他从身上撕下来,郁闷地开口,“都说不许乱亲啦!”
又忍不住地害羞,拍拍发烫的脸颊,勉强镇定地说,“走啦!去洗澡,你不洗会变臭的,我可不抱臭小孩。”
一一耷拉下脑袋,他并不喜欢洗澡,感觉特别冷,像有密密麻麻的冰冷虫子在身上游走,但哥哥却很喜欢洗澡,所以一一也要喜欢。
第23章 生气的维克森好讨厌
浴室套在卧室最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装饰风格与卧房相似。
小惟刚凑近浴缸,温热的水缓缓注入,冒着朦朦雾气,添几分潮意。水不停注入,小惟要的并不多,不然容易淹到,可这些设施他并不会操纵。
于是试探性张口,“停下。”
还真管用,水不再往里头注入,小惟用手试试水温,很舒适的温度。
小惟招招手,又想起一一瞧不见,于是出声,“一一,过来!”
原本像只呆鹅一样傻站的一一听到声,伸出胳膊摸索着靠近小惟,待抓到人时,跟树藤似的缠上去。
小惟将他的衣服脱掉,扶着他进入浴缸,捏点洗发露替他洗头,“一一,闭上眼睛,不许睁开。”小惟揉搓着他细软又有些长的发丝。
一一乖乖闭上眼,只觉全身暖乎乎的,洗澡……好像也没有很可怕。
泡沫被冲掉,湿漉漉的发黏在一一的额前腮边后颈,小惟抓把抓把几下,有点乱,手里凭空出现一盒小发圈,小惟抽出一根,将一一的头发拢拢,抓出了一个小揪揪。
这才打上沐浴露给他擦洗,冲掉泡沫后,拿干毛巾擦干,本想给他套上那件小恐龙连体衣,但房间温度很高,又怕他夜里热,于是扯了块浴巾将他裹好。
领着他爬上床,小惟打开包,拿出宝宝霜,捻在指上,“一一,伸脸。”
一一挺喜欢香喷喷的宝宝霜,美滋滋地仰起一张小脸。小惟把宝宝霜点到他额头,下巴,两颊,许是得了趣,鼻尖也弄上一点,然后才慢慢揉开。
一一喜欢得紧,一直动着小鼻子,像个松鼠似的细细嗅闻。
等擦完脸,再往脖子上抹,一一觉得痒,缩着脖子躲,不时的咯咯笑。
小惟强硬地抹完全身,一一就变成了一只青苹果味儿的幼崽。
小惟给他裹好浴巾,将他塞进被窝,叮嘱他乖乖睡觉。
接着进浴室,脱掉背带裤娃娃领衬衣,仔细洗漱一番,裹上浴巾,抱着两人的脏衣服放进壁上的洗衣机。
关门前,小惟将狐狸卧月的胸针取下来,怕给洗坏。
五分钟后,衣服崭洁如新,都不用晒,直接可以上身穿。
小惟抱着衣物,放在小几上,过后爬上床,睡在一一旁边,枕头实在大,两个幼崽枕一只枕头,还绰绰有余,床就更不用说,两人只占了小小一角。
床软绵绵的,将小惟陷里头,像躺在大块海绵上,小惟没睡过这么软的床,此刻反而没了睡意,趁着一小盏夜灯,照见一一熟睡的小脸,小惟瞧着,不知何时竟也睡了过去。
次日,有佣人敲门叫吃早饭,小惟这才被唤醒。
两人洗漱一番,迈着小短腿下楼梯,半道遇上了维克森,脸肿得青青紫紫,却仍不忘露出一幅暴燥的神情,在他的眼里,也许连空气都是错的。
青春期的少年,果然是连狗都在犯嫌弃。小惟虽然不是狗,但也不想靠近他。
维克森三步两步跳下楼梯,挑衅地回头,留给小惟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好似在嘲笑小惟的小短腿走得慢。
心里念念有词:好讨厌好讨厌好讨厌……
〔宿主,您不要太生气,他马上要分化了,极有可能是个等级极高的alpha,信息素溢值,无法发泄,心情自然暴躁,等完成分化,脾气……嗯……应该会好点!?〕
小惟:就算他不幸分化成了只狗,仍然好讨厌好讨厌……
〔……〕
八十六觉得,他就不应该张这个口。
好不容易拉着一一爬下去,餐椅还有点高,根本爬不上去。
此刻用餐的只有维克森,见到上椅都困难的幼崽,停下手上动作,微抬下巴,轻启薄唇,“要帮忙?”
小惟不觉得他会如此好心。
果然也是如此,维克森心浮气躁,难以抑制的躁动在暗处蒸腾,弄得他很不舒服,需要点什么去转移注意力,这才发问。
心思百转,不耐烦地咬咬舌尖,椅子在地上摩擦,尖利的声音在大厅晃荡开,敲得小惟一心头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