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霍惟坐在他对面,面容放松,相比于他内心生出的无从适应,霍惟显得自在轻松多了。
  两默默地用完餐,餐后,霍惟又从厨房里端出了块芒果布丁,叶一一眼睛亮了亮,眼睛动不动地盯着,面上却显得十分矜持,静静等着霍惟将自己的最爱放入他的手中。
  叶一一咬一口,甜度刚好是他最爱的程度,津津有味地吃完,意犹未尽,思索着怎样才能再得到一块,还不等他开,就听霍惟说:“我只准备了这一块。”
  叶一一吞了要说的话,看了看时间,想要还要晚训,于是又苦恼着该怎么和哥哥说。
  霍惟放完碟子,从厨房里走出来,道:“我刚刚发了消息给许连,替你告了假。”
  “啊?”叶一一呆了片刻,接着又高兴起来,不用去晚训,简直是中了大奖。
  霍惟转身从衣柜里取出一套衣服,递给叶一一,指明了洗漱间的方向,“去洗洗吧。”
  训练了一天,出了不少汗,叶一一确实觉得不舒服,而且,他确实想和哥哥再多说点话,于是也没多想,抱起衣服就进洗漱间洗了个澡。
  霍惟给的睡衣是短袖知裤型的,叶一一从洗漱间出来,露出的胳膊和脚嫩生生的,他的头发湿漉漉的,这在霍惟看来是个坏习惯。
  于是按着叶一一给他擦头发,霍惟的手法温和,令叶一一十分地舒适。
  叶一一没有目的地打量着霍惟的房间,却被窗户映着的影子吸引住了视线,坐着的影子清瘦,站着的高大身影弯着腰,专注着盯着手上的动作。
  似乎小时候,他也这么给他擦了很多很多次头发。
  第80章 第三个隐藏剧情
  擦完头发, 霍惟问他现在要不要休息,叶一一呆愣片刻,以为自己幻听了, 但屋子安静非常, 两个大活人愣是没闹出多大的动静, 这让霍惟的话显得异常真实, 令他都没法欺骗自己幻听了。
  叶一一转过身, 凝视着霍惟在灯下显得绿萤莹的眼睛,霍惟并不显得手足无措, 反而有些难以言说的沉静之感。
  这种沉静让叶一一觉得他真是想多了, 他突然觉得气馁, 松垮了双肩, 有些疲意地说:“训练好累, 休息一下也挺好的。”
  暖黄色的光使房间浮动着温馨的氛围,很快,这光变得昏黄, 霍惟将叶一一领进了卧室, 拉开被子将他塞进去, 俯下身替他盖好被子。
  叶一一睁着一双大眼睛, 盯着俯身过来的男人,宽大衬衫掩不住的春光让他看了个一干二净, 阴影中的肌肤轮廊看起来十分饱满,能见的肌肤有冷玉般的滑润质感。
  他感到他的心将胸口煽动到开始剧烈起伏,耳朵也逐渐炽热滚烫起来,已经短路了的脑子颇有些欲盖弥彰似的指挥着手摸上那一点也不矜持的领口,稍稍往上提了提。
  霍惟慢半拍似的捏住叶一一的爪子,对上他大睁的眼睛, 灰绿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疑惑,似乎是在问叶一一为什么突然抓他的衣服,看起来竟有几分意外的单纯。
  叶一一被他盯得面色愈发地烫,别捏地扭过头,色厉内荏道:“都怪你的衣服……”似乎也觉得自己太过主观,不怎么占理,话到一半便消了音,心里默默祈祷他不要再问下去。
  霍惟这次却偏不如他的愿,捏了捏他的手,故意问:“我的衣服怎么了?”
  “哼!”叶一一小小地哼一声,不说话。
  似乎是觉得霍惟的手掌过于滚烫,于是用力地将自己被握住的手挣了挣,努力地往回扯,哪知道对方用的力是那样的大,非但挣不脱反而被握得更紧。
  霍惟一幅他不说话就不松手的模样让叶一一心里火大,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何况他还是带钢牙的兔子,而且仔细想来,自己虽然在这点上不纯洁,有点不占理,但总体而言,哥哥肯定觉得对他有所愧疚,这样一来,占在道德至高点的还是他。
  “你的衣服不矜持,都、都……露……”叶一一聪明地稍稍提醒,点到为止,全说出来……这太让人羞耻了。
  霍惟沉默片刻,松开了叶一一的手,轻咳一声,叮嘱他好好休息,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叶一一像尖叫鸡一样吱了一声,因为疲累而生出的困意全没了,他咬着被子,脑内思绪万千,开始纠结起来。
  他发现,他根本没站在道德的至高点……
  他根本无法说服自己的羞耻心。
  这残酷的发现让他翻来覆去,卷成了一条蛆。
  另一边书房。
  霍惟心绪难平,来回踱步,想了想,往自己身上套了件外套,拉链拉到最高,这样看起来应该很矜持。
  但他又觉得羞恼,都怪林酥出的坏主意,还不等他责问罪魁祸首,那罪魁祸首先打了通讯过来。
  霍惟接通,那边传来的声音称得上开心,当然,更多的是玩味,“嘿!大侄子!”
  “大舅爸。”
  “怎么样?见到了没?你表现怎么样?”
  霍惟眉头微挑,带了点令对方不悦的意味,“舅舅怎么样了?”
  对面的声音明显顿了一下,音调都降了几个调,“提他干什么……可能去异月湾了……吧??!!”
  “带着嘉七?”
  林酥的声音更加恹恹,闷着声“嗯”了句。
  “他还怀疑嘉七不是他的孩子?”霍惟的面上带了丝丝恶劣的笑意。
  自从叶锦城知道叶秾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后,叶锦城和叶宵一父子俩的天都塌了,叶锦城恨不得刨了甘晓的坟,抓着他的骨灰问问人生,戴绿帽子他都忍了,凭什么他的宝贝儿子变成了风祈那恶心玩意儿的种。
  霍惟清晰地记得,叶锦城有一天晚上发疯似地胡言乱语起来,叶秾哪怕是任何人的儿子,都比是风祈的让他容易接受。
  显然,霍惟无法理解这种深仇大恨。
  叶霄一这个人也相当奇葩,他怀疑林酥给他带绿帽,等叶嘉七出生后,和他做dna,这一做还真让他查出了些什么,鉴定认为他们没有血缘关系,这差点就点了火药桶。
  虽然后来证明是检测环节出了问题,但叶霄一被整出了pdst,为了追求最严谨的结果,竟然做了一次又一次鉴定,差点把叶嘉七的胎毛薅秃了。
  以后,叶嘉如果秃顶,很容易找到罪魁祸首。
  林酥和他大吵一架后,他倒不敢光明正大地来,他偷偷地来,等拜访完朝義城的鉴定机构后,得到了99%的亲生率,当然,剩下的1%是失误。
  然而,只是这样便不足以说他奇葩。
  得出这个结果后,他夜不能寐,开始对朝羲城的所有的检测机构产生了极大的不信任感,所以他每去避护所出差一次,就去拜访当地的检测机构。
  十三年来,他终于拜访完了所有的检测机构,得到了100%的亲生率,这让他极大地放下了心。
  但林酥总觉得有后续。
  林酥的话在通讯里闷闷的,像是极为心累,“他有病。”
  霍惟曾好奇地问过林酥,林酥的回答很有意思,林酥说,两人发生关系时,叶宵一觉得他浪得要死,根本不是大家闺o。
  霍惟对此持保留看法,根据他后来的明察暗访,发现林酥还是个海王,鱼塘里的鱼多到令他叹为观止,叶宵一知道后,做法也足够狠,在鱼塘里挖了八条渠放鱼,等鱼跑完了,再抽水填塘,一顿操作猛如虎,看得霍惟目瞪口呆。
  林酥则默默垂泪,他从十四岁就开始钩鱼,每天定几十个闹钟,风雨无阻地送关怀送温暖,有时候还要熬夜加班地应付普信鱼,绞尽脑汁地夸夸,好不容易笼络住他们为自己办事,结果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叶锦城可能是情绪最稳定的一个,当然,不排除他幸灾乐祸的嫌疑。
  林酥并未纠结太久,而是很快地反应过来,“不许转移话题,你见到你的弟弟了吗?”
  “见到了,但你挑的一件衬衫不矜持。”
  林酥良久不语,接着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几个调,“怎么会?我挑的衣服哪儿不正经了?明明是你们的思想龌龊至极……说真的,你们俩真是纯洁的兄弟?”
  “真啊,你不是说让我表现地自然一点,像小时候一样,让他有熟悉感,才能让他亲近我,我像小时候一样揽他的肩膀,拉他的手,给他爱吃的食物,替他擦头发,但他还是很冷谈。”霍惟说话的声音透着急躁。
  林酥哂笑一声,“难得见你这么焦急,像个小孩子似的。那我问你,我让你去向他解释原因,你解释了吗?”
  “解释了,但……”
  “十年的距离光靠解释是迈不过去的,还得靠你的嘴去说,你告诉他你的七岁,八岁……和十八岁,让他了解你的生活,告诉他你不是陌生的,人与人的距离是怎么拉近的?还不是有共同的话题,聊着聊着不亲近了么?既然你们小时候那么要好,就像你想重新走近他的生活一样,他也在渴望着走近你,你懂了吗?”
  “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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