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检寒之刚说完,心脏忽然狠狠一抽,像是被生生揪住,五脏六腑被钝器碾压,整个人像被扔进冰水里。
  “痛苦指数提升至80%。” 系统的声音依旧冷静,“请注意,拒绝任务的代价,是把您这条命还回去。”
  检寒之撑着床沿,额角渗出一层薄汗,喉咙涌上一股腥甜。
  他喘了几口气,冷冷一笑:“……威胁我?”
  系统不答,只是平静地提醒:“请尽快进入剧情,并履行狂攻职责,找到一个强取豪夺的对象,努力活下去吧宿主!”
  检寒之疼得冷汗直冒,他在心中盘算利弊,发现跟系统做对自己实在毫无胜算,只能先应承下来,艰难翻动身体下了床,捡起椅子上的外套,打算穿上。
  系统的警告声骤然响起——
  “请注意!狂攻守则第一条:狂攻感受不到温度,无论天气冷热,只能穿一件。”
  检寒之额角狠狠抽了一下,他无法,只能裹着一件单薄的病服,趁护士不注意,悄声离开了医院。
  医院门口,一辆黑色g500疾驰而来,轮胎在地面擦出一声尖锐的摩擦声,稳稳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身形修长的男人下车,黑衬衫袖口挽到肘部,露出结实的前臂。他扫了一眼四周,目光平静,带着几分审视。
  不远处,一个染着绿毛的青年拨开人群,快步跑来。
  解明载早就听说外面停了一辆黑色大g,车主帅得像在拍电影,出来一看,果然是他大哥。
  ——解思量。
  这个同父异母哥哥,二十多岁就接管了解家海外的分公司,仅用几年时间就将分部的规模扩展到比总部还大。可正当外界以为他要在国际市场继续深耕时,他却突然宣布回国。
  回a市,回这个他曾经毫无立足之地的家族。
  是回来争权,还是另有目的?
  谁不知道,解家大少出身不好,是父亲在婚前养的一个小情人生的。光凭这一点,就足够家族那群老东西将他从继承名单上划掉了。
  解明载捏了捏鼻梁,脸上挂着惯有的笑,迎了上去:“大哥,你刚从国外回来,怎么不先休息?还跑到医院来了?”
  解思量微微偏头,看了一眼他额上的绷带,目光意味不明。
  “我不过来看一眼,哪知道你一个月前被人开了瓢,还进了医院?”
  解明载笑容一僵:“大哥,别告诉父亲。”
  “哦?”解思量语气淡淡,“你知道不光彩?”
  解明载脸色白了几分,压低声音央求:“我一个月都不敢回家,求你了,帮我瞒着。”
  解思量嗤笑了一声:“上车,自己去和父亲解释。”
  他回到驾驶座,刚扣上安全带,余光却瞥见医院门口的人群里,有个身影逆着人流往外走。
  一个男人,病服单薄,裹着风,脚步有些踉跄。
  解思量视线落在他身上。
  太瘦了。
  肩胛分明,腰线收窄,整个身躯仿佛一把蓄势待发的弯刀,细腻如玉的肌肤又透出一点冷峻。
  漂亮得甚至让人觉得有些过分。
  解思量盯了几秒,指尖轻轻敲了敲方向盘,随后收回目光,毫无兴趣地偏开头。
  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他不喜欢男人。
  解明载却像是见了鬼一样,猛地扑到车窗边:“检寒之?”
  解思量挑眉:“你认识?”
  解明载脸色微变,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何止是认识,他头顶这瓢,都是一个月前检寒之给他开的。
  他勉强笑了笑,语气刻意随意:“在酒吧接触过。”
  解思量没有深问,只是扯了扯嘴角,踩下油门。
  轰——
  黑色g500驶离医院,卷起一阵风。
  解明载话说得委婉,但背后的意思,左不过是那回事。解思量看不起解明载,更看不起他那个声色犬马的滥交圈子。
  跟解明载一起混酒吧的,能干净到哪去?
  第2章 冷水澡
  检寒之出了医院,按照系统的指引,找到了他的“家”。
  老小区顶楼,房东私建的小破平房,天台上堆着几箱花草,整一个月无人打理,杂草疯长。
  他踹开铁门,一股闷尘味扑鼻。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和一个书架,收拾得还算干净,但书随意堆放,桌下、床头全是散落的纸张。
  检寒之随手翻了几本,内容驳杂,但他没太细看,把所有书归拢,叠好放回书架,又扯来一张床单,严丝合缝地罩住。
  收拾好一切,他揉了揉眉心,转身进了浴室。
  冰水劈头盖脸浇下来,冷得他直皱眉。
  【狂攻守则第二条,由于狂攻阳气重,需每天冷水澡进行物理下火。】
  检寒之撑着墙,冷笑了一声。
  他这条脆皮命,怕是快被这破系统给耗没了。
  被迫冲完凉出来,连打好几个喷嚏,他随手擦着头发,手机突然震动,来电显示是酒吧老板。
  他迟疑了一瞬,接通电话,对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旷工一个月,电话不接,人影不见,你还打算干不干?”
  检寒之拿着一把剪刀,站在镜子前修理过长的头发,语气淡淡:“做什么工作?”
  电话那头顿了两秒,继而怒道:“你脑子被门夹了?除了调酒,你还能干什么?到底来不来?”
  检寒之手一抖,刀锋擦过眼尾,皮肤渗出一丝血痕。
  他现在首要任务是先找个能赚钱的活,给原主外婆治病要钱,自己生活也要钱。刚才他在这屋里看了一圈,原主家里一件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再这么坐吃山空下去,饿死是迟早的事。
  他盯着镜子里那抹艳红,沉默片刻,随手抹去血迹,把剪刀丢进抽屉。
  “地址给我。”
  -
  a市,最大的地下酒吧。
  出租车停在霓虹闪烁的街头,检寒之扶着车门下车,反手摸了摸额头,有些发热。
  司机从后视镜里打量他,皱眉问:“没事吧?”
  检寒之竖起手掌晃了晃:“晕车。”
  司机不放心地多看了两眼,确认他神色正常,才踩下油门离开。
  检寒之目送出租车远去,忽然转身冲向后巷,扶着垃圾桶干呕了几声。
  手指微微发抖,刚想撑墙站稳,身后传来几道杂乱的脚步声。
  他侧头,余光瞥见三个男人正向他逼近。
  三道人影笼罩下来,右肩被一股大力钳住:“蹲你好几天了,终于出现了。”
  有人攥起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脸,对方语气恶狠狠地压低:“还钱!不还的话,明天我们就去医院,把你那个快病死的外婆腿打断。”
  检寒之微微仰头,漆黑的额发被汗水粘住脸颊,嘴唇透出血色,衬得整个人冷白瘦削。
  催债的三个人看得一愣。
  为首的男人盯着他,忽然笑了,抬手捏住他的下巴:“长得比女人还精致,干嘛不去做点更值钱的生意?脱几次裤子,你外婆还能多活几天,可你非不听。现在又欠高利贷又治不好你外婆,后悔了吧?”
  旁边两人跟着起哄,几只手肆意地伸向他的衣领。
  拉扯中,检寒之上衣领口滑到肩头,他静静地垂着头,纹丝不动。
  安静得像个死人。
  三人忽觉不对,停下动作。
  就在这时!检寒之猛地出手,抓住为首男人的手腕,手指一绞,骨节错位的声音清脆地响起。
  “啊——!”
  男人惨叫着摔倒在地,抱着手腕冷汗直冒。
  另外两人愣住,冲那男人怒喊:“阿金!”
  检寒之站起身,拨开凌乱的发丝,露出眼尾那道新伤。
  他垂眸看着他们,语气平静:“再碰我,骨头就不只是错位了。”
  两人不敢轻举妄动,连忙把受伤的阿金扶起来。
  “钱,我会还。”检寒之语气不急不缓,“但别碰老人。”
  他不说还好,一说,阿金强忍着疼,扭头恶狠狠瞪向他,一字一顿:“检寒之,你给我等着!”
  “好啊。”检寒之整个人站在半明半暗的光影里,他扔掉纸巾,冲阿金轻鞠一躬,笑得宛如一尊玉面阎罗,“那我,随时奉陪。”
  三人狼狈地逃离后,检寒之才靠着墙缓了半晌,指尖仍在微微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按住额角,摇晃着步子,转身进了酒吧后门。
  “可算来了啊,祖宗?你自己看看,你迟到了多久?”领班老秦双手环胸,立在后吧等他。
  检寒之颔首:“对不起,路上有些事耽搁了,是现在开始吗?”
  “开始什么开始,看你穿的什么玩意儿,寒酸死了,先把工作服穿上……”老秦扔过来一套衣服,抬头看见检寒之的脸,一愣,“一个月没见,怎么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干啥去了这是?”
  检寒之没答,去更衣室换上了白衬衣和黑色小马甲,紧身的上衣衬得他腰线纤细,一丝不苟的西裤包裹住他浑圆的臀部与紧实的大腿,看得老秦双眼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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