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陆时拖着行李箱来到了环海西路,来到了预订的民宿——清揽元居。民宿是清新原木风,温馨感满满,坐落于洱海旁,打开窗就能直接看到洱海,出门过马路就能零距离享受洱海风景。陆时简单收拾一下,便躺在细腻柔软的床上,给外婆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或许是路途遥远,舟车劳顿,陆时倒头就睡了,第二天醒来时窗外已是阳光一片,推开窗,感受着风的呼吸,聆听着海的吟唱。
去附近吃了个早餐回来,收到了周凯的微信,他说找个时间聚聚,一起去露营。周凯是陆时和卢希安分手前的半年两人在三亚后海认识的歌手,他与妻子三个月前来到大理旅居的,做起了流浪歌手。
陆时如约赶到了露营地点,这位于海拔两千米左右的苍山脚下,隐于洱海边,加上千奇百怪的神奇景观围绕,真真切切的绿色乌托邦。
周凯和妻子正在帐篷外弄着烧烤,“小时,你来了呀,咱们可是都好久没见了呢,等下好好聊聊。”周凯闻声笑盈盈道。
“凯哥,嫂子,我带了一些小零食,给你放这了。”陆时走近了些,应声道。
“你俩咋还分开过来,真有意思。”周嫂故意拉长了声音。
陆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已明明就是一个人呀,哪来两个人。
周嫂看陆时的神情,打趣道:“跟我们还演上了呀,帐篷里那位可早就出卖了你!”
陆时十分疑惑,探着脑袋,往帐篷内望去,卢希安正在那摆弄着威土忌,陆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有些慌张无措,心想:他怎么来了。
余晖飘洒在帐篷上,照射在装有威土忌的酒杯上,打在卢希安棱角分明的脸上,看着眼前这幕,陆时想起卢希安曾经告诉过他,“威土忌是流动的阳光。”
“你俩快出来吃东西呀,快好了。”周凯催促道。
“好的,凯哥,我和小时现在就拿酒出来。”卢希安抢着回道。
“还愣着干嘛,帮忙拿酒呀。”卢希安见陆时还没回过神来,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说道。随后两人就一起出来了。
几个人挨着坐下,回忆起了在后海的相遇,没头没尾、无边无际地聊着,在一杯杯流动的阳光里,享受轻盈的微醺。烧烤架上烤肉飘香,远处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在烤肉、海浪和威土忌中,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到脑后,大家都沉醉在这场别有情调的活动里。
卢希安直起身子,拿着烤串递给陆时,说,“给你,你最喜欢吃的香烤土豆。”
陆时轻轻地“哦”了一声,话虽回得冷冰冰的,但他嘴角微微漾起的笑容却出卖了他。
他第一次告诉卢希安香烤土豆这道人间美味,那是在大学校园里的“棒棒糖”树下。
“刚刚班长徐姚和你说什么了?”
“她问我喜欢吃什么。”
“我觉得如果问别人最喜欢吃什么,就代表喜欢这个人,对吗?”
“那陆时同学,你最喜欢吃什么?”
“香烤土豆,简单易做,外脆内糯。”
“意思是可以吻你了吗?”
“哈!”
“就现在。”
在陆时还没来得及用混乱的眼神看着他时,他就挪得离陆时很近了,侧过脸,带着热烈的气息,将嘴唇紧紧地贴在他身旁这人软软的唇上。
耳边响起的吉他弹唱声把陆时拉回现实,回过神来,发现是周凯在演奏《夏日漱石》,接着又唱了几首。
不知不觉间,繁星从云层里跑了出来。卢希安把地上的灯光点亮,仿佛在和天上的星光打着招呼。
卢希安不知道是不是醉了,就像只猫一样在陆时肩上蹭来蹭去,感觉爱抚的是他自已。陆时感觉他是故意的,因为陆时知道他的酒量是不错的,但陆时内心是窃喜的,已经好几年没这么近距离接触眼前这个人了。
陆时不自觉地掏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没想那么多。
刚准备把手机放回去,就弹出一条消息,“小时,你在哪,我回杭城了”,消息是苏南发过来的。
陆时顺手回了,“我在大理,过段时间就回去了,你刚出差回来好好休息。”
卢希安一把把手机抢了过来,收了起来,接着把整个脑袋都耷拉在了陆时的肩上,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威土忌在杯里流动着。
夜也深了,准备撤离了。
陆时推了推卢安,说道:“手机还我,要回去了。”
卢希安说:“我们一起回去。”他说这话时一本正经那样儿,看着怎么那么像耍赖皮。
“你住哪?”
“清揽元居。”
陆时惊讶地开口:“真的?”
……
卢希安住楼上,回房前,他在楼梯拐角处拉住陆时的胳膊,笑着说:“手机还给你,你的行程和住址,外婆告诉我的,她还是像从前那般喜欢我,你不也一样吗?”
“哪有?”
卢希安微微眯起了眼带着危险的气息朝陆时靠近,“还不承认,不是的?那你干嘛偷拍我呢?”
陆时一时间接不上话,只好小跑着回房间去了,心里埋怨着,“外婆也真是的,怎么什么事都和他说。”
陆时回房洗漱一番后,已是午夜时分,躺在松软的大床上,打开手机,发现后面苏南又发了好几条消息,给他一一回了过去。
另一边,由于陆时后面久久不回消息,加上最近工作压力大,苏南有些烦躁,一个人去了解放西的ilohas。
在传统印象里,酒吧就是烟雾弥漫,纸醉金迷的娱乐场所。而ilohas乐活是时尚、轻摇滚、慵懒的loungebar。与其他酒吧相比,有着截然不同的轻松氛围。店内主打蒸汽朋克风,以铜作为主基调。
苏南一个人窝在卡座里喝酒,撑着头,桌上好几个空啤酒瓶了,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忽然,一个男人走到苏南的对面,他看着二十刚出头的样子,像个刚毕业的学生,对苏南来说,说他是男人不太准确,充其量是个男孩。
男孩叫言灿森,他穿了件薄荷色宽松短袖t恤,头顶上方的头发稍长一些,“狗啃式刘海”,两边又剃得很短,浓厚的眉毛在眉峰处高高地翘起又向下微微一弯,就像写毛笔字转折时那轻轻地一勾一带,鼻子下薄薄的嘴唇。俊秀中又带有一丝丝小俏皮。
言灿森露出白白的牙齿,笑着对苏南说:“我可以坐你这里吗?”
苏南声音低沉地说:“可以。”
言灿森把手里的鸡尾酒递给苏南,丝毫没有怀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主动道:“这杯酒名字叫xyz,代表着结束,又代表着另一个新的起点的开始,新的开始哦!”
苏南用指节修长的手接过酒杯,放在桌上,回了个“谢谢”,又低着头,盯着手机的对话框。x
苏南每隔一段时间就要看手机,看有没有信息发过来,而实际上也确实没有。
“喝完这杯就回家吧,不要再喝了,别坐在这欣赏你自已的挣扎”,言灿森望着桌上杂乱的空啤酒瓶,有些心疼地说。
听到这话,苏南抬起头,正准备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发现刚刚那个男孩已经离开了。
“这小孩有点意思。”苏南喃喃道,轻轻摇晃着马天尼杯,这杯酒下肚后,他也起身回家了。
苏南斜躺在床上,望着陆时的微信头像出了神,心想,“如果真的放下了,你会看到我吗?我们从大学就认识了,关系更进一步不是更好吗?”或许这就是他曾经不可一世、不懂珍惜的报应吧。”
苏南年少时谈恋爱,是分分钟能把对方气疯气哭的那种,哪有他这几年待陆时这般有耐心。
前任从来不会跟苏南真正发火,哪怕到了他要分手的当口,赶上情人节,照样收到前任的花,“可能以后我就没机会送你了”。
很久之后,苏南生日那天的深夜,前任发微信祝福他,苏南点开前任的朋友圈看,过去在一起时,对方每一条动态都与他有关,每一条,真的是每一条,苏南心中生起一股痛意,好像千万根针刺向他的心脏,失声大哭起来。
再后来,前任的朋友圈成了一条白线,也从未再见过面。
苏南对于前任包晗,没遗憾过在一起,也没遗憾过分开,唯一遗憾的是当时跟对方在一起的他,真的太糟,但对方却给了他最好的。
刚实习工作,做室友的那段时间,苏南与包晗彼此之间非常客气和拘谨,拘谨到什么程度?晚上俩人错开时间使用厨房煮菜,各自吃各自的晚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包晗上班不经意会多看苏南两眼;下班会主动叫他一起离开;工作闲时,会主动跟他聊家常。
包晗不停地告诉自已,苏南的外形并不是他所喜欢的类型,来否定自已对他的感觉。但随着彼此的了解深入,平时有意无意的肢体碰撞,或多或少的言语关心,苏南的一举一动,在包晗眼中都是完美的画面。
英文有一个单词“vibe”,是用形容“暧昧的气氛,这是一个可怕的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