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好,今天真是对不住了。”吴敏麻利地添加了联系方式。
还好有惊无险,一回到家,陆时就开始吐槽:“现在很多家长自已低头玩手机已成瘾,不管身处什么样的场合只专注与眼前的屏幕交互,就像刚才那大姐一样。我们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那些家长还一个劲地抱怨孩子们沉迷于手机,无法自拔,要求我们加强这方面的监管。真是挺讽刺的。”
“这种人,若是不改的话,自求多福吧。“卢希安说。
“我就是心疼我的车,还有我的钱。”卢希安继续说道,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在车库,看你那样,还以为不在乎呢。”陆时呛他道。
“我的钱要不是大风刮来的。”卢希安边说边给助理发消息,告诉助理明天上午把车送去维修。
陆时探过身来,拉着卢希安的手,说道:“对了,你手擦伤了,我去拿药箱给你处理一下。”
“好。”卢希安坐在沙发上,姿势不变,直直地注视着对方。
睡觉前,陆时偶尔喜欢听会播客。今天刚找蓝牙耳机用的时候没找到,昨晚放在枕头旁,早上房间还没开灯很暗,貌似是把纸巾和耳机混在一起扔到垃圾桶了。
陆时试着拿袋子包着手去垃圾桶翻了半天。卢希安疑惑地问道:“找什么呀?”:
“蓝牙耳机,就那次去云南回来后你给我买的那个,你睡吧。”陆时继续翻找着。
“找不到就算了,明天给你买个新的。”
翻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陆时心想可能是在外面掉的,应该是找不回来了。
陆时撇了撇嘴:“今晚想听会播客来着。”
“那今晚我读给你听?”
“也行吧。”陆时不得不承认卢希安的嗓音挺有磁性的。
卢希安一眼扫过去,发现陆时这书桌上大部分都是教育学方面的著作,包括《理想国》、《爱弥儿》、《民主主义与教育》、《教育的经济价值》、《高等教育哲学》等,在众多书籍中挑了一本书。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读这个给你听?”卢希安拿着书,询问着陆时的意见。
“可以呀,我挺喜欢这本书的。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这个富有诗意的中文译名,出自《圣经诗篇》,这句话本身有双重解释,第一种是’逃离‘,逃脱并离开原生环境;第二种是’寻觅‘,寻找自由的向心环境。同这句话异曲同工的还有另外一句,’有些鸟儿注定是关不住的,它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这句话出自《肖申克的救赎》。我个人觉得把这两句话组合起来,正好就是本书的简括:有只鸟儿被关进了笼子,它向往自由,决定逃离笼子,去寻找属于自已信仰的大山。就读这个给我听吧,你声音挺好听的。“陆时简单地表述了自已对这本书的理解,也不吝啬地夸奖了卢希安。
卢希安听到夸奖,静静地微笑着,就像猫儿在月光里眯着眼睛时露出的微笑,开始有模有样地读了起来:“小时候,我等待思想成熟,等待经验积累,等待抉择坚定,等待成为一个成年人的样子。那个人,或者那个化身,曾经有所归属。我属于那座山,是那座山塑造了我。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思考……”
夜阑人静,字字句句,平平仄仄,声声不息,陆时在文字构建的这个声音的世界里平静,忘俗,沉醉,入眠。
次日,助理将车送去维修,花费10350元。
后期就这笔费用应该由谁承担,卢希安和吴敏、机械车库所属小区物业公司方面无法达成一致意见。
卢希安一纸诉状将吴敏、物业公司起诉至区法院,索赔上述维修费用。
卢希安认为,吴敏一直低头看手机,在没有确认机械车库安全的情况下直接按键操作引发车位上升后导致车辆损坏,应承担疏于观察的过错责任,而机械车位所属小区物业公司疏于管理,也应承担连带赔偿责任。
物业公司方面认为,机械车位操控器旁的墙面,已用红色加大字体注明“业主自行操作发生事故后果自负,物业概不负责”,且平时包括吴敏在内所有业主取车时均是通知物业人员来操作机械车库,事故起因系吴敏擅自操作,责任应由吴敏承担。
吴敏认为,虽对险些酿成大祸心感愧疚,但认为赔偿费用没有卢希安主张的那么高。
经过法官释法析理,多次组织协商,卢希安与吴敏、物业公司最终达成调解,吴敏自愿赔偿6500元,物业公司赔偿3000元。目前,赔偿款均已支付。
卢希安说值得去庆祝一下,庆祝他们维权胜利,成功拿到赔偿款。
车子还在4s店,今天没有开车出行,坐地铁出站的时候,陆时手机没电了,凑过来,对卢希安轻声道:“要不逃票吧?”
“怎么逃?”
“你把你手机给我。你等下看见谁刷了,赶紧跟在后头出去?”
“感情你手机没电了,让我逃票是吧?”
“是呀,不行吗?男人不能说不行哦。”陆时傻笑着,去人工处说明了情况,补了票。
顺利出站了,e出站口,人来人往,进进出出,卢希安侧身过来拥抱陆时,贴得紧密,说道:“刚才这么不乖,这下老实了吧。”
两个男人暧昧拥抱被人看见,让陆时暗自激动不已,在暴露于社会不认可的眼光和渴望被人看见的冲突中,陆时体验到一种特别的激情,开口回应道:“我很乖的,不咬人。”
两人说着笑着前往离地铁口几百米远的餐厅。
餐厅内部的装饰设计巧妙地融入了自然元素,木质家具和绿植点缀,仿佛将户外的美丽景色搬进了室内。不是那种装腔拿调的餐厅,菜和酒水都不算贵,桌子摆放得有些许宽松,消费者可以从容地说话。
可能就因为如此的布置和布局,陆时很难不听到隔壁桌两位男性的交谈声,一个男孩和一个充满成熟韵味的男人。
男孩,瓜子脸,个子高高瘦瘦的,像一根青竹。他的头发略显凌乱,几缕碎发垂在额前,更增添了几分稚气。
成熟男人身材略显臃肿,但眼神依旧锐利,头发乌黑且修剪得极为精致,每一根发丝都像是被精心梳理过一般,呈现出整齐而利落的模样,那是经典的短发造型,根根服帖,仿佛它们都懂得主人对秩序和严谨的追求。
刚那个男孩好像哪里见过,大脑飞速搜索着,大概十来秒,陆时想起来了,那就是上次一起拼车的那个男孩,就是在车上一直刷交友软件的那个男孩。
“同居的事,我已经跟你提过好几次了,你怎么想的?。”
“我给你租房子,我一周来你这里一两天,不也一样吗?”
“不一样。”
“其实,我结婚了,小孩也两岁多了。”
“前面都是骗我的啰?我只是你感情失意后的安慰品吗?”
“也不是,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再说,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已婚,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男孩内心承认抛开感情,他还需要实实在在的肉身陪伴,近乎病症。在眼前这个男人没有人陪伴在侧的日子里,他都在寻求他人,即便只是镜花水月也无妨。
这是不见彼此的时刻,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男孩将这份感受告诉成熟男人,并征询他的意见:“没有和你一起睡的夜晚,我是否可以找其他人陪伴。”
成熟男人爽快答应,理智上认为可以,但没有经过充分讨论。不一会儿,他继续说:“你要是不跟我说这些,我就不会想着,咱俩不在一起的时候,你是有可能跟别人在一起的。你倒不如不跟我说”
“首先,我是希望能够和你建立彼此坦诚、能相互分享的相处模式。其次,我是在提出讨论,而不是说我就非得那样,我希望关乎我们两个人的事情,都能够讨论。如果我不说出来,我就是把事情藏在心里。藏着的事情越多,麻烦就越多”。男孩还是努力扮演着纯情少男,感觉这是他一贯的伎俩。
成熟男人明显脸色变了,他不喜欢男孩这样理性且过于直白的表达。
服务员热情地朝陆时他们桌走过来了,把菜单递了过去,陆时也就没再关注那一老一少,本来就说是要庆祝,俩人先要了一份装在细劲瓶里的鲜红的葡萄酒,然后开始研究起了菜单。
“碰见熟人了?你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卢希安问道。
“不用了,算不上认识,就有过一面之缘。”陆时看了一眼那个男孩,对卢希安说:“公司里没有年轻男孩勾搭你呀?”
“没有,回来后只有个别女孩不知趣地凑上来,在国外的时候倒是会有,还有次在香港出差遇到了不太一样的。”
“听你这语气,感觉还挺惋惜。”
“哪有,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香港遇到的怎么就不一样了?”
卢希安开始讲述不一样的缘故。
那次在香港出差,忙了好几个大夜,项目终于结束了,卢希安出门前没来得及换下衣服就被同事拉着来了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