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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日子过得真快,一下子这运动场馆都运营起来了。
  走出运动场馆,陆时接到了颜宁的来电。
  “时哥,谢谢啦,上次在杭城和你们玩得很开心,另外,朋友说在你们那工作挺开心的。”
  “我也只是是提供了面试机会,最关键的是你朋友她有足够的能耐。对了,你嘞,咋样了?”
  “在拼多多百亿补贴频道,精品装赣南脐橙非常畅销。决定专注柑橘类果品电商后,团队招员工、聘财务、请采购,如今团队已有18名成员,最大的也才36岁。公司还学习华为,10名优秀员工均持有公司股份。同时,创始团队严格遵守举贤避亲,亲戚一个也不收,连自家果园的脐橙,也不再进入公司销售……”
  “看来现在要改口了,得叫颜总了。”
  “什么总的这类称呼,还是更适合你家那位卢总。”
  ……
  晚上吃饭时,陆时牙疼发作了,最近不知咋回事,莫名其妙牙疼,所以最近吃东西就一直很清淡,筷子把青菜都要戳烂了
  “为了保护好你的牙齿,我昨天特意咨询了一个牙医朋友。”
  “你什么时候认识了个牙医朋友?我怎么不知道?”陆时眼珠子一瞪。
  “苏南推荐的,你要不要听听呀?”
  “说呗,当下饭菜。”
  “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在每次小便的时候,咬紧牙关,久而久之,牙齿坚固不会脱落。”
  陆时嗞了一下牙,还给卢希安演示起来。
  “还有一个叫叩齿之法,就是三餐饭后,叩齿百下,也会有健齿的效果……”
  陆时实在没心情听这些了,于是岔开话题,“其实,他们是情侣,对吧?”陆时最近刷短视频的时候,经常刷到室友系列,视频里都是两个男生住一起所发生的小故事。
  陆时把视频给卢希安看,“你说他们真的和视频中一样幸福吗?”
  卢希安一时还真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
  在他看来,这种短视频为了数据,是会做假的,而且他们需要把很多“隐私”的内容晒到台前,还可能引来一些恶评,甚至名气大了,诱惑也会变多,感觉会对两人的关系会有所影响。
  思考了很久,卢希安回复道:“可能大部分是为了圈钱吧。”
  接着,他们各自拿着酒杯,来到阳台坐下,凝视着远方的霓虹灯和模糊的城市轮廓。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陆时突然打破了沉默,脑子里也幻想着画面。
  卢希安低头喝了一口酒,说道:“未来?”他低声重复了一遍,“我总是拼命去追求目标,想着一步步走上更高的阶梯,赚更多的钱,让自已更有安全感,现在嘛,这些我也在做,不过现在是和你一起创业,期待着这个’孩子‘能茁壮成长,期待能陪你更久更久。”
  午夜钟声敲响,俩人站在时间的裂缝里,卢希安伸出手,像一根火焰刺破黑暗,陆时完全信任,没有问对方要带他去哪儿,只想让其在他身体里扎根。
  早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投入,他们在晨光里互相交换血液,每一个动作都像是最后一次,可他们依旧贪婪。
  卢希安说:“我在你身上找到了未来的味道。”
  陆时说:“未来会更好。”
  陆时拿出手机,把相册里的照片用多媒体设备投影到卧室的墙上:远处,两只雄鹰扑棱棱掠过覆雪的原野,爪尖抖落的碎雪在阳光下化作彩虹。
  “这是我们开车去工厂的那个雪天拍的?”卢希安看着画面有些许眼熟,问道。
  “嗯,就是那天,我抓拍下来的。”
  起床后,卢希安来到书桌前,执笔写下了这样一段文字:
  以前我总是一个人在走,在赶路。
  我感觉身边的人群也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他们像是浮游的深色幽灵。
  至少直到大学开始都是如此,我只意识到自已在走。
  渐渐地,我注意到了我穿着灰色的长斗篷,拖到腿边的斗篷末端似乎消失在同样是灰色的雾气里,那个常用的孤独的藏青色的双肩背包也越来越轻盈了。
  那是因为我听到了轻微的袍角翻动的声音,是你朝我的方向走来了,你手里提着马灯,那盏印有水仙花的马灯。
  我看见了你身上那被天使驻足过的痕迹,你拥有我最喜欢的模样;我艳羡你拥有最有趣的灵魂,时而天马行空肆意畅想;你是我朝暮间的梦,是永远闪着光的明亮。
  在灰色的雾气中茕茕踽踽,脑海里翻涌着你努力成长的经过,最后不由自主地迎上你坚定的步伐,踏在夜露深重的草原上,将营帐抛在身后,斗篷与背包这类束缚物消失了,赤裸和你相拥在一起,零距离感受着你的气息,在你的身上找到了未来的味道。
  不知何时就连我那早已被燃烧过尽、氧化发黄、枯燥风化的心也盛放出了一朵淡黄色的水仙花,香气既幽且馥,萦袖不去……
  谢谢你,向我走来的小男孩,陪我到现在的大男孩,我此生永远的男孩,爱你!
  现在,我只奢望余生能久一点,再久一点,这样才能陪你久一点,再久一点……
  写完,卢希安把信纸折成了水仙花的模样,放进了一个精致的中式木匣子里,那个装有用木头雕刻而成的银杏叶的木匣子里。
  或许,造物者水仙自诞生起,便策划了这场名为救赎的邂逅。
  七年后的一个秋日,陆时在发现了这段文字。
  不过,是在他整理遗物时发现的。他看到了藏在那朵水仙花里的话,也看到了那片被珍藏的木雕的银杏叶。
  现实生活里没那么多奇迹,七年后,卢希安胶质瘤复发,病逝在他最喜欢的秋天,有着满树满树的金色星星的秋天。
  时间倒回到卢希安写下这段文字的前天傍晚。
  言灿森刚走出写字楼到达地铁站入口准备候车回家,苏南发来一条微信:“晚上去永庆街吃米粉吧。”
  等言灿森到达这条古色古香的街巷时,看见苏南正在一家饮品店门口打电话。
  正是卢希安打来的电话,通话结束后,苏南给对方推了一位年轻能干的牙医的微信名片。
  这家饮品店由一对拉拉情侣所开。今年,她们搬离了上海,回到杭城创业,特意选在永庆街开了这家店,做起了“日咖夜酒”的生意。
  几人的雷达纷纷响了,互相搭讪认识。
  “可以叫我leila,我女朋友叫jennie,我们在一起两年多了。”
  “我叫mack,我男朋友叫pinky,下班来永庆街这边吃粉。”苏南回道,这是他们初识时在咖啡发烧友群里的昵称。
  “有一次我们一起骑电动车带小狗过江玩,桥上车多,巨大的噪音吓坏了小狗,导致它跳车一屁股趴在泥潭中不肯再走。是leila不怕脏,抱起小狗在怀里温柔耐心地安慰、鼓励它,让它又有了出发的勇气和力量。”jennie笑着说道。
  jennie留着一头利索的短发,穿一件素白的t恤配高腰裙,外表看起来和那些直女并无二致,只不过言谈举止间,还是可以窥见一点点男孩子的英气。
  “pinky喜欢哲学,我喜欢运动,我们两个都是咖啡发烧友……”
  我们之前都在上海工作,我在广告传媒、出版、互联网等行业有工作经验,在营销和广告上有经验,jennie有做互联网的运营管理经验。”
  “我在教育机构工作,mack从事体育运动行业。”
  “难怪你男朋友身材这么好,你吃挺好呀。”
  ……
  在聊天中,言灿森得知leila是为爱奔赴杭城,和伴侣来到这里创业定居,他很钦佩她的这种选择和勇气。杭城对她而言,是一座相对陌生的城市,她仍在慢慢熟悉和了解。
  一开始,几个人只是普通不能再普通的朋友,后来慢慢熟悉了。
  原来,jennie的家里也是上演着逼婚大战。
  ……
  宁静的夜晚,电话那头苏爸的无奈叹息,苏妈的哭泣抓狂,清晰得可怕。
  催婚催生魔咒仿佛就是唐僧口中的经诀,令苏南痛苦不堪。最近,苏妈动员所有亲友对他催婚,我不时接到一些十几二十年不见面的老乡来电,他们说受到苏妈的委托,打电话来催其结婚。
  甚至,苏妈时常背着苏南在景德镇家里苏南的房间去偷拿他穿过的衣服,去找各路神婆道公做法事,妄图让他们“显神通”,以保老苏家香火得以延续。
  苏妈,一个手胼足胝的社会底层女性,在她几十年的人生潜意识里,终是觉得同性恋是不可取的丢人现眼之事。儿子是同性恋的事实折磨她,就像在她心里插针后用力扭拧,让她多少个日夜里,独自痛哭哀嚎。多少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对她来说都是青雾弥漫,阴霾,沧华,如此举步维艰,无穷无尽的凄冷。
  苏妈知道她的眼泪无法令儿子改变现状,故她和老伴退了一大步,现在只想要个孙子或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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