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顾明远？”
白夜对这个名字有点印象，“心理学界那个泰斗？写了一堆书，上电视讲座的那个？”
“是他。”林慕语气平静，目光却沉了下来。
“b科词条，学术著作，公开演讲视频，履历光鲜得耀眼，简直是心理学界的灯塔。”
秦峥推了推眼镜，从另一台电脑前转过身，“技术部查到，这个疗养中心注册信息很模糊，资金来源不明，服务器在境外，反侦察意识极强。但是，顾明远这个名字，的确是公开信息里的创始人。”
“灯塔？”
林慕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灯塔也可能指引船只撞向礁石。查一下顾明远早年的研究方向，尤其是关于潜意识的。”
林慕快速浏览着顾明远的学术论文和研究报告。
屏幕上的文字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眼帘，又迅速被大脑解析重构。
越深入研究，他的眉头皱得越紧。
“潜意识…深度催眠…梦境干预…”林慕低声自语，手指停留在几篇早期论文的标题上，目光变得锐利。
“果然，他早年就致力于潜意识研究，而且…理论非常激进，甚至可以说是…疯狂。”
白夜凑过来，看着屏幕上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头都大了，“疯狂？怎么说？”
“他认为人的意识是虚假的，潜意识才是真实的自我，可以通过人为干预，重塑潜意识，达到治愈心理疾病的目的。”
林慕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这种理论本身就存在伦理争议，更何况…还有传言说，他早年为了验证理论，进行过一些…不太人道的实验。”
“不太人道？”白夜瞪大了眼睛，“你是说…人体实验？”
林慕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屏幕上的几段资料放大，“自己看。匿名举报信，实验室事故记录，失踪的研究对象…这些‘传言’，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靠！”
白夜忍不住爆了粗口，“披着教授皮的变态？这老家伙不会就是‘缄默者’吧？”
“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林慕站起身，拿起外套，“但顾明远，绝对有问题。走，去会会这位心理学界的‘灯塔’。”
c市心灵绿洲疗养中心，坐落在郊外一片绿树掩映的区域，环境清幽，建筑风格简约现代，与“疗养”二字十分契合。
林慕和白夜出示证件，表明来意。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 笑容温和，举止得体。
“两位警官，顾教授正在会见一位重要的客人，请稍等片刻。”
助手李森语气客气，将他们引到接待室。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办公室的门打开，一位头发花白，精神矍铄的老者走了出来。
他穿着考究的灰色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玳瑁眼镜，眼神睿智而温和，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正是顾明远教授。
“两位警官，久等了。”
顾明远主动伸出手，声音洪亮而富有磁性， “听李森说，你们是来调查‘梦魇疗法’的？”
林慕与他握手，感受到老人手掌的温暖和力量，与资料中阴暗的“传言”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顾教授，我们接到报案，c市近期发生多起‘梦游杀人’案件，受害者都与‘梦魇疗法’有一定的关联。”
林慕开门见山，目光沉静地注视着顾明远。
顾明远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惊讶和惋惜的神情，“梦游杀人？真是太不幸了。‘梦魇疗法’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我们一直严格把控，确保疗法安全有效。警官，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们只是例行调查，希望顾教授能配合。”林慕语气不卑不亢。
“我们想了解一下‘梦魇疗法’的具体原理，以及…可能存在的风险。”
顾明远笑了笑，邀请两人入座，开始侃侃而谈。
他语速适中，逻辑清晰，深入浅出地解释了“梦魇疗法”的理论基础和操作流程，从潜意识的定义，到梦境的解析，再到如何通过特殊手段引导和干预梦境，每一个环节都解释得头头是道，专业而权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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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夜听得云里雾里，完全插不上话，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林慕却听得格外认真，他敏锐地捕捉着顾明远话语中的每一个细节，分析着他的逻辑，试图从中找到破绽。
“‘梦魇疗法’的核心，是利用梦境，打开潜意识的大门，直面内心深处的创伤和恐惧，从而达到治愈的目的。”
顾明远语气充满热情，眼神中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 “这是一种革命性的疗法，它能让人类更好地了解自己，掌控自己的内心世界，甚至…改变命运！”
林慕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直到顾明远说完，才缓缓开口，“顾教授，您对‘梦魇疗法’，似乎抱有非常…乐观的期望。”
顾明远哈哈一笑，笑容爽朗，却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当然，任何新生事物，都可能存在风险。但我们不能因为噎到就停止吃饭，不能因为可能发生空难就拒绝飞行。‘梦魇疗法’也是一样，只要我们谨慎对待，严格规范操作，它就能为人类带来福祉。”
“但如果…‘梦魇疗法’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用来操控人的潜意识，甚至…犯罪呢？”
林慕突然抛出一个尖锐的问题，目光如炬，直刺顾明远眼底。
顾明远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神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翳，但很快又恢复了和蔼可亲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警官，你多虑了。心理学是治病救人的科学，不是用来犯罪的工具。我相信，任何一项技术，最终都会被用于正途。至于那些心术不正的人…我相信法律会制裁他们。”
谈话结束时，顾明远主动表示愿意配合警方调查，并提供了疗养中心的相关资料。
表面上看，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无可挑剔。
但林慕的心头，疑云却挥之不去。
顾明远教授的渊博学识，和蔼态度，都无懈可击。
但他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阴翳，以及他对“梦魇疗法”近乎狂热的推崇，却像一根细小的针，扎在林慕的心头，隐隐作痛。
直觉告诉他，这位德高望重的心理学教授，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梦魇疗法”的背后，或许隐藏着更深邃，更危险的秘密。
第31章
为了更深入了解“梦魇疗法”和潜意识操控，林慕做了一个决定——亲自体验。
“不行！”
白夜的反对斩钉截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太冒险了，绝对不行！”
pciu办公室里，白夜来回踱步，像一只焦躁的困兽。
林慕坐在桌前，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仿佛在讨论天气而不是自己的安危。
“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林慕的声音依旧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理智。
“只有亲身体验，才能知道‘梦魇疗法’的运作方式，才能找到操控潜意识的破绽。”
“但风险太大了！”
白夜停下脚步，语气急促，“谁知道那个顾明远搞的是什么鬼东西？万一你在梦里出了事，或者被他们控制了潜意识，怎么办？”
“我会做好防护措施。”林慕淡淡地说。
“秦峥会全程监控我的脑波，李文溪也会在现场待命。而且，你也会在外面守着，不是吗？”
白夜被噎了一下，他当然会守着，但林慕说的越是理智，他就越是担心。
他了解林慕，一旦决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而且，林慕的性格里，本来就带着一丝冒险的因子，或者说，是对未知事物近乎病态的好奇。
“就算这样，我也觉得太冒险。”白夜还是不肯松口。
“我们可以从其他方面入手，比如继续追踪信号源，或者调查顾明远过去的实验记录……”
“时间不够。”
林慕打断他，语气沉了下来。
“c市的梦游杀人事件还在继续，舆论压力越来越大。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找到解决办法，恐慌会蔓延，甚至可能造成更大的混乱。”
白夜沉默了，他知道林慕说的是事实。
梦魇般的阴影已经笼罩了这座城市，他们必须争分夺秒。
“而且……”
林慕的声音放缓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沉，“我需要更深入地了解潜意识操控，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白夜抬起头，看到林慕眼底一闪而过的幽深，他知道林慕说的“重要”不仅仅是指案件，还关乎他自己，关乎他童年深埋的阴影。
叹了口气，白夜最终还是妥协了，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林慕，也知道自己应该支持他。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