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中扛把子:老大,你到底有没有在看我说的话t_t
  一中扛把子:山里有什么好东西吗,竟然比手机好玩,让你连手机都不看了。
  一中扛把子:您老人家到了奈何桥吗?什么时候轮回排到臣妾嘤嘤嘤。
  官周被那个嘤嘤嘤恶寒到了。。:没事别吵。
  周宇航估计是怕他烦,一口气发了一大段话来。
  一中扛把子:有事有事,咱们后天还是老地方哈。不过那地方我前些天去定位置的时候换了老板,但是菜单没变,我就先预定了一些以前咱们总点的菜,到时候要是不行就再加,老大你觉得呢?
  官周的指尖悬在屏幕上,顿了顿,垂着眼睛没立刻回,静静地对着屏幕看了一会儿,直到对面等不急又催了,才回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为什么换了
  一中扛把子:说是年纪大了,干不动了,打算回老家。但是人还没走,这两天刚换人,新老板忙不过来,林伯也不急着回去,就留下来帮两天忙,等招到人了他再走。
  一中扛把子:我们后天去应该还能见上一面。
  官周没回,起先那一点尚且保留的兴致,这会儿早就烟消云散了,整个人显得有些蔫。
  他把手机摁灭了,塞回口袋里,也不打算等某个活受罪的人打完电话,直接从秋千上起身往回走。
  谢以没注意到他的动静,还在应付电话那头。
  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单纯闲得发慌,想找人唠个五毛钱的磕,又或者想挑战一下这病秧子的生理极限,看看说多久能把人说倒,竟然说了一圈又绕回了谢韵身上。
  “你要记得小韵是你姐,你们两个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人不能忘了本,做事的时候要多想着你姐知道么?”
  官周走到半路脚步停了。
  这话道德绑架的意思要冲出屏幕了,特别是那句“人不能忘了本”,像他妈封建余孽死了几百年了又从地底下爬出来诈尸。
  他微微侧过身瞥了一眼谢以,这个方向正好能看见对方的侧脸,对方果然如他所想,太阳底下站得太久了,嘴唇微微发白,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像纸扎出来的人。
  谢以垂着眼,看不清什么神色,声音一如既往的平和:“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看着挺聪明的,结果什么话都接。
  官周在心里腹诽,听到这里莫名地多了些烦躁,动了动脚,打算上楼了。
  只是没走掉。
  电话那头好像带着某种心灵感应,故意要留他一样,竟然堂而皇之地说他坏话:“不过我听说小周那孩子挺横的,做事不讲什么道理,动不动打架,闹得小韵这几年都头疼。你跟他住在一起,还好吧?能受得了他么?”
  ……
  官周想了两秒钟,默默地从兜里掏出手机,快速打开了录音。
  只要这王八蛋说他一句坏话,下次再要扯那些乱七八糟的理由来骚扰他的时候,他就拿着录音让人滚蛋。
  屏幕上红色圆圈被摁了一下,数字开始迅速跳动。
  远处的人听言似乎愣了一下,随后轻轻地笑了一声,温温沉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句子不长,只是其中掺杂着的两个字像一团火,差点烧上官周握着手机的指头,让他险些没拿稳手机。
  他说,挺喜欢的。
  第23章 真正的男人从不向外示弱,喜欢一个人在黑暗里舔舐伤口。
  “没您说的那样坏, 不横,讲道理,挺和气。”他说到这, 不知想到了什么,弯了弯眉眼,意味不明地停了一下, 又补充了几句, “就是有点害羞, 不好意思跟人相处, 其他什么都好。”
  ……
  不横,讲道理,挺和气, 害羞。
  这几个字, 无论是凑在一起,还是分散组合,不管是横着看,还是竖着看, 好像都不能和他描述的那个人产生联系。
  官周听一句,牙就酸一下。
  这耳朵谁要?反正他是不想要了。
  想捐了, 真的。
  “这……啊……好好……”电话那头愣了一会儿, 似乎是没想到这个回答, 又或者是被这话噎得不知道说什么, 结巴了几句, 说不下去了。
  “您还有什么事嘛?我这儿还有人在等。”谢以温声问。
  对面果断选择结束话题, 这时候有了迟到的善解人意, 马后炮地来了一句:“没事了, 该说的都说了。我跟你说这么久身体会不舒服吗?我不打扰你了, 你好好休息,注意好身体,按时吃药。妈先挂了。”
  官周一愣。
  妈??
  他来不及多想,眼见着谢以将手机放下来,垂眼点了挂断,即将转身。
  或许是偷听人打电话这件事到底不光彩,他像做了贼一样,在对方抬眸之前匆忙地转身进了屋子。
  谢以一转身,就看见空空荡荡的秋千。
  他顺着离开路径眸光微转,便看见某个说好等他的小朋友,已经闷着脑袋到了楼梯中段。
  就那个冷漠无情的背影,说是一个刚做完任务的杀手,他也是信的。
  哪里有等人的样子。
  谢以看了几秒,突然微微眯起了眼睛,仰了仰头。
  目光所及处,细碎的短发遮了一部分耳尖,头发的乌黑映得少年耳朵更加瓷白。
  只是顺着耳轮弧度往下,那一处薄薄的、略翘着的耳垂,攀着一抹不正常的红,并且这抹红好似还有往脖颈蔓延的趋势。
  谢以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的确比先前少了些云,阳光更烈了一些。
  不过有这么晒么?
  有没有不知道,但这并不妨碍这位三好舅舅关心外甥,晚饭时,官周望着只有自己面前有的一小盅特供梨汤,沉默了。
  陈姨和他一样,也是口淡好甜,偏偏谢以这个人嗜辣又不吃甜食,陈姨空有一身做甜品的好手艺无处施展。
  这会儿能派上用场,让她特别热情,不仅将核挖得干干净净,并且一屁股坐在官周旁边,一边期待地盯着他喝,一边对他介绍这碗梨汤的出生原因。
  “好喝吗?好久没做了,以前经常做,应该还可以哈。”陈姨说,“还是小以细心,他要不说我还没注意到,这几天太热了,是要喝点降火的。现在难受吗?有没有中暑?”
  官周将嘴里那口汤咽下去,清甜从口中扩散,让他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色都松动不少,听陈姨这话不解地看向谢以:“你说什么了?我什么难受中暑?”
  谢以坐在桌子的另一端,没福气享受甜滋滋的梨汤,还在等玻璃杯里冒着热雾的熟褐色液体转凉。
  “怕你中暑,你今天下午热得脖子耳朵都红了。”
  官周没感觉到:“什么时候?”
  谢以:“你上楼的时候。”
  “……”
  喝了半碗梨汤都没事的大少爷,在这句话结束后突然呛着了,咳得胸腔剧烈起伏,半天才止住。
  “怎么了?喝快了?喝慢一点,还有呢,要还想喝我再给你做。”陈姨帮忙拍着他的背顺气。
  官周慢慢止住咳嗽,紧接着,下午那抹淡淡的红又偷偷爬上了耳根,他对着谢以的目光挣扎了两秒,最后起身端起梨汤,选择破罐子破摔:“你,有空看看眼睛。”
  谢以:“?”
  陈姨望着少年上楼的背影,茫然了一刹,转眼看向谢以:“怎么了?你又做什么了?”
  谢以将玻璃杯里的中药一饮而尽,慢条斯理地抽了张纸巾擦嘴,纸巾中心染上一片湿润的褐色,后被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他起身去水池洗杯子,临走前嗓音带笑地扔了一句话:“害羞吧。”
  好在大少爷没有听到,不然一定会让他认真地摸着自己过往二十来年的人生,重新理解害羞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可能是为了表示对某人胡作非为的控诉,又或者是忍了这么多天终于忍无可忍,接下来两天谢以就是嘴里说出花了,严苛的面试官还是没有让他进门。
  到了第三天,谢以对着紧闭的房门,至今没想清楚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无可奈何地气笑了。
  “小孩,就是面对犯人也得给人个机会争取死缓吧?你好歹给我个理由,让我找准方向下手是不是?”
  官周打定了主意不理人,耳朵里塞了耳塞,将耳道堵得严严实实。虽然这样仍旧有声音漏进来,但有人想听不见,那就可以听不见。
  他盘坐在椅子上,捏着手指关节,垂眸看着面前摊开的竞赛书。
  87页。
  半个小时之前也是87页。
  他刚洗过澡,头发只用毛巾擦得半干,发间藏着的湿意顺着重力缓缓往下,在发尾聚在一起,凝成水珠落在少年的肩胛上,洇湿一片单薄的衣料。
  没有换睡衣。仍旧穿着白天里那件黑色的短袖,腿上还是酷得炸街的工装裤,外套搁在椅背上。
  周宇航发了条语音,应该是已经出发了,声音里夹着风声:“老大,我现在过去,大概十一点到,你看着点下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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