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操,你真不要脸。问,我现在就问,我让你看清楚自己的地位。”
  胡勉手指飞速翻动,带着一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气势。
  一中扛把子他爹:周哥,你说的是谁!
  过了一会儿,官周回了。。:有仇的陌生人。
  周宇航:“……”
  胡勉:“……”
  周宇航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很谦让:“绵绵,是你,我输了。”
  胡勉同样谦让:“不不不,不敢当,还是你比较般配。”
  他们静默了一会儿,突然周宇航想到了什么,又转过来,试探地问:“不会说的是狱警舅舅吧?”
  胡勉一顿,也觉得有道理。
  周宇航立刻支楞起来,从胡勉手里抢过了手机,语重心长义愤填膺地回。
  一中扛把子他爹:哥!清醒一点!!假的!!都是假的!!!
  一中扛把子他爹:这是怀柔政策,他一定是为了麻痹你,软化你!再趁你不备给你致命一击!!你要时刻警惕,打起精神,不能让他这种阴险歹毒的手段得逞!!!
  ……
  官周看了一眼,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翌日。
  官周是被院子里聒噪的闹喊声吵醒的,其实声音不大,但他昨晚既没开空调,也没关门,显得格外清楚。
  杜叔特意压着声音:“你再找找,是不是自己忘了放哪了,地方就这么点大,能丢哪?”
  李叔焦急:“不会,我每次都放玄关柜上,不会乱放。老杜,你真的确定,昨晚没有进贼?真不是贼摸进来了?”
  杜叔受到质疑,张口就骂:“你丢了我都不可能让贼进来!你当我吃素的?!再说了,贼进来别的不偷,就偷你一把钥匙?”
  官周拧着眉心,支起腿撑坐起来。
  他昨天熬到了凌晨四点,没玩手机没干别的,纯干熬,比鹰都称职。本来以为睡不着了,得熬到天亮,没想到好不容易睡了,才几个小时就被闹醒了。
  他起来冲了个澡,把熬夜带来的头疼彻底清空了,才趿拉着鞋往楼下走。
  杜叔见他来了,停了一下:“小周,吵醒你了?”
  “睡醒了。”官周摇了摇头,短发被擦得半干,湿漉漉的,还顺着发尾往下滴水,“怎么了?”
  杜叔听他问,立刻告状,想找个人评评理:“你说说,他自己东西乱放,一天到晚不是找这个就是找那个,现在还好意思来怪别人。”
  李叔不服气:“你什么意思,别的东西乱放还行,这我吃饭的东西,我怎么会乱放!”
  官周听半天也没听出个关键,拿着白毛巾擦着发尾的水,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什么东西?”
  李叔:“车钥匙。”
  “……”
  李叔:“我车钥匙一直放玄关柜上,从来没有换过地方,不可能是我乱放了。”
  杜叔:“那也不可能是贼,我刚刚下山看了,车还在山底呢。哪有贼会只偷钥匙不偷车。”
  李叔气势被压着,小声嘟囔:“那不是贼是什么。”
  “……”官周收回手,看上去像牙疼,表情很复杂,“是贼。”
  杜叔:“???”
  李叔:“!!!”
  他往屋子里某个方向瞥了一眼,又补了一句:“贼还没起。”
  “……”
  杜叔一时间眼睛瞪得铜铃大,结结巴巴:“你、你、你说什么?”
  李叔同样不可思议:“你说的是……小以?”
  官周“嗯”了一声。
  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交流了一下对方的眼神,表情刹那间变得精彩纷呈,复又不约而同地回头盯向官周:“小以开的车??”
  官周奇怪地看了他们一眼,没好气道:“不然能是我开的?”
  他倒是想碰车,能碰么。
  杜叔听言就立即上前一步,冲他伸出了手,官周蹙着眉躲开:“干什么?”
  李叔替他解答,声音有点颤抖:“看看你还健全吗。”
  “……?”官周不懂,“什么意思?”
  杜叔来来回回,从左往右,又围着他转了整整两圈,才靠着梁柱,放下重担,有气无力地说:“就是看看你有没有缺胳膊少腿,没想到……你命挺好。”
  “……”
  李叔:“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出去的?怎么也不叫我?是不是疯了敢让小以开车,关键是他开车,你还真敢坐。”
  官周直接略过了前两个问题,往后一靠,看戏似的:“他开车怎么了。”
  李叔想了半天,然后给了两个字的评价:“挑战。”
  “?”
  杜叔又说:“机遇。”
  “……”官周想走人,“打哑谜?”
  李叔:“就是他的车,不仅挑战开车的人,还挑战坐车的人。没点好的心理承受能力,坐不了,会出事。”
  杜叔又补了几句:“总而言之,就是,风驰电掣,风风火火,风驱电扫。”
  李叔:“四个成语?可以啊。”
  杜叔:“还好还好,小以那书上学的。”
  官周动作顿了一下,认真地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某人开车的样子。
  不说车技多么登峰造极、秋名山车神,但单说一个稳,简直是稳得像坐娃娃车,躺摇篮似的。头靠在车玻璃上几乎没磕过,就是开到山路了也没怎么颠簸,不知道是哪里能体现到所谓“风驰电掣”、“风风火火”、“风驱电扫”。
  “说我坏话?”谢以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像刚醒,调子拖得懒倦。
  李叔一看到他,立刻转移了目标:“你拿钥匙了小以?你什么时候出去的,真敢啊,还带着小周一起,不怕危险的?”
  “昨天晚上带他出去透口气,市里不是新开了个什么夜市么,看了就回来了。”谢以慢步走来,“这不没出事么。”
  他走到官周身边,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逗人似的开口:“不讲道义啊,卖我?”
  “……”官周憋了两个字,“不算。”
  谢以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扔进了李叔怀里:“行了,收好吧,晚点去一趟市里,陈姨昨天还跟我说冰箱空了。”
  李叔悻悻地收回了钥匙,只有杜叔目光幽幽地还待在原地看着谢以。
  谢以一回头,便撞见了这贼一样的眼神。
  “你这是……?”谢以顿了顿,“看上了什么东西?要不我直接给你,你正常一点?”
  杜叔:“……”
  他控诉:“你昨晚又出去,还带小周。”
  官周一向乐于看到谢以有麻烦,今天还犹豫了一会儿,不过片刻之后,仍旧非常欣然地往旁边挪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谢以看得清楚。
  小没良心的,话少得可怜,肚子里的坏水却一点也不少。
  他很不自觉地跟了过去,在少年一脸“我们不熟”的表情下,两手扶上他的肩,把人掰到了自己身前,直面杜叔谴责的目光。
  “想告状?”谢以笑吟吟,问得非常和气,但是拉着身前的人像挟持了一个人质,“我不忍心看着活泼开朗的小孩,被迫蹲在山里坐牢,怕给人关出问题来了,带出去散散心开导一下,也算教育的一环吧。这难道是错么?”
  “……”活泼开朗。
  杜叔动了动嘴唇,被他这番不要脸皮的话,堵得开不了口。几度挣扎,还想挽救,结果谢以又补了一刀:“再说了,你都出省了,我们家小孩只是出个山都不让,是不是双标了?”
  杜叔彻底安静,并且羞愤地扭头就走,一副今天开始要和他断绝关系,再不要讲一句话的架势。
  谢以看着那背影想笑,然后他听见被他挟持的人质朋友开口了,凉飕飕的:“你好没好。”
  人质朋友很乖地被他禁锢着,面无表情,像下一秒能地位转换把他就地捆了。
  官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走,还任由这人把自己当个道具胡作非为。他现在脑子里莫名其妙的都是那句“我们家小孩”,很烦,让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躁气。
  “好了。”谢以放开了人,“睡得好么?昨天喝醉酒,今天起来头疼不疼?”
  官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了句:“有点。”
  谢以偏了偏头:“跟我去茶室,给你泡杯蜂蜜水喝。”
  官周没吱声,却在谢以转身的时候,一声不响地跟在了后面。
  表情冷淡,一手握着毛巾,另一手揣在兜里,隔了有段距离,乍一看不像是一路的,但一前一后走的路径又是同一条。
  谢以从茶桌抽层里翻出来一个玻璃罐子,里头澄黄的蜂蜜凝结了白色的晶质,一看就是质量特别好的野蜂蜜。
  他倒了壶水,放在加热板上摁开了开关,一抬头,发现小少爷依旧是坐着那张前两次坐着的单人沙发上,不过不再是看看天看看地,竟然在看他。
  “怎么了?”谢以反省了一下,没找出有什么不对,“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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