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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白月光亡妻回来了 第34节

  事情太紧急,施令窈只能对老大爷点了点头,脚步匆匆地进了太学。
  老大爷一愣:“欸,妮儿,可不能乱闯!”
  但施令窈走得太快,转瞬间就没了影。
  太学来人说,谢均霆打了人,又翻墙逃了出去,连谢均晏都跟着不见了,他们没办法,只能按着册子上登记的信息,请她过来太学一趟。
  小童说得很着急,因为他还要去册子上登记的另一处地方找人。
  施令窈头痛,苑芳知道谢均霆的性子,有心想劝一劝她,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只能陪着她一块儿去了太学。
  这会儿施令窈急匆匆地进了太学,苑芳对着老大爷颔首,礼貌解释了一通缘由,也跟着进去了。
  徒留老大爷在原地恍惚。
  原来那小妮儿成功了?还以人家后娘的身份处理事儿来了?
  施令窈有些紧张。
  她第一次以家长的身份进入太学,更是第一次看见太学里的先生态度这么激动,她甚至看到因为过于激动,对方嘴里喷出的口水落在青石地砖上。
  她依循本能,往后退了一步。
  不知这个小动作是否激怒了正在气头上的柳先生,他用一种格外鄙弃而厌恶的口吻说道:“虽然不知道你和谢均霆是什么关系,但他这次做得实在太过分了!上次他就一拳打得尚书左仆射家的公子鼻血哗哗淌,这次更过分,打得人牙都落了一颗!”
  柳先生寒门苦读,凭着科举翻身,在太学教书育人,因此,他格外看不惯谢均霆这等出身高门,却习性顽劣之人。
  看着施令窈年轻,他理所当然般,将训斥的姿态也用在了她身上。
  施令窈的脸窘迫得发红,她试图解释:“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均霆不是……”
  没等她的话说完,柳先生的语气更加严厉,言辞犀利到人不忍细听,喷出来的口水沫子也飞得猛烈了许多。
  施令窈默默又后退一步。
  却撞到了一个人。
  她愕然抬起头,在一阵青竹香气中,看见男人线条清绝的侧脸。
  谢纵微伸出手,将她护到身后。
  “别担心,让我来。”
  第25章
  是谢纵微。
  施令窈愣了愣, 身体却下意识地顺着他臂弯的弧度,退到了他身后。
  绣着洁白水仙的裙袂有些羞涩地,悄悄勾了勾那抹青。
  柳先生见来人神姿高彻, 仪望俱华, 穿着绣有九章纹的青衣纁裳——他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柳先生愣了愣,却没有怕,而是有一股隐秘的兴奋从他身体深处涌上。
  谢纵微,本朝连中三元, 天纵奇才的人物。
  偏偏是他的儿子打了人,犯了事,若是其他人, 早就看在谢均霆那位首辅爹的面子上,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轻飘飘地将此事揭过去。
  但他偏不!他更不怕谢纵微要以威势压人,若是将此事闹得大了, 他不畏强权的清儒名声也能顺势而起。
  柳先生想到今后可能会有的无限风光, 脸皮都涨红了。
  谢纵微眉目舒展,对着柳先生微微颔首:“我是均霆的父亲, 不知他犯了什么事, 需要你连带着对孩子的……长辈这般严厉责骂?”
  他的姿态彬彬有礼, 甚至那张超逸若仙的脸庞上还带着笑,极浅极淡, 但至少说明, 他此时的心情并没有太糟糕。
  柳先生腰板挺得笔直,他认为这样对话,会显得他更有松柏一般不畏霜寒的风度。
  只是, 这位凭将将三十的年纪便登位首辅的男人生得实在是过分挺拔了,柳先生不得不仰起头才能平视那双深邃而威严内敛的眼。
  “这位,是令郎的姐姐吧?”柳先生想起刚刚那位年轻却过分美貌的女郎,还想再看一眼确认,他含着窥探之意的视线却被那道如玉山般挺秀的身影遮挡得严严实实,他只能看见对方浓如乌云般的发髻上垂下的玉珠。
  话音落下,用作待客的屋内顿时陷入了一片寂静。
  柳先生依稀听见了一声扑哧的笑。
  很轻。但很真实。
  柳先生哼了哼,余光瞥见方才还一脸光风霁月的首辅大人脸色蓦地沉了沉,他心底竟也下意识生出些畏惧感。
  但他到底还是撑住了。
  柳先生开始侃侃而谈:“谢大人,谢均霆的姐姐,那和他是同一辈的人,也是您的小辈。看着这么年轻,哪能担待得起事?你们让她过来,岂非证明了在你们眼中,谢均霆打人不过是家常便饭的小事,不值得你们上心,这才打发了她来走个过场?”
  这一番慷慨陈词,柳先生说得异常坚定有力。
  谢纵微察觉到他背后的衣裳正被人轻轻揪着,在扯。
  被一个老酸儒随口说了句年轻而已,她至于这么,乐不可支?
  谢纵微淡淡道:“柳先生在这些话之前,是否需要先确保你已充分了解双方前情?我方才已提过,她是均霆的长辈,由她出面、处理,我觉得再妥当不过。若是柳先生因为她是一介年轻女流便加以轻视、随意训斥,我想我们便没有继续探讨事情该如何处理的必要了。”
  柳先生皱眉:“谢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
  谢纵微刚要继续往下说,乖乖站在他背后的人猛地扯了扯他的衣裳。
  他只得先转过身去,极力压抑着想要再靠近一点的欲望,平静道:“怎么?”
  施令窈此时也顾不上尴尬不尴尬的了,她看向谢纵微,严肃地和他咬耳朵,但很快又悲伤地发现,他长得真的太高了,就算她踮起脚尖,也很费力。
  施令窈板着脸,嫩白的手指勾了勾:“你,低下来一点。”
  谢纵微依言,俯下身去。
  任由那朵洁白柔软的玉麝羞答答地地顺着挺拔微冷的青竹攀爬、缠绕,绞紧。
  男人的气息温热、好闻,施令窈忍着‘这样是不是靠得太近了’的别扭,肃然道:“事情前因后果,是非对错还不知道,你要相信均霆,不能贸贸然就和外人站到一边去。”
  想起两个孩子迥然不同的性子,施令窈暗暗下定决心,要找个时机与谢纵微好好谈一谈。
  他们俩的事可以容后再论,但在教育孩子方面,他得多上点心。
  她的香气与温度随着话音一起扑到他耳廓上,谢纵微极为隐秘地震颤一瞬,为此时的靠近,为她眼里完完整整,只装下他一个人的倒影。
  施令窈说完,礼貌地等着谢纵微的回应。
  却见他眉眼微弯,笑了。
  常年冷若高山霜雪的人忽然笑起来,杀伤力极强,像是携带着勃勃生机的春风,温柔拂过她面庞、周身。
  如蒙仙露,万物复苏。
  施令窈喉咙微动,为这一霎间的美色,看得眼睛都直了。
  谢纵微似乎不知道自己现在正散发着怎样的吸引力,他低下眼,盯着她红得有些像苹果的可爱面颊,温声说好。
  顿了顿,又补充:“我只站在你这边。”
  语气柔和得不可思议。
  施令窈心慌意乱,头皮发麻,一时间竟不敢和他对视,小声嘀咕道:“我说的明明是小宝……”
  谢纵微又笑了:“是,我会和你,还有均霆、均晏站在同一边。”
  他顿了顿,补充道:“一直,永远,都是如此。”
  施令窈不争气地咬了咬唇,那抹嫣红上露出一点儿洁白的贝齿。
  红与白的视觉冲击,让谢纵微眸色微微一深。
  施令窈犹在嘀咕,老男人今天怎么回事?
  太过分了——让她的心跳得太快、太不正常。
  难不成是昨日她说的话对他刺激太大了?
  站在一旁的柳先生:你好,你们能尊重一下旁边还有我这个大活人吗?
  他皱眉,看着那对男女,虽然那位紫衣女郎过分年轻,但是……此刻他们站在一块儿,男人高大俊美,女人杏面桃腮,倒是挺登对。
  柳先生恍然大悟,这怕不是什么正经姐姐吧?
  是谢均霆的小娘,是谢纵微新纳的漂亮小老婆!
  一时间,自诩参透了真相的柳先生看向他们的眼神里多了几分鄙夷,小老婆,还不如姐姐呢。妾通买卖,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谢家人怎么把她放出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谢大人。”
  施令窈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两人之间有些异样黏稠的氛围也随之淡了淡。
  谢纵微直起身,脸上的笑意荡然无存,觑了一眼柳先生:“自我来此,柳先生不曾解释过均霆打人的前因后果,只一昧地指出均霆有错。自然了,打人是不对,但我想知道,尚书左仆射家的公子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惹得均霆动手?”
  他的语气冰冷,不复方才的彬彬有礼,一时间倒是把柳先生问住了。
  “仿佛……依稀是因为安崇凯与谢均霆玩笑几句,少年人嘛,言辞上轻佻几分,也是常事。但谢均霆怎么能暴起伤人呢?这太有失读书人的儒雅风范了!”
  看着柳先生痛心疾首、愤慨不已的样子,施令窈皱眉:“万一安崇凯说的尽是些不入流的,冒犯到别人的话,我们均霆也不能反抗?还要笑眯眯地说他说得有道理?”
  这都是些什么歪理!
  柳先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一介清儒,本就不屑与后宅女眷多打交道,更何况,这还只是个登不得大雅之堂的小老婆。
  见柳先生自傲般扬起下巴,没有回话,谢纵微眸色微冷,手指轻轻搭在施令窈手背上,安抚似地拍了拍,示意他来。
  施令窈立刻缩回了手,嫌痒,又用另一只手擦了擦。
  一直注意着她动静的谢纵微眼底笑意微微一凝,须臾,他收回视线,声音重又冷淡下来。
  “依照柳先生的话,想必你一定很有容人的雅量,才会推己及人,觉得双方之间说什么,都是玩笑话,不该计较,是吗?”
  柳先生梗着脖子:“自然!《尚书·秦誓》中曾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身为君子,我们便该恢廓大度,顾全大局,不可锱铢必较。”
  施令窈听得悄悄撇嘴:“老酸儒。”
  她阿耶就不这样,真正襟怀坦白的君子,也是有喜怒哀乐的,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计较?
  那是傻子,不是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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