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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白月光亡妻回来了 第118节

  这不是故意恶心人吗?
  银盘得了她的眼神示意,冷着脸走上前去,重重扯过那封帖子,李葵被扯得差点儿踉跄摔倒,却见那粗鄙的婢子竟将帖子又朝她们丢了回来。
  也不知这人是否天生大力士,原本轻飘飘的帖子被她一扔,落在身上像是被飞镖击中了一般,疼得李葵面色发白,惊怒地看向施令窈:“李、施两家好歹仍是结成秦晋之好的亲家,你这样不给我脸面,就不怕你长姐今后难做吗?!”
  施令窈嗤了一声:“什么亲家,再过两日就不是了。”
  说完,她径直往外走去,银盘立刻大步上前,将李葵等人的视线牢牢挡在一旁,护着施令窈上了马车。
  李葵在原地愣了半晌,郑妙姜品出了些深意,心里一时狂跳。
  难不成,施朝瑛竟决定了要和李绪和离?
  如今李绪已得了殿前司都指挥使的职位,按着主子的吩咐,她也极尽手段,劝动李绪助主子得登大位。
  若是让李、施两家,甚至还有谢纵微彻底决裂,便更有利于主子行事。
  郑妙姜垂下眼,想着正事,却被李葵不满地推了推,斥道:“你是聋了不成?我与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这个泼妇!
  郑妙姜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却怯怯道:“妾身一时被谢夫人话里的意思吓着了……”
  见她那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李葵露出几分轻视,但也安心了不少。
  和离就和离吧,长兄忙着朝廷上的事,不怎么着家,长房的事儿今后都落在这么个瘦马姨娘身上,得益的可是老娘和她。
  李葵这样想着,又意气风发起来。
  但回到李府,管事结结巴巴呈上的话却让她傻了眼。
  “买不到粮食了?什么叫买不到粮食了?鱼肉瓜果呢?都买不到?”
  汴京城又不是遭过蝗虫过境的灾!这可是天底下最富庶的都城,怎么可能买不到粮食?
  李葵嗤之以鼻,管事却哭丧着脸道:“小的哪里敢骗姑奶奶您哪!筠县受灾,沄河水利被毁,往日这粮食都是走水路进的汴京,这会儿……的确是没有了啊。”
  第77章
  且不说李葵如何不信, 坚定认为是管事想要中饱私囊,换成从他自个儿私下对接的贩子那儿采买,李府那边儿闹哄哄的, 郑妙姜在一旁柔柔弱弱地劝, 心里着实已经不耐烦到了极点。
  一家子蠢货,老太爷最蠢,把亲小姨子娶进了门,闹得全家上下鸡犬不宁,心思不齐, 如何能一致对外?
  不过这样也好,削弱世家,主子掌下的皇权才会愈发稳如磐石, 圣威通天。
  陇西李氏如今从内里已经破败成这样了, 主子看着,多多少少也会记着她的功劳吧?
  再说太学那头。
  按着惯例,学子们都要在太学里的堂厨用一顿午膳, 自然了, 在太学念书的学子们个个出身非富即贵,不少人是家里的仆从特地拎了膳食送到太学门口, 不让娇生惯养的小郎君们委屈自己, 吃堂厨那些堪比潲水猪食一样的食物。
  但自从换了太学正之后, 太学上下被严肃整顿一番,谢均霆从前常翻的那个墙头被加高了不少不说, 先生们传道授业的态度也愈发严谨。至于门口送食之事则被严令禁止, 有人不信邪,私下捣鼓半晌,在侧门墙角处发现一个狗洞, 遂大喜,偷偷让自己仆从给他把食盒从狗洞里递过来,却正好被太学正逮住,被狠批了一顿不说,连谢均霆特地用杂草掩映留下的退路——那个狗洞,也让人堵得严严实实,再无钻出去的可能了。
  谢均霆对此很疑惑:“旁的都进步了,怎么就堂厨的人还一动不动没有半分进步?”
  连他如今都能勉强出口成章了,但是……
  他戳了戳碗里炒得黑乎乎不知道是一团什么的东西,想到刚刚尝到的味道,脸上隐隐泛着青白。
  没有进步不说,但你至少别退步啊。
  谢均晏看着弟弟耷拉着脸,显然不大高兴,他低头看着碗中的食物,想要劝慰他的话也实在说不出口,轻轻叹了口气:“均霆,我书囊里还有包点心,待会儿咱们分着吃了吧。”
  谢均霆眼睛一亮,点头说好。
  谢均晏看着偌大的堂厨,在这儿用餐的学子无不一脸烦躁,和碗中食物两两对视,像是一对痴男怨女,谁都下不去嘴。
  还有,如今是七月底,各类瓜果鲜蔬都是鲜嫩的时候,怎么堂厨这儿的菜式就是万变不离其宗的萝卜白菜?
  谢均晏想着近日频频发生的水灾,眉眼沉重,谢均霆见兄长这样,以为他也是被难吃到破了功,都绷不住自己玉面俏佳人的人设了,心里暗笑。
  自然不敢明着笑了,他待会儿还指望着人家书囊里的那些点心垫垫肚子呢。
  “阿兄,走吧?我吃不下去了。”
  谢均霆飞快地看了一眼碗中剩余的食物,闭了闭眼,面如菜色。
  谢均晏心里想着事,嗯了一声,兄弟俩将碗碟收拾好放在托盘上,走出堂厨前将托盘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对着他们点头哈腰的杂役看着碗里剩下的菜式,脸色一苦。
  待会儿来收潲水的朱老三定然又要借机往下压价,说这玩意儿猪吃了都不长膘……
  兄弟俩往外走去,他们的学舍离堂厨最近,谢均霆轻车熟路地寻到了兄长的书囊,淡青色的绸布上绣着几丛风骨挺秀的翠竹,竹下还睡着一只胖乎乎的狸猫。
  一看就是阿娘的手笔。
  谢均霆愉快地摸出了一盒子点心,打开之后发现是自己爱吃的奶油松瓤卷酥,更高兴了,吃点心的时候他就乐意吃这种甜的。
  “阿兄,你也吃。”
  谢均晏摇头,给他倒了一杯水:“时辰还早,咱们去竹林里走一走,我再考考你昨夜里学的文章。”
  香甜酥脆的点心顿时失了八成美味。
  谢均霆幽怨地看他一眼,谢均晏微笑着回望他,他只得将嘴里的点心咽了下去,凄声道:“怎奈他郎心似铁,不肯回转……”
  谢均晏顺手拿起一卷书轻轻敲了敲弟弟饱满光洁的额头,低声训斥道:“这种戏文之说难登大雅之堂,往后不许说了。”
  呵,这熟悉的小爹风味。
  “阿娘爱看话本子,你怎么不说她?”
  谢均晏慢条斯理地用帕子将他方才吃卷酥时掉下的渣子扫到废纸上,听着这话便笑了。目光里隐隐带着些怜悯:“均霆,非是我存心打压你,只是——你做什么想不开,拿自己和阿娘比?”
  谢均霆哼了哼,接下来倒是没再皮了,老老实实地拿着书和他去了竹林,只是还没忘带上那盒没吃完的卷酥。
  背完书再奖励自己吃一个。给阿兄再留两个,正正好。
  兄弟俩并肩出了学舍,却迎面撞上一伙人。
  走在中间,隐隐有众星捧月之势的人是太学里另一个让先生们头痛不已的纨绔,唤作崔佑图,出身博陵崔氏,又是昌王侧妃的亲侄儿,走出去识得他身份的人谁敢不给他几分颜面,久而久之,自然也就养成了一副跋扈脾性。
  谢均晏不屑于与这等人为伍,谢均霆更是个火爆性子,他从前虽也无心读书,一心只想着胡闹出些动静出来气死他父兄,却也对崔佑图这人递来橄榄枝的行为嗤之以鼻。
  他又不是傻子,真给家里招了祸,他自己能有好日子过?
  这会儿兄弟俩见着崔佑图一行人,目不斜视,就要从他们身边经过,却冷不丁地被人狠狠撞了一下,谢均霆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书册,装着卷酥的小盒子则是被撞得滚落到地上,咕噜咕噜转了几圈,盒盖被磕开了,里面的卷酥落到地上,俨然是不能再吃了。
  谢均霆的脸一刹间便沉了下去。
  崔佑图看着地上那些卷酥,哟了一声,笑嘻嘻道:“都说谢阁老家的二位郎君都是灵秀人物,怎么还偷偷躲起来吃点心?也不说和咱们几个同窗分一点儿啊。”
  这话他敢说,常陪在他身边讨好哄着他的其他学子却不敢吭声。
  崔佑图横了他们一眼,不中用的东西。
  谢均晏拉住弟弟的手腕,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对上的不仅仅是两个人,更是阿耶与昌王。
  “不必将时间浪费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走吧。”
  谢均晏生得一副清冷傲绝的好模样,这样冷着声音说话的模样更有一种别样的傲慢与高高在上,崔佑图见他连个眼风都不带扫过自己的,想起姑母上次回家省亲时的吩咐,还有耶娘的叮嘱,心里一狠,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擒住他的肩:“等等,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那只手还不曾触碰到他,谢均晏已经避开,细长的手指拍了拍肩膀上莫须有的尘埃,一脸嫌恶。
  还好,他今日穿的不是阿娘亲自给他绣的那件袍衫。
  崔佑图扑了个空,因着惯性下意识往前踉跄两下,好不容易稳住身子,一张脸红得像是发胀的熏猪头,气急败坏道:“谢均晏,你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
  谢均晏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颔首:“嗯,你说对了。”
  这样淡然的语气,偏偏说的是最惹人生气的话。
  谢均霆在一旁憋笑,又觉得痛快,自家兄长那张嘴刻薄起来有多厉害,真是再没有人比他感触更深了。
  就该让崔佑图这衰货也吃一吃挂落。
  崔佑图咬着牙,想起家里长辈的叮嘱,心里一狠,不如闹个大的,也好让姑母瞧瞧他崔小爷是有本事的!
  见崔佑图闷头闷脑地就要冲上来,拳头捏得像锭子一般大,俨然是要逞凶揍人了,谢均晏微微有些惊讶,他倒不是看不出崔佑图故意找茬的意图。
  只是他们这些世家出身的子弟,能被放出来读书见人的,家中长辈已然将一些道理掰碎了讲过许多次。汴京如今是个什么局势,谁家不能得罪,其实都是摆在明面上的事。
  但崔佑图这样莽撞行事……博陵崔氏打的是什么主意,昌王又意欲为何?
  不过几个眨眼间,谢均晏想了很多。
  谢均霆见人都要打到面前了,他自诩身份的翩翩君子美兄长还愣在原地,不由得急了:“阿兄!”
  谢均晏嗯了一声,把书册往旁边一丢——谢均霆瞪大了眼,兄长一直很爱惜他的东西,之前从没见过他这样。
  “均霆,让我瞧瞧这些时日你练武的成果。”
  崔佑图身后那些学子在犹豫过后,也有几个跟着冲了上来,一时间学舍廊下剑拔弩张,谢均霆听了兄长的话,莫名生出几分豪情壮志。
  “中!”
  他要向兄长证明,他不是孬种!
  ……
  此时,施府
  对着一堆新鲜瓜果肉菜发呆的施令窈回过神来:“替我多谢你们家主。”不仅送了这么些东西过来,连储物的冰都给她拉了许多过来。
  她又让绿翘端些酸梅汤出来分给他们。
  听从任琼崖吩咐过来走这一趟的管五有些不好意思:“谢夫人太客气了……”
  这时有女使急匆匆地过来,后面还跟着个小书童。
  施令窈依稀觉得他有几分眼熟,等待那张哭丧的苦瓜脸凑到她跟前,她倒吸一口冷气。
  “谢夫人,不好了!您家的大郎二郎又和人打起来了!”
  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施令窈十分淡然地对着愣在当场的管五点了点头,道了声失礼,让小书童到一旁说话。
  “人没事吧?”
  小书童严肃地思考了一下:“您指的是哪一边?”
  施令窈很想戳一戳他光秃秃的大脑门,好笑道:“自然是被我儿打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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