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沐宁紧抿着唇一言不发,靠着软背乖巧坐着。
他甚至双手都不敢乱放,只敢放在腿上。
雇主说了,他喜欢青春活力乖巧可爱的男孩子。
因为肾虚的问题待解决,青春活力没有说服力,那么他只能走可爱乖巧路线。
熬了一会儿造型,白沐宁有些累,总想舒服靠一会儿。
暖风吹了一段时间,白沐宁觉得头更疼了,浑身的力气就像是抽干似的维持不住乖巧的模样,只能如同一摊软泥歪在那,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果然今天不是搭讪的好时机,李安澈给的药效过了,他又开始病恹恹的。
也不知道闻景要带他去哪里,然而现在他已经顾不上。
迷迷糊糊睡了不知道多久,白沐宁听见有人叫他名字,可是眼皮太重他睁不开只想睡觉。
他太困需要好好休息,就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不睡久,再睡五分钟就好。
白沐宁觉得自己肯定是呢喃出声了,不然怎么真的不叫醒他?
车门从外面打开,冷风灌了进来,温暖的环境骤然变得冰天雪地冷气四窜,白沐宁冷的直发抖,甚至想缩成一团。
安全带卡扣打开,身体突然变得轻飘飘,他觉得自己仿佛羽化成仙,不然为什么可以腾空?
太冷了,白沐宁缩着肩膀将头埋起来,鼻尖萦绕着中草药的苦涩,这次好像没那么难闻。
不多时,环境又变得温暖起来,这次耳边又响起说话声。
“老闻,你不是去抓你妹了吗?怎么带回来个小男生?”
“哪里捡回来的,还挺可爱,不过脸是够红的,发烧了?”
闻景很是冷淡,没做停留,道:“外面捡的。”
“那你可得说清楚地址在哪我也去捡一个回来养。”
你当是小猫小狗?
之后又说了什么白沐宁已经听不见,但他想为自己辩驳一句,他不是外面捡的,他是主动送上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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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沐宁这一觉睡得还行,只是不知道谁缺了大德,趁他睡觉对他一顿揉摸,就像活面似的,后背被推来推去,各个穴位按一遍,要不是他身体素质好都要按过去了。
后来坏人不仅不收手,还变本加厉用针扎他。
细长的针刺破皮肤,没有出血但也有点疼,一针一针扎下去,容嬷嬷都没有你狠。
最后白沐宁被扎醒。
闻。容嬷嬷。景拿着针问:“感觉怎么样?”
白沐宁疼的嘶了一声,再一看闻景手里捏着针,这就像是一种无声威胁,不满的话尽数吞回去,改口道:“挺好的。”
也就是疼的想打人。
闻景收回细长的针,对白沐宁说:“既然没事,可以穿衣服走了。”
要不是闻景提醒,白沐宁都没注意到自己上衣没了。
虽然他是个老爷们,但就这样被陌生人扒了衣服多少有些不适应,最不爽的是你还得谢谢人家。
白沐宁不情愿的道了谢,闻景轻声嗯了一下,开门走出去。
够冷淡、够无情、多一句废话都没有,不管怎么说他们也是医患关系,对病人热情一点怎么了?
病人也需要医生提供情绪价值。
白沐宁在床头找到自己衣服穿好准备下床走人。
然而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就跟半身不遂似的,脚一沾地想要发力站起,却发现站不起来,双腿又麻又酸,足足缓了一会儿才找回知觉。
他怕不是被闻景扎出毛病来了。
这个男人坏着呢,绝对有可能。
一步一步挪下楼,白沐宁注意到收款台换了人,那位认识的小姐姐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会儿在那的是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
白沐宁在三问堂介绍墙见过他照片,这人叫陈浩南,和闻景一样都是中医生。
只不过他头衔多了一个三问堂负责人,也就是老板的意思。
他和闻景是两种性格,闻景假装和善实则冷漠,而这人一看就是那种特别能说,善于交际的人。
这两人性格迥异怎么凑一块的?
“小孩儿,闻医生的针灸体验怎么样?我跟你说,刚才推拿和针灸都是闻医生亲自来做,足以看出来他对你的重视。”
小孩儿,这个称呼真讨厌,他哪里小了?
眼前的人真的很会说谎,闻景哪里重视他了?
就算再不满意,表面功夫还得做,白沐宁微笑道:“挺好的,闻医生真的很厉害。”
“请问多少钱?”白沐宁不觉得闻景会大发善心不要钱,所以还是主动点比较好。
陈浩南打出收款单让白沐宁过目道:“你上个星期是不是来过我们这儿看病,看你很眼熟?”
白沐宁嗯了一声,紧接着被收款单上面的金额惊到,一千五百八,这么贵。
“你和他以前认识吗?”陈浩南还在询问,而白沐宁无暇顾及他。
白沐宁拿着收款单疑惑道:“我想问一下,为什么这么贵,我是触犯天条了吗?”
收款单列举各项收款金额,推拿、针灸、床位费、中药费。
上次白沐宁来看诊花了二百多,今天多了一千多白沐宁接受不了这个价格。
陈浩南笑了笑说:“我们这收费公开透明,绝对合理,况且闻医生是我们这儿头牌,已经给了折扣,你这边是微信还是支付宝?”
头牌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陈浩南笑得奸诈妥妥的奸商模样。
白沐宁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闻景要对他负责了,合着是要宰他一顿。
他们都是坏人。
怎么可以坑钱?
白沐宁没去过几次医院,对中医项目的收费更是不清楚,只能咬了咬牙,做着最后一丝努力,“能走医保吗?”
“不能哦,我们这是私人诊所。”
好吧,心死了。
白沐宁拿出手机扫码,输入金额都快哭了,一个月生活费没有了。
他可怜兮兮的问道:“心疼能走医保吗?”
陈浩南将煎好的药拿给白沐宁,笑了,“这个也不能,不过你这小孩儿有点意思。”
很快让白沐宁更难受的是余额不足,他忘记钱还助学贷款。
白沐宁没钱上大学,只能在社区工作人员的帮助下申请助学贷款,贷了几万块钱,现在已经还清了。
收了手机,白沐宁拿出李丽给的现金。
李丽最近在办理离婚手续,涉及金钱比较敏感,所以给的现金。
她很大方,不仅付了嘴替二百,还多给了一千四的小费,刚好够付诊费,不然他可就尴尬了。
把钱递给陈浩南,陈浩南从款台里拿出二十找给白沐宁。
白沐宁这才拎着一兜子药出去等公交车。
这会儿正直下午,公交站台只有他一个人,白沐宁肚子饿得叽里咕噜。
手机振动来电显示是李安澈。
电话接通李安澈关心的声音响起,“宁啊,你怎么样了,事情办完了吗?什么时候回来?”
宿舍里面一共四个人,只有李安澈最关心他。
白沐宁孤身一人来到荆南上学,李安澈是他唯一的一个朋友。
其他两个人已经计划搬出去住,李安澈之所以不搬回家住,就是怕他自己一个人住没意思。
其实学校哪里有家舒坦,白沐宁还是很感谢李安澈陪着他的。
被人关心的感觉很好,白沐宁心里有点泛酸,“办完了,这就回去了。”
李安澈说:“你现在在哪呢?别舍不得打车,我给你报销,赶紧打车回来,生病了别坐公交车。”
“我知道了。”
白沐宁哪里舍得打车,同样他也没那么好意思要李安澈的钱。
身为好兄弟李安澈绝对够意思,时不时从家里带肉和白沐宁一起吃。
这些好白沐宁都知道,所以才不敢理所应当觉得没什么。
以他的经济条件没时候能报答李安澈,所以尽量不给李安澈添麻烦。
“嗯,知道了,这就打车回去。”为了缓解李安澈不信的事,他赶紧转移话题道:“安安我和你说,我来看中医了,这会儿没事了。”
“沐宁,你最近好喜欢看中医,这家中医很好吗?收费怎么样?”
“看的还行,就是收费有点贵,”白沐宁吐槽道:“推拿和针灸还有药,竟然要我一千五,我的天,你说我是不是遇见黑诊所了?”
李安澈比白沐宁有经验,他说:“不是这收费也太贵了,金针吗?我妈也看中医,一般针灸收费也就二百多撑死了,你这真的太贵了。”
听李安澈这么一说,白沐宁更加确信自己被坑了,“我还真遇见黑心肠的中医了,这人长得人模狗样,怎么可以学人家坑人钱?我以后再也不找他看病了。”
“奸商,我要去找他要说法。”
可以坑人,但不能坑钱,这是白沐宁的底线。
挂掉电话,白沐宁转头看见闻景立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又听见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