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是…是看到教授的车祸现场…”郁楚的脸热热的,应该红了,很明显的撒谎痕迹,他欲盖弥彰抬手扇风,说了一声好热。
裴锦绪没给他扇风,因为不热,外面在下暴雨,有点冷。
沙沙声再次响起,通常裴老师打开记录本开始记录对话内容时,就是郁楚的正式咨询时间,需要收费的。
郁楚心里有数,决定好好把握这一千五,“裴老师,杀人的后果是不是很严重啊?”郁楚很怕裴锦绪误会,着重强调‘如果’两个字。
“如果杀了人,要看是过失致人死亡还是故意杀人,”裴锦绪也强调了‘如果’他说:“故意杀人判得比较重。”
郁楚点头。
裴老师说得没错。
关于这件事郁楚特意上网查过,网上能查到的故意杀人案例,不是死刑就是蹲十几年大牢。
“如果,我是说如果,在梦里我杀了教授,我哥帮忙把事情压下来,被警察发现,我哥会怎么样?”
“包庇罪。”裴锦绪说:“最低三年。”
“那如果我去自首呢?”郁楚听说自首能减刑。他已经快哭了,他哥真要因为他摊上牢狱之灾,老郁家算是彻底完了…
“你是说,你在梦里自首吗?”裴锦绪被他逗笑了,问他:“你打算怎么把梦接上呢?”
“…我不知道”郁楚放下水杯,鼻腔酸溜溜的。他倒是希望真是一场梦,醒来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裴锦绪盖上笔盖,递到郁楚的手里,“假设这是匕首,能不能还原一下,在梦里你是怎么伤害教授的?”
郁楚错愕捏着钢笔,“把你当教授示范吗?”
“对。”
郁楚心里又开始挣扎了,确定一遍:“原模原样地示范吗?”
“对。”
“哦…”郁楚慢吞吞挪过来,摸黑碰到裴锦绪的膝盖,顺着膝盖的位置坐到裴锦绪腿上,然后抬左手搂住裴锦绪的脖颈,“是…这样的姿势。”
“嗯,然后呢?”裴锦绪扶着郁楚的后腰,以免他坐不稳跌下去。
郁楚感受到了裴锦绪的手,惹得后背发麻,一时分不清自己有没有被猥亵…
可是裴老师香香的。
“然后……”郁楚捏着钢笔,潦草地往裴锦绪腹部一戳,快速收回来,“这样。”
“只是这样?”裴锦绪问。
“嗯。”
郁楚着急下来。裴锦绪却没松手,圈着他的腰,翻身把人束缚在沙发上,钢笔哐当落地,他说:“应该还有这样。”
“啊?”郁楚蒙了,动动手腕,“裴锦绪,你…”
“一个成年男性,在受到袭击的第一反应应该是逃开,或者控制对方抢夺凶器,避免二次受伤。就像现在这样。”
裴锦绪问:“教授反抗了吗?”
“没有,他闭上眼睛,直接死了。”
裴锦绪带郁楚起来,捡起地上的钢笔,“这个梦不成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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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郁楚:裴老师和我牵手,拥抱我,还压我……裴老师就是gay!
郁言松:所以你要和他保持距离。
郁楚:我不要。
第15章:熟悉路线
雷雨都停了,郁楚挨着裴锦绪坐在沙发上,谁都没说话,空气里很安静。
郁楚不由想起刚才的搂抱,裴锦绪搂他的腰,他也不是省油的灯,竟然还坐裴锦绪的腿。
特别是后来裴锦绪的示范,被压在沙发上的时候,裴锦绪说什么郁楚都不能专心听了,他觉得裴锦绪很可能要亲他…
太荒唐了。
郁楚面热难为情,主动要求回房间睡觉,裴锦绪伸手放在他面前,说带他回去。
这其实是选择题,可以拒绝的,郁楚没有,将信将疑抬手,触碰到裴老师软软的指腹,顺着把手搭他的手心。
裴锦绪收拢五指,握着他的手起身,郁楚五个被握的手指头隐隐冒汗。
他哥严选,裴锦绪这个‘保姆’当得挺好的。
几乎无微不至。
不仅带回房,裴锦绪还在床边守着郁楚睡。耳边传来翻书声,很轻,但是郁楚根本睡不着,心乱乱的。
其实没坐多久,裴锦绪出去接电话,把郁楚的情况告诉郁言松,十分钟后再来,郁楚捏着一支中性笔,单手抱着枕头戳戳戳。
似乎在找正确的‘杀人’感觉。
裴锦绪怕突然出声吓到专注的‘杀人犯’,抬手敲敲敞开的门,没进来,站在门边道:“你哥说如果磕碰到脑袋需要去趟医院。”
郁楚第一时间把凶器中性笔藏在枕头底下,身子一歪,倒在床上,掀被子往肚脐眼上盖,“我已经没事了。”
裴锦绪过来,把枕头底下的中性笔摸出来放在床头柜,凑近仔细看郁楚脑门上微微发青的鼓包。
消过毒了,不算严重,但想到郁言松电话里的嘱托,他原样转达,“不去医院,他今晚就飞回来。他很担心你。”
“啊...”
郁楚信的。
他哥很看重他的脑袋瓜,磕着碰着必定要去医院拍片检查,说是防止把脑袋撞坏影响智商,给他们老郁家丢脸…
“可是很晚了...”郁楚主要怕麻烦裴锦绪,而且才下过暴雨,外边到处都是湿漉漉的,他不想出门。
看不到裴老师,但知道裴老师一直看着自己,郁楚不想被这么一直看着,太暧昧了。他想了个折中的法子,让裴锦绪谎报军情,直接告诉他哥,去过医院了,脑袋没磕坏。
可是!
裴锦绪说他哥会问樊医生检查结果!
郁楚怂,跟着去了。到医院没有见到樊医生,这才恍然大悟,樊医生怎么会半夜还在医院等着呢!郁楚觉得自己的脑袋很可能在刚才的撞击下,有了零点几秒的迟钝...
‘这个梦不成立’,是裴锦绪对郁楚这段时间担惊受怕的一个总结。郁楚想不通,私下约甜甜和万两讨论过这件事,结果就是裴锦绪说得没错,人的生命在受到威胁的时候,求生欲会使他们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这种力量,不是郁楚能够抗衡的。
“想什么?”裴锦绪拿着一本书从房里出来,望见郁楚盘腿坐在沙发上发呆,睡衣的纽扣扣错了,一错错到了底。他把书放着,一颗颗解开,帮他重新扣一遍,“早餐想吃什么?粥可以吗?”
“可以。”
已经能够确定,裴老师是超级大好人,操心的命,郁楚对他的好感再加倍。
纽扣扣一半,突然想起什么,郁楚连忙抬手按住胸口,不准裴锦绪再往上扣了,“我要换衣服,九点半,我有工作安排。”
“是上次那位吗?”裴锦绪偶然见过。
那位女士爱情长跑十年,一直等不到结果,在郁楚这里报了两个月的班,从时长来看是老客户了。
裴锦绪记得,上次郁楚临时上来找他,是因为被这位女士放了鸽子。
郁楚的脑子没有裴老师转得那么快,还在琢磨他说的‘上次那位’具体指哪一位,裴锦绪提醒说,是他曾经cos男大,背吉他见的那位。
初恋枷锁啊,郁楚恍然大悟的同时,不由叹气,“你说的是曾小姐。曾小姐说,她明知没结果,还是控制不住爱他,这种清醒的沉沦谁都救不了,曾小姐也明确自己舍不得,所以就算了。”
裴锦绪问:“她已经结课了?”
“嗯,第二个月的钱我没收,因为我好像并没有帮助到她。”郁楚捏着睡衣扣子,扣呀扣,“她没分手,还在泥潭里。”
裴锦绪若有所思,道:“你的预期是想他们一别两宽,也许曾小姐不是,她只是迷茫了,需要一个方向,因为你的出现,她选择继续这段感情,这其实也是帮助的一种。”
“所以她的选择没有错吗...”郁楚心里不赞同,曾小姐回到渣男身边,他觉得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曾小姐是被迷昏头了。
裴锦绪瞧他对着空气打抱不平的愤愤模样,抿唇笑了,“对错难分。感情是没有标准答案的,在没有标准答案的时候,他们的选择就是标准答案。他们在用生命买单。”
“时间就是生命...”郁楚小声呢喃,摸回房间换衣服。出来他不确定裴老师在不在,先喊了一声,听到回应循着声音过来。
餐桌上有粥,油条和豆浆也有,豆浆淡淡的,所以郁楚吃的是油条泡豆浆,“一会儿要见的咨询者上周才联系到我,今天是第一次做咨询。”
“咨询什么?”裴锦绪见他衬衫的衣领没理好,帮忙抚平后递给他一颗水煮蛋。
郁言松之前说他弟喜欢剥蛋壳,剥开只吃蛋白不吃蛋黄。所以要时刻注意他的手,免得一不留神剥太多没人吃。
郁楚接着鸡蛋在桌子上敲了敲,沿着破开的小口一点点地剥,“她暗恋一个他觉得很珍贵的人,想追。”
“这样...”裴锦绪点头,“那一会儿需要我送你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