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郁言松来接郁楚是半夜一点,郁楚撑着眼皮和他哥下楼,回家倒头就睡,第二天起来吃早餐,餐桌上的气氛非常的微妙。
郁楚摸到一颗有点烫的水煮蛋,两只手来回换着抛,凉得差不多了就敲开一个小口慢慢剥。
这期间,郁言松始终沉默。
“哥?”郁楚问:“你的工作不顺利吗?”
“顺利。”郁言松语速很快,好像懒得搭理郁楚。
郁楚问:“那你怎么——”
郁言松板着脸:“出事儿第一时间联系的是裴锦绪?”
“那是…是因为你不在珒城...”郁楚解释道:“如果哥在的话,我一定不会麻烦裴老师。”
“好,这件事姑且算你能解释。”郁言松冷哼一声,“我说我要来接你,你那语气,怎么听着还有点失望呢?”
“不是的,不失望。”郁楚心虚,剥鸡蛋的速度就提上来了,快速地剥完手上这个又去盘子里摸,道理说应该还有他哥哥的那枚在里边。
可是失踪了,郁楚悻悻地将手缩回来,“我太困了,没有管理好语气...”
嘴上这样说,吃过早饭,郁楚迫不及待去找裴锦绪。其实没什么事,他就是想待在裴锦绪家,和他说说话或者自己听书,听不懂的就问裴锦绪。裴锦绪不仅解释给他听,偶尔还会念给他听。
人好,声音又好听,长得还帅。
郁楚没有任何时候像现在这样迫切地想知道一个人的模样,于是冲回家去问他哥。
发现他哥又生气了,不理他。
睡前郁楚厚着脸皮抱枕头还找他哥,没敲门直接进去,躺下后揪着被子只盖一点点。
他一点点往他哥身边挪,直到枕到郁言松的枕头上,小声地问:“哥,裴锦绪,他长什么样子啊?”
“什么?”郁言松翻身下床,高冷的和他保持距离。显然还在气他。
“裴锦绪,他是什么模样?”郁楚也翻身起来,讨好地说“哥,你和我描述描述吧。”
“不知道。”
郁言松睨了他一眼,打算出去。郁楚怎么肯善罢甘休,故作委屈地说:“我要是自己能看到,就不会问...”
“两只耳朵,一只鼻子——”
“不是这样描述。哥,你认真点。”郁楚循着声音跟他哥去客厅,努力巴结他哥,抱着他一只胳膊不放。
郁言松连忙将香烟换一只手拿,任由他摇晃自己,气定神闲地抽了一口烟,扭头过来朝着他弟白白净净,疑似春心萌动的娇憨脸蛋上吐了一口烟。一团浓烟在这张甜滋滋的脸上扑开。
“突然好奇他做什么?”郁言松表情不耐烦,语气更多的是无奈,“你对他有意思了?”
“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好奇。”郁楚语气坚定,接着晃他哥胳膊,求道:“哥哥…”
哥要是一个字还好,一旦变成两个字,就很有分量了。
不是语气上的分量,是郁言松的心对弟弟疼爱的程度,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不能超越的,弟弟甚至排在了父母之前。最重要。
“裴锦绪的模样嘛…”郁言松想了想,又抽了一口烟,这回没往他弟脸上吐,咽下去了,从鼻尖溢出来一点点,毒气好像全被他吸干净,溢出来的都是无害清烟。
他说:“挺高,整体没我帅。”
“嗯。”郁楚想,很高,比哥帅。
“衣品也不如我。”
“然后呢?”郁楚想,衣品比哥棒。
“眼睛是那种眼尾翘一点的瑞凤眼,还不错,但没我有神。”
“哇!”比哥还优雅温柔的眼睛。
“鼻梁高是高,跟我比还是差点意思,嘴巴还行,脸型那是真没法和我比了,你哥什么样你又不是不清楚。”
“哦…”薄厚适中的唇瓣,高鼻梁,脸型也优越于哥。那该是怎样惊心动魄,勾人心魄的脸啊…
郁言松的外貌没得说,不是什么校草,当时都不兴校草校花了,夸张一点说就是,只要问理想型,姑娘们不说,但会不好意思地往郁言松这边期待地看一眼,要是对视上了,会呆的程度。
郁家的基因好得没话说,两兄弟挑挑拣拣捡着爹妈最优秀的基因遗传,大的像爹,小的像妈。大的酷些,小的甜些。
甜甜的郁楚大些了,亲戚朋友就不把甜说甜,说是白净帅气,顶多加个靓。
郁楚心中把裴锦绪想了个大概,又问:“细节呢?”
“偶尔戴眼镜。”
郁楚问:“他近视吗?”
“老花吧。”郁言松又不好好说话了。
“哥哥…”
“近视,一两百度,镜片薄薄的,不戴看着也不瞎。”
“气质呢,看着什么气质?”郁楚比刚才更情窦初开几分,紧张地圈紧他哥的胳膊,不得答案誓不罢休的执着。
“他?”郁言松难得笑了一声,“挺好,中央空调似的,沉得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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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楚:好耶,裴老师简直完美!
第22章:伸缩盲杖
郁言松一语道破了郁楚的心思。这不难猜。一个本来对所有新鲜事物保持警惕甚至不感兴趣的小瞎子,突然有天开始关心一个认识不到三个月的半熟人。
这说明什么?
不能说明什么。
郁楚觉得只要自己不承认,这就是没有的事。
郁言松出差回来后一直闲在家养精蓄锐,意想不到的是,出门一趟回来,他弟克服了心理障碍,能自己打车出门。
倒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有天下午他躺在沙发上看手机,撞见郁楚从裴锦绪那里回来,手里握着一根盲杖,他简直不敢相信,使劲揉眼睛,确认那根棍子确实是探路用的盲杖!
郁言松眼睛瞪得溜圆,反应比裴锦绪送拐杖那天,郁楚的反应还大几倍。
郁楚看不见,只要对方不发出声音,只是匪夷所思地盯着自己,他是发现不了的。所以嘀嘀咕咕在门口将折叠盲杖小心收起来,放进毛绒收纳袋里。
“不知道他最喜欢的,那就送我最喜——”
郁言松故意咳嗽一声,提醒看不见的那个人,客厅有个大活人在。
郁楚在琢磨自己的事,实在专心,结结实实被这声咳嗽吓得一抖。但他反应很快,马上循着声音过来,主动交代:“哥,裴老师的朋友说要请我吃饭。”
“他的朋友请你吃什么饭,居心何在?”
“不是,上次我带果篮去和裴老师道歉,就是他说我来上坟,他觉得不对,要和我道歉言和,这顿饭裴老师也会去。”说话时郁楚一直在捏毛绒玩具袋的毛耳朵,竖起来,捏扁,再竖起来。
他有点怕他哥不许他去。
郁言松睨了他手里的东西一眼,这玩意儿里能放一根盲杖?这么神奇?他伸手来拿,郁楚不仅不松,反而揪得更紧,满脸诧异地望着他哥。
“我看看。”郁言松是一定要拿到手的,装模作样地商量:“我就只是看看,万一装了什么针孔摄像头,窃听器,你又在家里晃来晃去,侵犯到我的隐私怎么办?”
“不会的。”郁楚不松手,他不信裴老师是这样的人。
“人心是变幻莫测的。”郁言松稍一用力,捏住毛耳朵把袋子拿过来,刺啦拉开拉链,“何况你看不见,更方便人家变化莫测。”
“裴老师根本不会这样...”郁楚手里没了东西,想拿也拿不回来,站在原地干着急,“他第一次给我没有要,今天是我主动要的。”
“你主动要?真长本事了。”
“因为...裴…我觉得有盲杖的话,我的安全更有保障。”郁楚不敢直接说是裴锦绪的意思,他哥会吃醋的。
“啧啧,脑筋突然就会转弯了?”郁言松将伸缩盲杖拉直固定好,在地上走了个来回试试结不结实,又拿起来用劲儿掰,掰不弯,材质勉强过关。
他连盲杖带袋子还给郁楚,阴阳怪气揶揄人:“裴老师给的东西就是好呀。”
“哥哥也好。”郁楚坐到沙发上,仔仔细细将盲杖重新装回袋子里,袋子上有个环扣,可以扣在他的包上,很方便!
夫妇俩忙完分店的事儿,次日早上回来,推门进来家里空无一人。
冉梅花打电话给郁楚,没人接,又打给郁言松,得知小儿子要过什么教师节,大儿子在陪着买鲜花,不回来吃午饭了,在外边吃。
“多少年没过教师节了?”冉梅花好奇得很。
这次郁楚不要哥哥帮忙挑,他和花店老板形容自己想要的花束,不要喷色,要纯天然的,最好是浅粉色或者白色,显得温柔大气。
郁言松白眼都快翻上了天,中途接了个电话去门口聊。郁楚这个时候才敢大胆地和花店老板形容:“有没有那种可以代表好感的花束?不是表白,是心动以后的好感…嗯…”郁楚想了想,摇摇头,“不可以心动,不能太明显,不能一眼就被对方看出来这束花的含义。”
“这样啊…”老板望着店里一堆花材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