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想走,找我,不然就等着被送出去吧。”
留下这最后一句话,季宴书停下了脚步,目送着魂不守舍的少年头也不回地跑上了楼梯,那小小的身影在卧室门关闭后彻底消失不见。
季宴书回到大厅里时,大厅里的气氛好像已然凝滞到了冰点。
被狠狠骂过一顿的盛应行缩着脑袋闷闷地坐在沙发上,一声不吭。
不仅是他,连林景桉都快要被刚刚沈凌寒发火的模样给吓到。
几人好说也是十几年的好友了,都是一个圈子里从小玩到大的,沈凌寒在众人心里一直都是一副高冷的天之骄子模样,哪里有过像刚才那样失态的时候。
“怎么了这是?我就去上了个厕所的功夫怎么都不说话了?”季宴书笑呵呵地坐回到了沙发上。
林景桉硬着头皮轻轻咳了几声,眼神示意他不要再问,思来想去很久还是得自己做那个转移话题破冰的人。
于是他赔着笑,给沈凌寒的茶碗里添满了茶。
“阿寒,听说你最近安排了很多人去找江家那两兄弟,在圈子里可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江海集团都已经破产了,你还搞这么大阵仗找那两个无足轻重的玩意干什么?”
沈凌寒脸上那骇人的阴霾消退了些许,冷哼了一声。
“做错事的人早晚得付出代价。”
几人没人听得懂他话里的深意,只是默默想着江海集团与沈氏集团可是毫无瓜葛,沈凌寒这又是哪来的深仇大恨呢。
“阿寒,我、我帮你留意着点,早晚把人给你找着。”
盛应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凌寒的神色,直到他看起来像是已经冷静下来的样子,才赔着笑递了根烟过去。
沈凌寒没接,只是饶有深意地瞥了他一眼。
“以后别再惦记我的人。”
“是,是。”盛应行心里松了口气,脸上笑容不减,“哪能让个小玩意破坏了咱哥几个之间的感情啊。”
送走了几人,已是将近半夜十一点了。
沈凌寒径直走进了江郁星的房间,在推开门的一刻眼前一片漆黑,那摆在床头上以往总会开一整晚的小夜灯此时也没有一点的光亮。
他皱了下眉,摁亮了卧室里的大灯。
只见床上缩着鼓鼓囊囊的一个小包,一动也不动,像是已经睡熟了。
沈凌寒走过去,将那一小团揽进了怀中。
少年那颤抖不止的眼睫出卖了他,被男人抱在了怀里却仍旧紧闭着双眼不肯睁开。
沈凌寒忍不住笑出了声,被小家伙那拙劣的演技逗得乐个不停。
他突然收紧了揽着少年的手,微微低头凑近他耳边,温热的气息扑洒在了少年的耳畔:“怎么?装睡呢?”
他的身体在紧跟着凑近的一瞬间,冷不丁地被少年睡衣口袋里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给硌了一下。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已经率先摸进了少年的睡衣口袋。
在看清那张名片上写的字时,沈凌寒的脸色猛然阴沉下去,眉眼之间布满了阴郁,仿若即刻之间就要迎来狂风骤雨。
第19章
江郁星被那沉重的压迫感压得快要喘不过气。
他缓缓睁开眼睛,在看到男人手里捏着的那张名片时心头猛地一颤。
自己明明在刚回到房间时就已经把季先生的那张名片撕碎了扔进了垃圾桶里。
甚至往垃圾桶里望了好几眼,检查了好几遍,在确认不可能辨认得出一个字时才放心离开了。
可为什么沈先生手里会有一张如此完整的名片?
若是他仔细回想一下,一定能察觉到在季宴书拽住自己手臂的那一瞬间,完全有机会将另一张名片趁自己慌张时塞进自己的口袋当中。
但此时他已经惊恐到全然无法集中精力去思考,去回想。
因为男人的表情已经阴郁到了堪称恐怖的地步,与其说那是极端的愤怒,不如说是已经濒临到极致的、完全遏制不住的疯狂。
江郁星身体颤抖着,像是凛冽的寒风中树上仅剩的一枚黄叶。
他晃着身子半坐了起来,脸色惨白一片,朝远离男人的方向挪去。
没等他挪出几步距离,便被已经红了眼的沈凌寒给扯住了脚腕一把拽了回来。
男人宽大的手掌温度是滚烫的,像沉重的镣铐一样紧紧锁在少年的脚踝上。
在对方牢笼般的难以挣脱的力度中,江郁星再也无路可逃。
“江郁星,你真的很有本事,原来不仅仅会勾引我,是不是但凡只要见到一个男人你就要往上贴啊?”
沈凌寒冷冷一扯嘴角,从床头柜里随手翻出了两条领带。
其中一条牢牢地束缚在少年的手腕上,另一条团成一团……,将他哀怜的解释与求饶声生生扼制在了喉咙里。
少年面色惨白,眼眶通红,滚烫炽热的眼泪顺着脸颊大颗大颗滚落下来,滴落在床单上,氤氲出一团小小的水渍。
只剩下颤抖的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从少年的口中溢出,被汗水和泪水打湿的柔软黑发散落在他白皙的额间。
但很快就有一种更加强烈的痛苦将他整个人席卷吞没。
……
沈凌寒终于冷静了下来,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刚刚暴怒之下做了什么事情。
少年已经失去了意识,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睡梦中溢出的清哑声音里带着一点不自知的哭腔,听起来含含糊糊的,像小奶猫在叫。
不知道在床边端坐了多久,沈凌寒终于缓缓站起了身,哑着嗓子唤佣人取来了一支药膏和一条用热水浸湿的毛巾。
男人在床边半跪下来,捧起少年伤痕累累的手臂,垂着眸子细心地上起了药。
佣人站在一旁,本想要替他做这些琐事,无意间往床上一瞥,看到少年的模样后吓得浑身一激灵,心想晚上还好端端的孩子怎么突然就成了这样。
沈凌寒注意到了佣人的目光,他那阴沉可怖的脸色让佣人立即逃也似地跑出了卧室。
上完药,沈凌寒又捏起那条温热的毛巾,小心翼翼地将少年脸上的泪痕一道道擦干净,动作轻得很,好像生怕弄疼了他。
他俯下身子给少年掖了掖被角,看着少年迷迷糊糊地颤抖了几下睫毛,轻轻呜咽了一声,背对着他远远地蜷缩成了一团。
好像自从把这个小家伙接回了家,自己就会经常性地失控,意识在失控的那一瞬间彻底纷飞,满脑子只剩了一个念头。
撕碎他,占有他。
沈凌寒盯着面前在睡梦中依旧止不住抽噎的少年看了很久很久,心里面波澜起伏。
季宴书在深更半夜接到沈凌寒打来的电话时并不意外,他轻笑了一声,摁下了接通键。
“阿寒?”在接通电话的一瞬间,他的语气中满是震惊,“怎么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
电话那头沉默着,季宴书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呼吸声。
他很有耐心地等待着,唇角已然微微翘起。
“名片是你给的?”
不知沉默了多久,电话那头的人才沙哑着嗓子开了口。
“什么名片?”
季宴书漫不经心地捏起一根烟,叼在了嘴里。
“哦,你们家那个小东西啊,你别说,他还真的很会勾引人呢,在我去洗手间的路上拦住我,一个劲往我身上蹭,非得让我给他留一个联系方式呢。”
电话那头又是很久没有出声,一阵诡异的沉默中,季宴书冷笑着点燃了口中的那根烟,缓缓吐出一口雾气。
“怎么,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了?”
季宴书笑了几声,在一片弥漫升腾的烟雾中望向了面前的玻璃窗,透过窗户看到了那清冷的月光,让他无端联想起了那个少年白皙光洁的皮肤。
触感又软又滑,让人抓住了就再也不想放手。
沈凌寒直到现在恢复了理智后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
他在失控发疯的那一刻用一条领带就轻易地扼制住了江郁星的解释与求饶,却没想过也许这一切压根就与少年毫无瓜葛。
“那还真是挺奇怪的,他既没有手机,平日里又被我关在家里,要你的联系方式有什么用呢?”
沈凌寒冰冷的声音穿透电话,刺入了季宴书的耳中。
季宴书愣怔在了原地,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一时竟有些失语。
他咽了咽口水,脑子里高速运转着,几秒后便微笑着再一次开了口。
“我也觉得很奇怪呢,阿寒,或许你养的那个小东西没你想的那么单纯。”
“季宴书,我警告你,不管你是因为季君山还是因为你自己,都别想打江郁星的注意,你知道惹到我头上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沈凌寒的声音中再也没有了一丝温度。
“我的人,谁都别想动他一根手指头。”
季宴书张了张口,还没等他的话从唇齿间吐出,电话就已经被沈凌寒挂断了。
季宴书几乎恨得要将嘴里叼着的烟生生嚼碎,原本在手里紧攥的手机被他狠狠摔在了地上,瞬间飞溅了一地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