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江郁星一定是来争夺他继承人位置的。
  而江时樾绝对不可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江海集团的继承人只可能有一个人,只能是他江时樾。
  江时樾转向满眼都是新来的漂亮弟弟的江知野,冷声说出那个他自己编造的理由。
  他说,是江郁星害死了他们的母亲,是因为江郁星的到来他们的母亲才会去世。
  一向视大哥为神明的江知野很轻易地就相信了他的话,母亲的离世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心结,如今终于有了发泄口。
  起初,他们在父亲看不到的地方对江郁星百般羞辱。
  后来,父亲常年出差不归家,即使偶尔在家也无暇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于是他们便开始变本加厉。
  他们让江郁星那张漂亮的、纯净如冰雪般的脸上沾满了污泥。
  他们拽着那颗耀眼的星星,逼迫他从天上坠落,从此坠入深渊,陷入尘埃。
  一切的一切,都是江时樾想要看到的。
  直到现在江时樾还没有意识到,那些无端恶意的源头,是埋在他心底的嫉妒。
  第82章
  江郁星又一次被铁链扯着脖子摔在水泥地上。
  铁锈混着血腥味呛进喉咙,让他咳得蜷缩成一团,露出后颈早已被链子磨破的嫩肉。
  江时樾的皮鞋碾上少年的脊背,冰凉的刀刃顺着洁白无瑕的皮肤游走,在上面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线。
  江郁星死死咬住下唇,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曾经有无数个日夜他都是被关在这样昏暗的空间里。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他原本以为那样的生活真的已经结束了。
  江郁星的脸紧紧贴着地面,泪珠顺着沾染了污泥的脸颊流下来,在水泥地上汇成小小的一滩。
  江时樾抽出腰间的皮带,从中间对折拿在手里,轻蔑地挑起江郁星的下颌,欣赏着这张被自己弄脏的漂亮脸颊。
  下一秒,皮带破空声炸响,在即将落在脸上的那一瞬间,江郁星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地下室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江时樾,你在做什么!”
  季宴书呼吸异常急促,身上热气腾腾,是狂奔而来的。
  他一把夺过江时樾手里的皮带,扫了一眼缩在地上几乎奄奄一息的江郁星,眼里的神色极其复杂。
  “你答应过我不会伤害他,我才同意帮你这一把的。”
  季宴书说着,将皮带狠狠往地上一扔,想要俯下身子去扶起地上的少年,却被江时樾冷着脸拦住。
  “你喜欢他?”
  江时樾一声伴着冷笑的问句让季宴书猛然一震,伸出的手凝滞在了半空中。
  季宴书还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回应,江时樾又冷笑着蹲下了身子,蹲在了江郁星面前。
  “小野种,你还真的跟你那个该死的母亲一样,都是爱勾引人的狐狸精,天生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出了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声。
  明明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江郁星,在听到自己母亲被侮辱的那一刻,竟然开始拼命挣扎起来,一口咬上了江时樾的指尖。
  如果不是江时樾在剧痛中慌乱地捏住了江郁星的下颌,迫使他松了口,那咬合的力度几乎要把江时樾的指头生生咬断。
  江时樾倒抽一口凉气,指尖血淋淋一片,下意识就是一个带风的巴掌朝江郁星的脸上扇去。
  在巴掌即将落到脸上的一刹那,他的手腕被季宴书猛地攥住。
  “你说过,绑了他只是为了要把江氏老宅要回来,而我是为了报复沈凌寒才同意帮你,你现在这样是想干什么?想折磨死他吗?”
  季宴书一只手攥着江时樾的手腕,另一只手的指尖指向趴在地上的少年,语气严肃。
  “他要是死了,你还拿什么去威胁沈凌寒?”
  江时樾冷静下来,狠狠甩开他的手,胸膛由于愤怒而剧烈起伏。
  江时樾阴沉着脸,猛地踹开地下室的门,上楼去包扎自己手上的伤口。
  季宴书待他走后,在江郁星面前半跪下来,双手小心翼翼捧起了他的脸,用温热的指腹轻轻抹去了他脸上的脏污。
  “别怕,星星。”
  季宴书沉声道,手上的动作极其温柔。
  “等沈凌寒死后,你就跟着我,我会好好对你的。”
  我会好好爱你,一定会比沈凌寒更爱你。
  季宴书心里想着,唇角忍不住上扬,却蓦地发现手底下的少年嘴唇微微翕动,像是想要说些什么。
  他忙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了江郁星唇边。
  这才听清了少年发出的气声。
  “做……做梦。”
  “你、你们都是……坏人。”
  季宴书的脸色一瞬间沉了下来。
  身后传来嘲讽的笑声。
  季宴书冷着脸扭过头去,看到江时樾正倚着门框,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唇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
  “你还真的爱上他了,爱上了一个小野种,还是被沈凌寒已经睡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小野种。”
  季宴书并没有在乎那冷嘲热讽的声响,他瞥了江时樾一眼,淡然道:
  “说好了,事成之后,人我带走。”
  江时樾挑了挑眉,在沉默半晌后才点了头。
  “既然喜欢你就带走吧,只是……”
  江时樾突然迈着大步朝他们走近,眯起眼睛审视着被季宴书揽在怀里的少年。
  “没必要对他太好,一个野种而已。”
  就在这时,楼上传来了一声巨响。
  江时樾和季宴书都在一瞬间变了脸色。
  第83章
  地下室的门在随即而来的又一声巨大爆破声中轰然倒塌。
  沈凌寒逆着光冲进来。
  身后的光亮将男人高大的身影拉成了一把锐利的剑。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面色冷峻,目光急切地在寻找着什么。
  直到目光触及蜷缩在角落里的那个满身是血的小家伙时,沈凌寒的瞳孔骤然紧缩。
  他的星星,他想要捧在手心里宠的星星,此刻蜷缩在锈迹斑斑的铁笼旁,浑身都是伤痕,脖颈上的链子泛着冷光。
  江时樾手里紧攥着的匕首抵在江郁星的咽喉处,锋利的刀刃已经割破了一道浅浅的血线。
  血珠顺着雪白的脖颈蜿蜒而下,令人心惊。
  “沈总,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明,竟然这么快就找到这儿来了。”
  江时樾冷笑一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在这个小野种身上安了不止一个定位器吧?”
  “星星。”
  沈凌寒素来冷峻至极的声音第一次有了裂痕,带着不自知的颤抖。
  他的指节攥得用力,直至发青发白,目光专注地落在江郁星的身上。
  “别怕,别怕,我来了。”
  被无视了的江时樾不爽地挑了挑眉,纤长冰冷的手指掐在了江郁星的喉咙上,五指渐渐收紧,声音也变得尖利起来。
  江郁星脆弱的脖颈像被铁钳死死卡住。
  他的唇齿间瞬间溢满了铁锈味,然而双手被绳索紧紧束缚在身后,连挣扎都做不到。
  只能像一条搁浅的鱼一样徒劳地翕动着嘴唇。
  直到嘴唇都因为缺氧失去了血色,视野变得飘渺朦胧,飘起了细碎的金星。
  “站在原地别动!”江时樾扯着嗓子嘶吼,“不然我就掐死他!”
  沈凌寒狠狠咬着牙,原本想要冲过去的脚步被迫停下,指尖已经将手心生生掐破,掐出了几道鲜明的血痕。
  “松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沈凌寒已经快要完全丧失了理智。
  害怕失去江郁星的恐惧以及对江时樾的愤怒早已使他目眦欲裂,眼睛猩红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滴出血来。
  他竭力保持着冷静,却不知自己出口的声音早已颤的不行。
  “放了他,你想做什么我都奉陪到底。”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沈总也是个情种。”
  江时樾猛地松了手上的劲,江郁星软着身子向下跌落。
  沈凌寒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却再一次被江时樾厉声呵止。
  闪着寒光的刀刃重新抵上了江郁星脆弱的咽喉。
  “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放了他!”
  沈凌寒重复道,摁着自己颤动不止的手腕。
  在看到江郁星连脑袋都软软地垂了下来的时候,他的腿脚都开始发软。
  “好大方啊,沈总。”
  江时樾突然爆发出癫狂的笑声,像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你派出去那一批又一批抓我的人,把我逼到穷途末路的时候,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天吧?”
  “你也不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会有了软肋吧?只可惜,你爱上的人恰好是我最恨的人。”
  江时樾的笑声越来越瘆人,在幽暗昏沉的地下室里似乎都冒着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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