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而且对食材处理的很干净,食材也新鲜,本来是被穆原‘押’出来喝汤的不知不觉倒是喝完了一大碗,肚子胀胀的看来今晚是不需要再吃东西了。
  夜深人静。
  宁向星终于能在商城洗了澡换上衣服,再把换下来的脏衣丢到洗衣机里搅动,越是探索越觉得这个商城真的是便利。
  回到现实中,宁向星想起自己衣服还要晾晒在外面装装样子,干脆打了水假装洗衣服,然后把脱水的衣服晒出去了。
  回来后一时半会睡不着,他打算看一会书就睡觉,心口处却猛的传来汹涌的心悸感,随后是在火车上感受过的那熟悉的疼痛。
  宁向星一个不防备,被这股痛觉打击得跪倒在地,膝盖和地面相撞瞬间出现了青紫。
  第7章 七毛钱
  “额赫…”宁向星冷汗涔涔,手指抠着地面的石砖。
  为什么!
  为什么又这样了!
  自己不是已经离开那个地方了吗,如果他们那家人是主角,他是个任由糟蹋的配角,那他选择远远避开,还不够吗?
  “你特娘的有本事弄死我!”逆反心理空前高涨,宁向星咬着牙,拼命站起身,却因为一个踉跄,把桌面上的杯子碰摔了,砸成碎片,也发出了动静。
  宁向星不让自己朝着碎片倒下,半摔在炕上,手拽着被子,被子都被他往地上扯。
  砰、
  “宁同志!你在做什么?”门板再次被拍响。
  宁向星被痛楚折磨得浑身难受,情绪更是低落,下意识回复了一句。“不关你事!”
  门外安静了两秒,随后是更猛烈的敲门声。
  宁向星听不到穆原的呼唤,却只听到谁在咬牙切齿的咒骂自己,说自己是小偷。
  痛楚再次袭来,宁向星一个撑不住,昏厥了过去。
  穆原几乎把门拆了才得以进门,入目就是宁向星一身白衣,被子半卷着他的身体,膝盖上是青紫,抓着心口晕倒的模样。
  和那个碎裂的杯子相比,也不清楚谁看起来更碎。
  莫名的烦躁感袭上心头,穆原一把捞起了宁向星,朝着屋外走去。“你可别死在我房子里,宁向星!”
  沪市
  宁金彬保住了家。
  他的一个爱慕者是委会成员的女儿,有她的介入出钱出力,宁金彬避免了露宿街头的下场,只是宁向星母子两个工作是捞不回来了。
  毕竟出六百已经是那个追求者所有的力量,为此,宁金彬还要态度和善的对待那个满脸痘子的女人。
  “宁向星,你这个卑劣的小偷,偷走我的家,还偷走我母亲的东西,你不得好死!”宁金彬真是把宁向星恨到骨头里去了。
  他总觉得,母亲遗失的那个玉佛,就是宁向星一并偷走的,那东西料子好,原本老娘都说要送给他做人情给领导走关系的!
  “小云,你帮我问问,宁向星去了哪个大队。”
  小云扭过脸来,痴迷的看着宁金彬清秀的脸庞。“好,不过彬彬,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提亲啊,我嫁妆都给你了……”
  宁金彬嘴角抽抽:“那个,这件事急不得,家里不是被宁向星偷光了么,等我要回了钱,再有了好工作,才有底气,让你父亲把你交给我,你说是吗,小云。”
  小云羞涩的点点头,脸上一颗颗成熟的痘子似乎都泛着羞涩的光。
  丰收大队
  卫生所早就关了。
  穆原只能抱着宁向星去了老许的家门口,他平时会搞点草药,略通一点医术。
  穆原一只手拖着宁向星,一只手敲门。“老叔,老叔你们睡了吗,快开开门,有人病了。”
  听着宁向星在自己耳旁吐露出难忍的低吟,穆原叹了一口气,还没干活就这样,家里怎么舍得让这样一人下乡的。
  老许很快出来,检查过后给宁向星熬了药,成分就是安神止痛的。
  奇异的是竟然正好对症了,喝下去没多久宁向星慢慢恢复了正常人的脸色,没那么苍白了。
  他缓缓醒来,发现自己还在穆原家的房间,只是,自己好好躺在炕上,桌子被移动到身边,上面放了一个搪瓷缸子。
  有纸条?
  宁向星起身,伸手拿起来。“乡下用玻璃杯可不合适,还是买个不锈钢或者军用水壶吧,药钱七毛,今日帮你请假,你休息好了再去找大队长销假。”
  似乎是犹豫了之后补的,后面还有一句。“你这身体,完全可以办病退了,别死在地里头了。”
  这笔迹……
  歪歪扭扭,缺胳膊少腿,宁向星靠猜的拼凑出话语里完整的意思。
  若说前半句只感觉这人是热忱,一码归一码。
  后面这句话,难免扎人心窝子。
  “回去?”回去才是真的步入地狱。
  他既然已经做绝了,就是不可能再回去,下乡知青十年八年不回家的比比皆是,他待个十年八年,若完全扛住了所谓天道的折腾,到时候再去看看他们死了没。
  除此之外,暂时没有其他打算。
  在多走几步路都有可能被要求检查介绍信的时代,他就算不来下乡,又能往哪里去?
  宁向星准备了七毛钱,还去建业妈那边用肥皂和一大包红枣换了一只鸡,都给了下工的穆原,显然,这只鸡代表宁向星要连带穆原送医的人情一起还了。
  人情债他不要背。
  穆原拎着手里扑腾的鸡:“让我帮你做?你要熬汤还是炒鸡?”
  “不是,给你的,我虽然昏昏沉沉,但是有感觉是你带着我去看病,我只是偶尔才那样,下次不会了。”
  “人的身体哪能自己说怎样就怎样呢,不过七毛钱我收下,鸡就不用了。”穆原不想收。
  宁向星没接回来,执意道:“你收下吧,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这是事实。”
  人情债最难还,一只鸡而已,比心里压了负担好。
  穆原见他纠结得都要把自己的手指腹抠破了,扬扬眉,只能答应下来:“行,我收了,那一会晚上来吃点。”
  宁向星下意识要拒绝,但看着穆原那双似点漆的眸子,鬼使神差的应下了。
  自己要是不答应,这个莽夫一会直接把这只,因为到了穆原手里而吓得一直拉稀的鸡丢自己身上怎么办?
  晚饭时,宁向星看着碗里的两条鸡腿,和一大块鸡胸肉,以及穆原按照他自己的饭量,给宁向星盛的冒尖大碗饭,只觉得今晚要积食了。
  次日,宁向星得上工了。
  本来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子以及布鞋出门,出门却看到穆原那一身补丁装。
  说起来,这两日穆原在家里穿的衣服其实挺正常的,好像出门和干活,才穿的补丁装。
  “是了,干活穿好衣服干嘛?”宁向星也是下意识把自己拾掇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好给人留个好印象,却差点忽略了这件事,
  于是折返回去,找了半新不旧的衣服换上,还蹩脚的缝了两个不同色的布片上去,当补丁了。
  可,饶是宁向星以为自己变装完毕,出现在干活的地点时,还是吸引了一大片的目光。
  等他走向一群老人小孩堆里,开始询问人家草绳自己搓的时候,周围人甚至毫不避讳的讨论起来。
  “这就是昨天没来上工的知青?听说是被要干活给吓晕了?”
  “啊?能被这种事吓晕,又不是抢收,只是搓绳子啊,不过他搓绳子,能攒够公分秋后换粮么。”
  “你是不是傻了,他才来,下一个月就是秋收,哪来的公分换粮,就算领粮食也是大队借给他,不过你看看那边,人和人,真是不一样啊。”说话的人指了指不远处正在除草的曲前进。
  曲前进拒绝了搓草绳,所以今开工后,直接跟其他人一起下地,要么除草,要么挑粪堆肥,看起来什么都能干。
  第8章 藿香水
  虽然吧,老把式都看得出来曲前进干活跟绣花枕头一样,是表面功,但人家好歹精神可嘉啊,也确实下了地,
  这不,一身泥土灰扑扑的,看起来跟干了多少活儿一样。
  面对众人的议论,无论好的、坏的、好奇的,宁向星并不觉得难过,嘴巴长在别人身上,只要不踩到自己的雷区,宁向星认为没有怼回去的必要。
  只是,宁向星也不会看着自己的风评走下坡路。
  于是,在一个队员因为中暑倒下的时候,宁向星第一时间冲了过去。
  “我这里有药。”他举起手里的藿香水:“我身体不好,所以给自己提前准备了药水,你们快扶着这位好同志,我把这瓶药给他喝吧。”
  说这话的时候,宁向星握着药水的瓶子紧了紧,露出了一点犹豫的神情,但还是毅然决然的喂给了对方。
  苦涩的药水灌入这名队员的喉咙,几乎是瞬间就起到了作用,那名厥过去的队员咂吧着嘴:“好苦啊。”
  “还知道苦,那没事了。”身旁的人判断道。
  乡下人耐操劳,大家都觉得能吃能喝就没大事,于是拍拍中暑的人:“你小子干脆也去搓一会麻绳,好点了再下来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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