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点开语音,凌途锡沉稳略带磁性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出来,是跟平常不太一样的感觉,这让他有点难受。
他利用六十五秒的时间总结了目前的侦查收获,最后还问了何澜通常何威宇发病后能撑多久,是否需要秦满进行进一步救治,他想判断一下秦满有没有挟病要挟勒索他们父子的可能。
何澜感觉他的脑回路很清奇,但的确是一种思路。
【何澜:怎么要挟,细说说。】
【何澜:方便的话,别发语音。】
【凌途锡:怎么,有外人在?】
【何澜:语音恐惧症。】
【凌途锡:/尴尬】
好长一段时间的“对方正在输入”后,凌途锡发来了一条密密麻麻的文字消息,整个屏幕都被占满了。
总之,摆证据搞推理,结论是:秦满故意用错的药让何威宇无法自救,他这个医生拖到最后再出手,这能彰显他的重要性,好要挟勒索钱财或要挟加薪,可没想到何威宇真死了,他过失杀人加上渎职,只能逃逸,却没想到何威宇尸体被发现的那么快,他在天眼的注视下,放弃抵抗,畏罪自杀。
何澜想到那天秦满在车里的绝望表情,小声骂了句“胡扯”,慢吞吞输入一行字。
【何澜:凌警官心思太缜密啦!/强】
【凌途锡:/微笑】
【凌途锡:你也觉得有这个可能是吧?接下来,我们还需要进一步调查,细节不方便说,但我怀疑他有同伙,所以暂时还不能结案。】
【何澜:/ok/强】
【何澜:家里来接我出院了,先不说了。】
【凌途锡:好。】
【凌途锡:/再见】
何澜从笑的阴阳怪气的黄豆人上收回目光,笑容渐渐变淡。
进来的是个跟何澜身高相仿的家伙,他肌肉紧绷,眼神小而有神,一看就藏着几下子。
他条件反射似的打量了一遍病房,毕恭毕敬地弯下腰:“您就是澜少爷吧,我是何先生雇来保护您的保镖,您叫我雅久就行。”
说话语调奇怪,加上这个名字,显然是个日本人。
前两天何肆年出差去的就是日本,看来这个保镖是他带回来的土特产。
何澜看了看他身后:“就你一个人来的吗?”
雅久点头:“雅久奉命送您回家!”
何澜烦躁地问:“你会办出院手续吗?”
雅久尬住了,挠了挠头:“雅久可以去问工作人员!”
何澜:“……”
没毛病!
第9章 入侵民宅
雅久一路打着导航往城郊别墅开,期间没有一句废话,只是偶尔会从后视镜偷瞄一眼自己的新雇主。
很奇怪,这位澜少爷细胳膊细腿看着没什么力气,可每次不小心对上眼神的时候,他的心里都会“咯噔”一下。
雅久是这方面的行家,在他的认知里,这是一种天然的震慑力,一种“气”,他只在他所在的社团boss身上才见过这种气势。
肃然起敬。
于是,他在替何澜开车门时腰弯得更低了:“澜少爷,您慢些,正在维修中。”
何澜看到一个小型起重机在往门廊上方的窗台上吊青石砖:“这是怎么了?”
龙阿姨刚好迎出来,笑得十分慈祥:“哎呀,那天雨太大,墙体松动了,何总让把这几块砖换一下!”
见有人经过,工人们停下了动作,等人先过去。
本来是万无一失的事,可在他们从起重机下面经过时忽然刮过一阵邪风,吊绳晃了晃,绑着大石头的绳结松脱,三十公分见方的青石砖直直朝他们砸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雅久反应极快地抬手一挡,青石在何澜头顶改变角度,“轰”的一下砸在大门口的理石台阶上。
除了他本人,好像谁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龙阿姨后知后觉的尖叫一声。
何澜也被巨大的响声吓了一跳,心脏又有点不舒服。
他斜睨了一眼大青石,挥手扇了扇飘开的灰尘,转头去看雅久。
“没事吧?”
“澜少爷,雅久没事,只擦破了点皮。”
衬衫被粗糙的青石刮破了,露出的胳膊上有一块淤青,表皮破开几个小口子,骨头应该问题不大。
这么大的石头,起码三四百斤重,虽然只是让石头改变方向,也是实打实挨了一下的,这家伙这么耐操的吗?
何澜心中暗自咋舌,拍拍他的肩膀。
肃然起敬。
施工负责人腿都软了,跌跌撞撞跑过来查看情况,何肆年听到动静也从房子里快步出来,见到这情景吓得头发都快竖起来了。
他把负责人狠狠骂了一顿,说要减30%的施工费,负责人理亏在先,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你不是在找借口克扣人家那点施工费吧?”
“哥,可不能圣母心,一码归一码,他们的安全措施没做到位,必须给点教训。”
何澜假装生气:“说谁圣母心呢?”
何肆年尴尬地笑了两声。
秦满的房间被警察搜查了两遍,该带走的都带走了,警戒带已经撤了。
何肆年告诉雅久:“你可以去里面找些医疗用品,给伤口消消毒,先包扎起来观察一下,如果情况不好就要去医院。”
雅久感激地笑了笑:“不碍事的,先生,我受过极限情况下的训练,那块石头对我来说只是小意思而已。”
何澜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雅久跟那个混蛋交手的话,不知道谁会更胜一筹。
龙阿姨泡了壶普洱茶,端给书房的两个人。
刚刚何肆年正在书房整理父亲的遗物,这会儿收拾的差不多了,书房里比以前变得空荡了不少。
他把一个通体碧绿眼珠金黄的貔貅装进箱子,叹了口气:“爸生前最喜欢这个玉貔貅,以前无意中说过,要是真要是哪天没挺过去,一定要用它陪葬,你看把这个放进墓里怎么样?”
何澜悠闲地翻着一本养生书,抬头看了看:“既然是爸的意思,那你做主就好。”
“哥,你才是爸的亲儿子!”何肆年顿了顿,“这话我不该说,但是,哥,你能不能对爸稍微上心点?我知道你当年不愿意回来何家,可你回来后爸也没强迫你做过任何事,爸都过世了,别的不说,他生了你,养了我,咱们都是他最重视的孩子,最起码好好给他送走吧?”
何澜合上书:“嗯?没说不送啊,葬礼定在什么时候了?”
他总是能让何肆年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没好气地说:“后天,都安排好了!”
何澜点头表示满意:“殡仪馆那边该走的流程就按正常走,不过外界的应酬就要辛苦你了。”
“行!”何肆年用胶带把纸箱封好,“那你也稍微出点力,帮忙整理一下吧?”
何澜捂紧胸口:“但我是病人吧?”
何肆年被噎住,半晌挥挥手:“那您去休息吧,澜少爷!”
何澜就脸不红心不跳地走了。
看着他轻松的背影,何肆年收起不高兴的表情,唇边露出压不住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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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澜差点被石头砸扁的时候,凌途锡恰好到达一个案发现场。
本来只是派出所接到的一个非法入侵住宅案件,二大队的人都派出去搜查秦满出城后的轨迹了,人手严重不足,所以凌途锡就派技术员小许出了个外勤,结果到了现场才发现案子有诸多诡异之处,于是不得不喊来了一大队的兄弟们求助,又赶忙联系凌途锡。
听完小许的初步汇报,加上这小区离他们市局不算远,凌途锡决定自己走一趟。
紫玉观海,一听名字就是逼格满满的豪华小区,他路上注意到这里监控设施很到位,案子应该不难破才对。
报案的是一对小夫妻,刚从外地旅游回来,一进门傻眼了。
家里明显进过人。
房子是一梯一户的格局,足足二百平米,奇怪的是没怎么被翻动过,入侵者明显不图财。
电视遥控器随手丢在沙发上,椅子被移动到窗户边,深色窗帘紧紧拉着,垃圾桶里塞满了食品包装袋,甚至,对方还在厨房开火做饭,一大包排骨只做了一半,剩下一半没放回冰箱,在理石台面上化开一滩血水,已经干涸了,怪渗人的。
入户门的指纹锁完好,家里监控线路被破坏了,房主手机上的监控图像却始终定格在无人状态,应该是被做了手脚。
除了几枚鞋印,痕检的同事没提取到任何指纹。
看到凌途锡进来,夏晟波跳脚:“凌队,那边还没调查完呢,这点事还需要我们过来吗?”
“少废话!”凌途锡皱眉盯着物证袋里的遥控器,“对方明显长时间留在这里,并一直戴着手套,有很强的反侦查意识。”
“有反侦查意识,那又怎么了?”夏晟波疑惑,“哎?怎么判断是长时间?”
吴丽指指垃圾桶:“地上只提取到两种脚印,你看看那边堆着的几个垃圾袋,都够两个人吃一星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