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你那些昂贵的首饰和包呢?都是他送的?”
  关书湘咬了下嘴唇。
  “关老师,你是高知分子,道理懂得比我多,你不会真以为一问三不知,我们就没办法查到真相吧?”
  关书湘抿着唇想了很久,叹气:“那就坦白从宽吧!”
  凌途锡和临时被调来的小许精神一振,听关书湘娓娓道来。
  “其实这么多年,我的内心一直很纠结,很矛盾,这也让我们的夫妻关系名存实亡,老邱是个好人,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可能像他说的,钱的确是个好东西吧……”
  邱纳在第一次跟博物馆合作时,不知怎么就发现了博物馆的管理漏洞,用自己的手艺做了件假的龙纹玉璧,轻轻松松玩了一次偷梁换柱,获利六十万,从那之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六十万?”凌途锡不敢相信,“据我所知,这件文物的价值可不止六十万。”
  “为了尽快脱手,老邱卖了很低的价格,第一笔生意嘛,胆子小得很,他也不贪。”
  “不贪”这一点,凌途锡觉得有待商榷。
  “他总共卖了多少件?”
  “我听他提过,一共有二十件,都是博物馆搞出去的。”
  “买家是谁?”
  “我不知道。”
  “能稍微提供点信息吗?”
  “老邱瞒得很好,就连最初送我贵重礼物也说是股市赚来的,我虽然怀疑也没太多想,五年前他洗手不干了才告诉我真相,我们当时大吵了一架,但他说,他赚的钱都花在我和孩子身上了,我也不干净,所以……我也猜到了,他的死恐怕是跟当年的罪有关,唉!”
  “你怀疑他是畏罪自杀?”
  “我猜应该是。”
  凌途锡想了想,问:“他有没有五年前来往密切,最近却没再联系的朋友?”
  “这……”关书湘想了想,“他做那种事,应该都是瞒着我的吧?”
  “那这几年,他的表现有没有跟之前不一样的地方?”
  关书湘谨慎地停顿了一会儿,摇摇头:“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我们的感情越来越淡了。”
  凌途锡突然问: “他跟潘馆长关系怎么样?”
  “非常好,潘馆长是他的知音,他们经常一起出去喝茶,有时候聊到很晚才回来。”说到这些,关书湘表情有些愧疚,“可老邱接近他,八成是为了搞好关系,方便他做事吧?唉!”
  除了这些,她再也提供不出有价值的线索。
  凌途锡跟小许回办公室整理好笔录,就放到刘局的办公桌上。
  刚回办公室打算泡个面,突然手机闹钟响了。
  趴桌子上打盹的小许蹦起来:“啊?到点上班啦?”
  然后发现自己正在班上,就摸过眼睛戴上,见凌途锡正在关闹钟。
  好端端被吵醒,他不满地嘀咕:“干啥啊凌队,大中午的定闹钟?”
  “什么中午,明明上午九点。”凌途锡盯着闹钟后面的备注,有点为难。
  案子有了新发现,他不想撂下,但答应了何澜今天陪他去蹦极,失约是不是不好?
  而且,人家生日,不得送礼物?
  因为蹦极时间约在下午,他定这个闹钟就是打算提前出去买礼物的。
  正在头疼怎么跟刘局请假,刘局来了。
  “小凌,笔录我看完了,现在去找田队汇报,你要不要一起?”
  凌途锡捏着手机:“我……”
  刘局有点意外,凌途锡一向是个工作狂,尤其是这件案子是他的心头刺,他居然犹豫了?
  “怎么?你有事啊?”
  “我……是,我想请天假。”
  刘局看到他手机屏幕上的唯一一个闹钟:“有事你就去吧,这边的案情还得继续梳理,回头我让人去把卷宗从刑侦大队接过来。”
  凌途锡一想,接过来之后他们可能还要汇总分析,给目击者录口供和调查监控之类的事有没有自己都一样,才稍稍安心:“好,那我明天早点过来!”
  刘局颔首,笑眯眯看着他跑下楼。
  看来还真有急事!
  第65章 生日
  何澜今天生日。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日, 是何威宇告诉他的,所以,今天是他在国内过的第三个生日。
  龙阿姨给他煮了一大碗长寿面, 面里躺着两个白白胖胖的荷包蛋, 面汤晶莹泛着油花,上头有碧绿的葱叶点缀,这让何澜胃口大开,在龙阿姨“不能咬断”的叮嘱声中, 一口气连汤都喝了。
  “澜少爷, 今天要去看雅久吗?”
  “嗯!”
  “过生日就别去医院了吧?不吉利!”
  何澜翻着眼睛:“龙阿姨,你可真迷信!”
  “这怎么能是迷信呐?你这孩子!”龙阿姨数落了一句, 想到一件事,“年少爷说他今天晚上想回来看你,问你在不在家,我没立刻回答, 说不知道你的计划, 要不,你给他回个信啊?”
  “免了, 你告诉他我要出去约会。”
  “约会?”龙阿姨脸上的为难神色一扫而空,欢喜地问,“跟谁呀?哪个女孩子?”
  何澜朝她做了个鬼脸,跑上楼换衣服去了。
  她愣了一会儿,脸上绽放出自家养的猪即将出栏般的喜悦笑容。
  上午八点钟, 何澜背了个双肩包,叫车出门。
  早上雇在医院帮忙跑腿的护工传来消息,说雅久恢复情况良好,不需要开颅, 正在从icu转向普通病房。
  何澜很感激他的保护,决定第一时间去探望一下。
  雅久头上还缠着纱布,人是清醒的,见到何澜,朝他傻笑:“澜少爷,真好,您没事!”
  何澜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你没事就行了!”
  虽说是雇佣关系,但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觉得雅久笨笨的很好玩,早就拿他当自己人了。
  雅久急着出院,何澜觉得不行,在他的坚持下跑去问医生,医生的回答是:绝对不行!
  不但不能立刻出院,而且出院后起码要养一个月才能像正常人一样跑跳,就连走路都得慢慢的。
  医生说这些时,雅久很紧张地偷看何澜的脸色,生怕自己被解雇,金钱是小,名声是大,他是堂口最年轻有为的成员,要是这么被赶回去,那太丢人了。
  直到何澜对他说“你放心养伤,等伤好了再出院,这段时间警察会保护我”,他终于放心了,憋着眼泪表示自己这次技不如人,以后一定勤加练习,再不让雇主遇到危险。
  何澜今天心情好,也就很好脾气地安慰了他几句,更是让他感动不已。
  出了人民医院,不远处的街对面就是公安局。
  何澜摸出电话看了一眼,9:09分。
  凌途锡才下楼就接到了何澜的电话,他的心突突跳了两下,在心底某个角落吊了两天的期待突然被拎到明面,让他莫名紧张了一下。
  “凌警官,你还在队里吗?”
  “我在。”
  “说好今天陪我过生日,没反悔吧?”
  凌途锡怔了怔。
  什么?还有反悔的选项?
  但这时候人家问了,当然不能说反悔,况且,他也没想过要反悔。
  “我请好假了,不是约好下午吗?我打算下午再联系你的。”
  “哦,那没关系,你出来吧,我在医院,现在过去找你。”
  “这么早?我正打算去给你买生日礼物……”
  “买什么啊?不用不用,而且你也不知道我喜欢什么?待会儿我自己选!”
  “那……也可以。”
  一起去选个他喜欢的,更好。
  上午九点,街上的节奏舒缓了很多,十分钟后两人会合,何澜看到他的黑眼圈,心疼了一瞬间。
  他问:“吃早饭了吗?”
  凌途锡回忆了一下,说:“吃了。”
  骗人,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没吃!
  他拉着他去街边的便利店买了水、巧克力和饼干,一股脑塞进双肩包。
  凌途锡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去买礼物吧!”
  “不着急!”何澜告诉司机,“滨海公园。”
  凌途锡奇怪地问:“去公园干什么?”
  何澜拆开一包饼干,从里面拿出一块巧克力夹心往他嘴里塞:“先去玩,我订了海上蹦极的票,高度能稍微低点,我怕我犯病。”
  说完朝凌途锡呲牙。
  凌途锡嚼着饼干,有点心塞:“你还知道惜命。”
  “当然!”何澜自豪挺胸,笑得很狡黠,“关键是……”
  “什么?”
  “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浓密的睫毛抖啊抖的,凌途锡的心就又悬了起来,上次他喝醉的场景历历在目,忽然觉得他没安好心。
  滨海公园离市中心不远,分吃完一包饼干的工夫就到了。
  他们肩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路过做操舞剑的大爷大妈,叽叽喳喳的儿童游乐区,惊险刺激的海盗船大摆锤,最后踏上一条长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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