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夏晟波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恢复的怎么样?”
“还行,翻身自如了,三五天就能出院!”
“这么快?”
“队里缺人呢,这又弄出枪案了……嗝!”
“枪案?”
夏晟波自知失言,用力捂嘴,示意自己啥都没说。
何澜对案子什么的本来也没兴趣,切入正题:“我怎么联系不上凌警官呢?他忙着呢?”
“凌队啊,他淋雨重感冒,昨天半夜烧到39度7,差点倒厕所里,被送来医院挂了个吊瓶,说什么不肯住院,被人抬回家了。”
“抬”这个词让何澜的心悬了起来,想到昨天早上气温只有十度,他淋了那么久……
他潜意识里一直认为他是铁打的,但那么个折腾法,铁打的也扛不住。
“他手机怎么打不通?”
“淋那么长时间雨,手机泡水彻底坏了,还没来得及买新的呢!”
何澜站起来:“我去看看他。”
“啊?”夏晟波以为他没听明白,“他回家了,没在队里!”
“我知道。”
“那你认识他家?”
“认识。”
“?”
何澜本来还想去雅久那装装样子,现在也没心思了,反正他那边有护工照顾,没什么可担心的,于是就直接离开医院,往凌途锡家去。
第70章 鸭子好大
暮云低垂, 一阵凉风掀起满地枯叶。
曾经绿荫遮蔽的家属院中尽是光秃秃的树杈,这场暴雨仿佛一夜之间让整座城市入了冬,湿冷的空气往人骨头里扎。
出租车停在家属院大门外, 剪裁得体的白色羊绒大衣包裹着瘦削的身体, 显得整个人修长柔美,使何澜一进大院就成了焦点。
他却没什么心思关注别人,只顾埋头往里走,满心都是担忧。
虽然只来过一次, 但过目不忘的他在大院里找到一条最近的路, 直接到了凌途锡家。
他还担心凌途锡睡着了听不到敲门声,结果才敲了两下, 门就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从门里探出一张气质出尘的脸:“你好。”
何澜愣了一下,看到他脖子上挂着围裙,突然怀疑起自己的天赋:是不是太过自信, 找错地方了?
巴宥后退一步把门让开, 何澜往里一看,的确是凌途锡的家, 没错。
那?
“哦,你是那位何先生。”巴宥认出了那天在码头见过的人,那天隔得远,他只是有个粗略印象。
何澜点了下头,不着痕迹地打量他。
身材、五官、气质都数上乘, 还能到家里照顾他,关系很亲密?
心里有点酸,就一点点。
“你是?”
巴宥眨了下眼,好不容易才想到一个贴切的词:“我是他迷弟。”
殊不知, 这个词让何澜直接翻江倒海地冒出酸水。
巴宥摘掉围裙,小声问:“你是来看他的吗?他刚吃药睡着了,要是着急的话……”
“我不着急,他睡三天三夜都没关系,我能等。”何澜径直就往卧室里走,为凸显两人关系亲密,还补充,“你忙你的,不用招呼我,他家里我熟得很!”
“你常来?”
“还好。”
“哦,这样啊!”巴宥把围裙整整齐齐叠好,搭在厨房门边的不锈钢横杆上,掏出小酒精瓶在手上喷了几下,双手交叠在一起搓了搓:“那你等他吧,我先走了。”
何澜看到了凌途锡露在被子外面的头发,闻言回头:“?”
他真的走了,何澜愣了一会儿,感觉自己虚空索敌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迷弟而已。
好看的迷弟而已。
迷弟之所以称为迷弟,是因为他们的感情没得到偶像的回应。
嗯!
何澜瞬间心情舒畅,脱掉外套,洗净手,过去看凌途锡。
他小心翼翼扒开他蒙住脸的被子,盯着桃花色的面庞看了一会儿,拿起床头柜上的额温计量了量,果然还是烧。
他看到床头柜上摆着药品,感冒药、退烧药和补液整齐地站成一排,水杯里装着满满一杯水,放在了随手就能够到的地方,十分贴心。
小迷弟,有点奇怪啊?
何澜想到他刚才还系着围裙,担心厨房在用火,就过去检查了一下,发现炉灶上的透明锅盖内部挂着水蒸气,明显是刚刚煮了东西。
掀开一看,黄澄澄热腾腾的小米粥,里面还点缀着枸杞,挺有食欲。
小迷弟,有点贤惠啊?
何澜心里的隔阂消失了,反而笑了一下,觉得他应该是个不错的人,真应该问问他的名字。
他把盖子盖回去,好胜心居然让他产生了请援兵的冲动,想想还是算了,龙阿姨一大把年纪的,别折腾她了。
凌途锡睡得并不安稳,因为高热,喉咙里总是发出类似呓语的呢喃,仔细听又听不清什么。
第十次量他的体温时,何澜在他的额角看到了一层薄薄的汗珠,那是退烧的征兆。
他把被子掀开,方便他散热,不料却惊醒了他,他看到他慢慢睁开眼睛,当他撑着一张微笑的大脸凑上前去时,他的眼神出现了片刻的恍惚。
他有点舌头打结地说:“鸭子好大。”
何澜:“啊?”
“根号是3的六次幂。”
“???”
何澜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在他额头上摸了摸,怀疑他是不是烧傻了。
“何澜,你能听懂我说话吗?”凌途锡握住在面前乱晃的手,眼神认真,“上帝之杖只能砸出九米的坑。”
何澜扶额:“……你被外星人附身了吗?”
凌途锡着急又慌乱地辩解:“不是……”
何澜往床上按他:“行行行,九米的坑,我听懂了,你很渊博,赶紧躺下接着睡吧!”
凌途锡这才满意地合上眼,还自己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何澜打开手机,在搜索栏输入。
【高烧说胡话能离谱到什么程度?】
【中邪的征兆。】
【上帝之杖是什么?】
当他查到上帝之杖真的只能砸出九米的坑时,差点笑飞了。
百无聊赖待了一下午,天不知不觉黑了,何澜肚子饿得慌,没好意思吃专门做给凌途锡的病号饭,只好点了一大堆外卖,胡乱填饱肚子。
凌途锡的情况好了不少,温度彻底降下来,呼吸也清浅多了。
等何澜在餐厅收拾好外卖盒子,他听到卧室里那张过于老旧的床发出“吱嘎”一声。
他跑进屋子,刚好看到他撑着身体坐起来。
凌途锡见到何澜愣了一下,十分意外:“你怎么来了?”
“根号是3的六次幂?”
“什么?”
确定他这次是清醒的,何澜憋着笑坐到床边,给他递水:“听说你病了,来看看你!”
“没事,小感冒而已。”凌途锡抬手接水杯,却被他躲开了,只好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抽空问,“巴所呢?”
“巴所?哦,你小迷弟的名字这么怪?”
凌途锡刚喝到嘴里的水差点喷出来:“什么小迷弟?他是广博街派出所副所长,叫巴宥。”
“是他自己说是你的小迷弟。”何澜耸耸肩,“再说了,叫巴宥也很怪啊!”
怎么还以名取人呢?
凌途锡想要下地,何澜赶紧拦他:“你干什么?”
“我好多了,得回队里,你也赶紧回家吧,天都黑了。”
何澜生气:“得了吧你!发烧快40度,你不难受啊?再说你这是吃退烧药了,待会儿药劲儿过了还得烧,感冒再快也得三五天能好,你想什么呢?”
哪能不难受,他现在浑身肌肉融化似的疼,但嘴还是硬的:“我真没事!”
何澜死死掐住他的胳膊:“凌途锡,地球没你还不转了?”
他一喊凌途锡的全名,他就怵得慌,于是弱弱地说:“那我去个厕所总行吧?”
何澜这才改掐为搀,送他去如厕。
到马桶跟前,凌途锡扶住墙,才走这么几步就头晕目眩眼冒金星,还真是不太行。
他垂着手,转头看何澜,而他竟然没有离开的意思,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你尿啊?”
“……”
“哦!”
何澜恍然大悟,凌途锡以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该出去了,没想到他却直接上手解他的腰带。
“我帮你!”
“不用!”
“害什么羞啊,又不是没见过!”
“何澜!”
凌途锡满脸愠色地惊叫出声,声音太大让他剧烈咳嗽起来。
何澜见状赶紧停手,后退两步做投降状:“行行行,你自己来,我去把粥热了!”
出门前还叮嘱:“别摔了啊,完事喊我!”
何澜心情很好地去热粥,一转头,见到凌途锡正踉跄着往卧室走,他赶忙趿拉着拖鞋跑过去扶他,嘴上还数落:“你看,不行吧?根本就不行,还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