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毛巾敷过的地方还残存着令人舒适的凉意，可路言的大脑和心，却怎么都冷静不下来。
  “我自己来吧……别人碰我会有点痒。”路言强忍着羞涩，把湿毛巾从封忍的手上夺过来，“我自己可以的。”
  封忍虽然被他推开，但指尖好像还残存着挥之不去的柔软触感。
  他盯着视线闪躲，又浑身僵硬的路言，一时间思绪复杂。
  ——小舍友还是这么抗拒被同性触碰吗？他抖得这样厉害，是害怕还是恶心？
  路言似是看出了封忍的心思，他吸了两口气，努力让自己别直接喘出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太好意思麻烦人。”
  “不麻烦。”封忍接话很快，“你一点也不麻烦，而且我也不怕麻烦。”
  灼热的目光还紧锁在路言被捏红的那块腿肉上，路言越发无措。
  毛巾被他拽开，能挡得地方已经尽量全挡住了。
  封忍……别再盯着他看了啊，要出事了。
  路言呼吸发急，心跳快得异常明显，他不敢让封忍靠近自己。
  可舍友似乎是好人当上瘾了，对方很有东道主的自觉：“你在我家受了伤，我怎么能不照顾你呢。”
  就在路言紧张得找不出借口时，封忍身上那股逼人的压迫感，又倏地全部消失。
  对方后退几步，把空间留给路言自己：“抱歉，让你不舒服了吗？我只是有些担心你。我可能握拍子握习惯了，平时力气有些收不住。”
  “不疼！”路言又委婉道，“其实也不是很重，那点力气，我完全受得住。”
  他一说话，两个人都陷入尴尬。
  路言格外懊恼：不是，他又在说什么胡话。他不是被汤洒到腿，是脑子进了水吧！
  第20章
  路言说完，久久没得到封忍的回应。
  他还以为封直男被自己吓到了。
  “封忍？”
  不会是刚刚的拒绝，让封忍误会什么了吧？
  路言在这担心得要命，封忍却又看路言出神了。
  ——小舍友应该是有点怕疼的，嘴上说着没事，可眼眶都湿润了，可能是因为忍得太辛苦，又或是应激了，对方白净的脸上也有些微微充血。
  明明是很可怜的模样，他却看得可耻地被吸引了。
  封忍在心里骂自己混蛋，他咽了下口水，强迫自己别开视线：“那你先再敷一会，我去看看窗户关牢没有。”
  “封忍！”
  封忍刚走出几步，路言忽然在身后叫他。
  封忍脚步一顿，刚刚做的什么“状况不对，不能逾越”的心理建设，又被尽数打破。
  他相当没原则地折回去：“需要我做什么？”
  路言只面封忍那张让他心动的脸，顿时又紧张得开始冒汗。
  手指不自觉绞紧腿上的毛巾：“啊，我，我想让你帮我看看，外面雨下得很大吗？”
  封忍几乎瞬间明白了路言的意思，他下意识拧起眉：“这么大的雨，你还准备回宿舍吗？”
  “你这里似乎不太方便。”
  封忍：“方便的，还有间空闲的卧室。”他补充道，“以前没给人住过，平时也会叫人来打扫，是干净的。”
  既然封忍都这么说了，那路言就不客气了。
  他稍微矜持了下：“再看看吧，要是一会雨小的话，那我就打车回去。”
  虽是这么说，可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在心里祈祷：
  拜托了，一定要下大暴雨啊。
  老天估计是听见了两人的心声，接下来的半天，雨点就没小过。
  路言都习惯雨敲窗的声音当背景音了。
  封忍：“咳，雨好像不会小了。”
  “是啊……忽然就下雨，天气预报都没提示。”路言感叹道，“外面天黑得赶上半夜了。”
  他们宿舍群忽然弹出消息。
  【是莱不是菜】啊啊啊见鬼了，为什么会下雨啊？为什么要下雨啊！本来想吃完饭出去打球的呀。
  【是莱不是菜】@嗯@路言
  【是莱不是菜】你们呢你们呢，进展怎么样啊？你对封忍的能力还满意吗？
  路言默然：哥们，你偶尔也学学中文吧。什么叫进展怎么样？还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黎要学习啊】好好说话孟莱，人家封忍只是好心请路言吃顿饭，你平时少看点男同视频，说话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路言】吃完了，但是下雨了，今晚不准备回去了。
  【是莱不是菜】好兄弟，一辈子，一被子。
  【嗯】@是莱不是菜，看私聊
  【是莱不是菜】干嘛呀封哥，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能在群里聊吗，都是兄弟，你如果是问我要片源，真用不着害羞啊。兄弟我库存多着呢。
  孟莱点开封忍的私聊，迎面就看见一句：
  【嗯】你有病？
  【嗯】中午辣椒油进脑子里了？
  【嗯】群里注意点影响，别当着路言的面瞎说鬼话，人家和我们不一样。
  孟莱乐了，合着私聊就为骂他一顿呐！
  不过转念一想，路言确实是和他们这等凡人不一样，他还是不吓唬路仙男了。
  “你私聊他说什么？”路言好奇，“不会真的是要片源吧？”
  路言故意说这话，就是想逗逗封忍。
  酷哥看片，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封忍这样的人，提及这种话题，会害羞吗？
  封忍却反将他一军：“你想看？那我去关灯拉窗帘。”
  路言哪里会想看，他就是嘴上牛逼。
  封忍起身，作势要去关灯的时候，路言就立刻急道；“不不不，我不想看。我们看个电影吧。”
  “什么电影？孟莱喜欢的看的那种？”
  路言脸蛋爆红，看着一直逗他的封忍，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什么酷哥，还挺闷骚的。说他一句，结果反来逗他。
  “看点治愈系的，适合下雨天。对了，你家有酒吗？”
  听到路言要酒，封忍还有些诧异：“你还会喝酒？”
  “我不像吗？”
  虽然酒量很差，几杯就倒，但封忍也不能看不起人吧。
  路言一下子忘记了自己那天在包厢，几口就给自己喝得醉醺醺的事，他放下豪言壮志：“来，我们比谁酒量大。男孩子怎么能不会喝酒呢。”
  封忍这还真有酒，是之前堂哥塞过来的。
  路言看见封忍只拿了几瓶酒过来，怎么没杯子啊？
  封忍：“既然是男生的喝酒比拼，那直接灌？不要杯子了。”
  路言：噫……
  “也、也不是不行。”路言心虚地，“反正我酒量挺好的。”
  根据他已知的资料，封忍是酒量差劲的那个。
  怕什么呀路言，再丢人也不会输给封忍个不会喝的呀。
  安抚完自己，路言很豪气地给自己开了瓶酒。
  起初，封忍看路言那架势，还以为小舍友很能喝。
  谁知路言几口下去，眼睛就开始迷离起来。
  眼神比先前还要水润，他朝自己看过来时，像是一汪柔和的水泼在他心上。
  “封忍……”路言是南方人，喝醉酒时爱拖着软绵绵的尾调，和他以前听过的声音大不相同。
  像钩子一样，往他心尖，一挠一挠的。
  “路、路言……”封忍禁不住滚动几下喉结。
  他像是被引/诱了，不受控地往路言的方向去。
  两人距离越来越近，忽地鼻尖相抵，是一个就近乎接吻的姿势。
  路言还无意识地贴着他的额头，轻轻地、上下蹭弄。
  是要……接吻吗？
  冰凉的掌心忽地贴在封忍脸上上，路言的手指又开始动作，沿着封忍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眉眼划来划去：“我看看你眼睛啊……你是不是喝醉了？”
  路言稍稍退后，他那张惊艳到让人失神的脸，在灯光的映照下越发昳丽。
  “让我来仔细分析分析你……”
  路言改为双手托住封忍的脸颊，右手很不安分地去抵住封忍眼眶，故意将他眼皮掀起：“你眼睛很红，应该已经喝醉了吧。”
  封忍并不明白路言这通分析，是来自哪个不靠谱的理论？
  但他知道，他的心，因为路言这几下胡乱的动作，搅得心神不宁。
  他分析完，很愉快地松开封忍，美颠颠地又抓起酒瓶，自己喝了几口。
  “那应该还是我酒量好一些。”
  封忍回味着刚刚的触碰，难以自持，还想重新靠近路言。
  “是，你的酒量是好一些……”封忍举起酒瓶，轻晃几下，脸上挂着浅笑，“既然这么好，那比拼继续？”
  “好！继续！”
  第21章
  路言的神智清醒一阵，混沌一阵。
  但他反反复复地问封忍：“你醉了吗？”
  问得次数多了，封忍也察觉出一点名堂。
  他试探道：“你很想我喝醉？”
  路言狂点头：“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