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沈楠很聪明，也很敏锐，或许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就已经猜出了他对路言的心思。
  在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后，他以为沈楠会厌恶他。或者，会让他远离路言。
  可沈楠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好好睡一觉，放宽心，迎接自己的20岁生日。
  封忍再次郑重地说了句‘谢谢’。
  -
  封忍生日前一天。
  路允知和沈楠没再去医院了，据说那男生的父母来了，但因为他爸还是受不了儿子的性取向，父子在医院又吵了一架。
  路允知：“我就搞不明白了，小扬以前多乖一孩子啊，怎么会忽然被一个男人迷成这样呢？被那男的下降头了？怎么会想不开和男的谈恋爱呢？好好的学业事业，现在全被那男的毁了。”
  路允知说出来，是想找认同感的。
  谁知过了好几分钟，老婆没理他，儿子更不用说。就连他相见恨晚的小封同志，也是连嗯都没嗯一声。
  路允知：？
  他以为是自己刚刚表述得不清晰，又简短地复述了一遍。
  路言：“今天天气不错，妈妈，我们一会出去逛逛吧？你这些天老去医院，也该散散心了。”
  沈楠：“好啊，言言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路言第一反应就是看封忍：“封哥想去哪儿？”
  “我哪里都行，看你们。”封忍又说，“去附近商城逛逛也可以，反正我力气大，可以给你们拎包。”
  沈楠被哄得很开心：“小封真是人帅性格好啊。”
  路允知一听，不太对劲了。平时给老婆拎包这活都是落在他头上的啊。小封同志怎么回事？
  他瞪了瞪封忍：平时还说你机灵呢，这会在他老婆面前刷什么存在感？
  路言推了推路允知：“爸，你挡着我了。”
  光线挡住路言一半视线，路允知移开些，后知后觉：“你们三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三人异口同声：“没有，怎么会。”
  那种被孤立的感觉更明显了。
  “封哥……”路言悄悄溜到封忍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明天你过生日，晚上你出来一趟，我有话对你说。”
  -
  清凉月色下，路言和封忍相靠而坐。
  “要和我说什么？”
  酝酿了一整个白天，路言依旧很紧张。
  “明天可能会有点忙，人也可能会有点多。”他结结巴巴地来了个开场白。
  封忍专注地看着他，等着路言继续往下说。
  死嘴，快说啊！
  明明手机里的那段话都背得烂熟于心了。
  可临到嘴边，一句“你有没有想过交个男朋友试试”，怎么都说不出口。
  封忍：“是给我准备了生日惊喜吗？”
  “当然有。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路言神神秘秘地，“你肯定会惊呆的。”
  封忍笑了下：“真是迫不及待想到明天了。”
  这句话忽然给了路言新的勇气：“你等我一下。”
  他忽然跑开。
  几分钟后，带着一点清香的酒气回来。
  “你怎么忽然去……”
  路言深吸一口气，打断他：“我要和你说件事。”
  封忍默默等着路言。
  路言被他这么一盯，脸上的温度一点点烧上去：“那个……你怎么看喜欢男生这件事啊。我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因为爸爸朋友的那件事，我那天忽然做了个梦，我在梦里也喜欢上了一个男生，结果被爸爸知道了，很生气。他第一次骂我，然后我忽然吓醒了……我就是想问问你，如果你遇到这种事情，要怎么办呢。”
  说完，路言心虚地别开眼。
  虽然还是怂了一下，但好歹是聪明地问出了关键呀。
  至少这次能探出封忍对gay的真实看法吧！
  “我吗？”封忍抿了抿唇，“我从小就比较倔，我认定的事，还没人能改变我。”
  路言“唔”了声，心想酷哥怎么能这样狡猾，说半天也不给他肯定的答案。
  “我是说……”
  “你想问我，喜欢不喜欢男生？”
  路言攥紧自己的衣角：“啊……”
  封忍怎么就这么问出来了，一点也不迂回！
  “喜欢。”封忍坦诚道，“抱歉，刚开学的时候我以为你会反感gay，所以撒谎了。我确实一早喜欢男生。”
  什么？
  封忍喜欢男的？
  封忍不恐同！
  骤然被从天而降的喜悦砸晕，刚刚浅喝了几口的酒，路言脑子有些晕乎乎的：“你、你是gay啊……你不早说。我……”我也是啊。
  路言一紧张，又把剩余的一点果酒给喝了。
  封忍：“……”
  “等等。你别喝了。”
  他伸手去夺，奈何路言太兴奋，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大口。
  看着几乎见底的果酒，封忍又叹了口气：“就想问我这个，至于这么紧张吗？”
  路言‘嘿嘿’傻笑起来：“紧张，怕你讨厌gay。”
  封忍眼皮一跳，立马追问：“你以为我讨厌gay，所以才一直假装自己是直男的？”
  路言忽然很委屈地哼了几声：“是啊，你一直是我的天菜类型，你知道我听说我室友是你的时候，我有多高兴吗。”
  “高兴？”封忍慢慢凑近他，“有多高兴？”
  开学前在门口听到的那段话，骤然又闪回进封忍的记忆。
  “想爬我的床？”
  “想趁我睡着钻进我杯子里？”
  “想捆住我的双手，用枕头压着我的脸，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还要掀开我的睡衣，数我身上有几颗痣？”
  明明那时是第一次见面，距今也过去了半年，可隔着门听见的那几句话，竟在此刻一字不差地冒了出来。
  封忍忍不住又笑，他声音很轻地：“原来不是孟莱看的视频，就是你说的啊。”
  路言这会异常胆大，语气坦然：“对呀！就是我说的。”
  他觉得光说还不够，必须再做点什么。
  趁着如今月黑风高。
  路言嘴里念念有词：“啊呀……我手好冷啊。”
  下一秒，他的手直接伸进了封忍的衣摆下方。
  封忍露出一个有些诧异的表情，他没拦着路言。他想看看小室友接下来还会干嘛——
  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路言很满意。
  什么美梦啊……封忍竟然一点都不反抗他。
  梦里腹肌的触感也好真实……
  路言忽然又捏了几下：“软了，绷紧。”
  封忍被他用指甲又挠又抓的，骤然有些扛不住了，他压着嗓音，轻声制止：“可以了路言，把手拿出去。”
  “我不！”路言反叛心理上来，“都给我摸到了，为什么要拒绝我？你真要拒绝我，你一开始就不该给我摸的呀。你既然给我摸了，说明你就是存心勾引我。”
  边说又边把手掌往上滑。
  “吸气。”路言指点上他，“要绷紧肌肉，维持住你酷哥的形象。我要感受下你腹肌最完美的状态。”
  封忍眼神一暗，在路言的指尖擦像胸口时，按住路言的手腕。
  路言动不了了，开始双手发力：“你听话。乖一点啊。我就再摸一下。”
  “在外面，会被人看见的。”
  “在外面才刺激呢，在屋里多没劲。”
  封忍：“我要录音了，回头给你自己听听。”
  路言哼笑起来：“你以为路哥会怕这个？你录，随便录。”
  “那你要是怕了怎么办？”
  骤然逼近的气息，让路言本能地缩了下脖子，可他对上封忍黑沉沉的双眼时，脑子又不会转了。
  “怕了我叫你爸爸。”
  封忍眼角一抽，想起路允知那溺爱儿子的状态，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还是别了。可以叫别的。”
  “别……的？”路言歪了下头。
  他一个个称呼试过去……
  “哥哥？”
  封忍呼吸一滞。
  以为这是终点，没想到只是路言的起点。
  路言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先把自己逗乐了。
  他笑了会，好不容易停下，一开口就是一句：
  “老公？”
  “谁输了，谁就叫对方老公。”
  呼吸再也无法平静。
  封忍头脑发热，忽然趁着路言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力按住路言的后脑勺。
  一个强势的吻印上路言的唇。
  唇舌厮磨，路言几声呜咽被尽数吞进去，他瞪圆眼，被吻得呼吸不畅。
  指甲在封忍的腹肌上抓了几道浅浅的血痕，最后脱力般垂下。
  果酒瓶掉落在地上，不知道被谁踢了一脚，砰砰砰转悠悠几圈，停在了很远的地方。
  月色倾斜，照亮路言被亲出氤氲水汽的双眼。
  “封、封忍……？”
  “先收点别的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