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刚才室内凝结的气氛也随着这笑声破冰。
  随春远不知怎么,心情也跟着好了许多。
  他手拿金钗,转到萧蝶身后,轻柔的插入了她的发间。
  金钗上镶着细碎红宝石的蝴蝶在她头上颤动翅膀时,随春远听见萧蝶低声说着:“如果可以,我也不想杀人,谁家娇娘能喜欢自己手上染血。”
  前尘往事在随春远眼前闪过。
  他承认,他们离白头到老,仅差一步之遥。
  是他……
  他沉默着,萧蝶忽然想到什么,扭头又问道:  “那钟玉罗呢?”
  一提她,随春远笑的像刚塞了一嘴黄连。
  “第一世我去京城的路上被埋伏,你救了我,带我在深山老林养了半年的伤,这事你可还记得?”
  “记得,你同我说过。”
  “可我还没和你说后面的事,当时,所有人都当我死了,随家也因被构陷一事获罪,我姐姐被关进冷宫,我随府被抄家,家中上下也被押进监牢,除了钟玉罗。”
  “她母家虽不太看重她,可也不会看她这么死了,就和圣上求了恩典,把她接了回去。”
  “后来我们进京后,随府翻了案,我也顺理成章的准备接她回府。”
  “可我去了几次,都没见到她,只说要与我和离,我觉得不对,就买通了钟府的下人,这才知道了她的去处。”
  “京郊的别院,本是我随家的产业,抄家后,也该是充入国库,后来翻案,圣上把产业尽数归还,可清点后,随家的家产却少了将近一半。”
  “当时我只当是圣上属意,也不敢去问圣上,就算破财免灾。”
  “可在那别院里见到她,我算是明白了,抄家时,她们钟家暗中操作,把半数家产挪到了她的名下。”
  “钟家瓜分后,给她留了一部分,其中就包括那个别院。”
  “如果尽是如此,我还当她是被母家的人扇动蒙骗。”
  “但你知道吗?”
  说到这随春远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
  “我看见她时,她腹部隆起,已经怀了身孕。”
  “推算下时间,我刚离京不到一月,我的死讯还没传回随府,她就已经珠胎暗结!”
  “我去别院见她时,她那奸夫也在,两人郎情妾意,一个写字一个磨墨,好一幅恩爱画面!”
  萧蝶惊的嘴巴有点合不拢。
  这事肯定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萧蝶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但也不会拿这种事去构陷。
  所以这事是钟玉罗自愿且主动去做的。
  她的视线不由得往上游移,最后停在随春远的头顶。
  真惨啊。
  正妻红杏出墙,妾室上位后又去父留子。
  重生后又被手起刀落杀了几个来回。
  他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缺德带冒烟的事?
  萧蝶有些好奇,“那她有没有说为什么?”
  “说了。”随春远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她说我本就是商贾之子,血脉低贱,她低嫁于我本就心中不愿,是听从家中安排,结果我还把你这个出身烟柳之地的瘦马带进了府百般宠爱,她、她说我脏!”
  “噗嗤!”
  萧蝶没忍住,又笑出了声。
  原来她钟姐是一视同仁,无差别攻击啊!
  这么说的话,她心里可太舒服了!
  第158章 重生了?那再杀一次20
  听见她笑,随春远身上的哀怨之气不比千年女鬼少。
  “你还笑,像她没说你一样。”
  萧蝶半天没止住笑意,弯着双眸道:“总比只说我要让人高兴啊,你接着说,然后呢?”
  她说着,还让守在院里的丫鬟送了瓜子进来。
  “然后?还哪有什么然后。”
  随春远叹了口气,继续道:“她被我当场撞破,惊慌失措的让那奸夫先走,等人走了,她向我哭求道歉,靠近我后却拎起一旁的花瓶要砸死我,幸好啊幸好,幸好她没有你这身手。”
  说起来,随春远还挺庆幸。
  他对着萧蝶挑了挑眉,“你看吧,除了你这个母老虎,普通女子还是打不过我的。”
  萧蝶莫名其妙的看他,“你好像还挺骄傲,你还是低声些吧,这不光彩。”
  随春远气的白了她一眼,继续说:“我从那别院跑了出来,就去告了御状。”
  “圣上即使不在意她红杏出墙,还欲杀夫之事,也会在意钟家暗中操作,中饱私囊的事。”
  “银钱被钟家拿着,私扣家产的骂名却让圣上担着,钟家人的胆子简直比庄子里养的小母鸡都肥。”
  “最后钟家全族上下,皆被流放,包括钟玉罗在内。”
  “上路时,她已经快要临盆,这一路恐怕也是难熬,是死是活,我也没再过问过。”
  “我就当她是死了吧。”
  “那你如今是怎么打算的?”
  萧蝶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问道。
  随春远抬头,勾起唇边笑的有些冷漠。
  “咱们去京城前,我会安排人看着她,如果她依旧选择红杏出墙,那我就和她和离,让她和她的奸夫去双宿双飞。”
  萧蝶有些怀疑,“你这么善良的吗?”
  随春远瞥了她一眼,也抓了把瓜子来吃。
  “她那奸夫,是她亲亲表哥,她是钟家庶女,她母亲是钟府妾室,她表哥又能是什么好家世,不过是一个想考取功名的穷书生。”
  “她自觉清白高洁,却忘了单她自己的花销,一年十万两白银都不够。”
  “她看不上我,那就一别两宽,别又花着我随家家产,一边又说我们随家的钱脏。”
  “她也不想想,只靠清白和高洁,能不能供起她的骄奢和挥霍。”
  萧蝶恍然。
  想想她嫁给那表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瓜子都磕的更起劲了。
  随春远说完了,也接着磕。
  一时间屋内都是瓜子皮裂开的脆响。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吃瓜啊。
  两日后。
  随老夫人依旧病着,也依旧生着气。
  随春远去辞行,连人都没见着。
  他也没说什么,安排好一切后,带着萧蝶踏上了去往京城的路。
  于家本还思量怎么在扬州城内,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他。
  没成想他竟然直接带着妾室出城了。
  于松石担心有诈,派人暗中打探。
  报回来的消息,他们一行队伍在城外十里外停驻了一炷香的时间。
  等再继续进行时,队伍里已经没了随春远的踪影。
  再探后,发现随春远带着妾室去往了京城方向去了。
  “真的只有他和他那个妾室?暗中也无人保护吗?”
  于松石有些惊讶的不敢信。
  得到确实的消息后,于松石眼角皱纹堆起,难得的开怀大笑。
  “黄毛小儿就是黄毛小儿,难道他是觉得这样偷梁换柱,就能隐藏的住自己的行踪吗?他也太过天真了!”
  “他这点上不得台面的小聪明,真是让人笑掉大牙啊。”
  听他这么说,于流也跟着笑了。
  以前他爹都是拿随春远来教育他。
  没想到,如今随春远居然在生死攸关的事情上犯了傻。
  他喜得龇着牙,腆着脸问道:“他带的妾室,可是那个有弱柳扶风之姿,貌若春桃的瘦马妾室?”
  打探消息的人点了点头,他爹的巴掌跟着一起甩了过来。
  “蠢货!这种时候还关注一个女子!你也不比那随春远聪明哪去!”
  于流被打的诶呦一声,眼珠子一转,解释道:“爹,你误会了!我这不是怕和他同行的人有什么猫腻吗?打听清楚,也好万无一失。”
  于松石哼了一声。
  “你当我没查过?那瘦马名叫萧蝶,从她出现在随春远身边的第一天我就查了她的过往,没什么出奇的,不过是个低贱玩物罢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就那么得随春远的喜欢。”
  于流想到那日见到的美人,如果是他,他也喜欢啊。
  他心里痒痒,试探着道:“爹,不如就让儿子带人去做这事吧,就他们两个,哪里用得着爹您亲自出马。”
  于松石知道自己儿子什么德行。
  不过转念一想,这次倒也是个历练的机会。
  “既然你有这心,这次就依你所言,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人还是得带足了的。”
  “是是是,儿子遵命。”
  于流喜出望外,恨不得立马翻身上马,直接追到随春远跟前。
  从小他就看不上随春远,却又总斗不过他。
  这次能报了仇还能抢了他最爱的女子,这简直比喝了鹿血更让人兴奋。
  当即,他着急忙慌的去准备,没一会儿就带着一队人马出了城。
  而与此同时,萧蝶和随春远已经停在了一间破庙外。
  从被人尾随开始,他们就知道。
  一路上,萧蝶尽忠职守的扮演着娇柔羸弱的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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