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就瞅见花满楼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再一低头——
  手背上的青筋也跟着用力蹦了蹦。
  作者有话要说:
  -七哥哥:硬了,拳头硬了。
  第88章 血脉封印
  花满楼也未曾想到。
  他只是一个没注意,家养的兔子就被外边不怀好意的黑心狼叼走了。
  他按了按额角,忍住了把小兔子夺回来的冲动。
  毕竟她现在不认得人,也不识得他是谁。
  贸然出手,不是上策。
  但当前紧要之事,排在第一位的还是解毒。
  小小一颗药粒,比起一大碗苦兮兮的药汁容易吞多了,苏梦枕只略微哄劝了两句,这姑娘就笑眯眯地张了嘴巴等着糖丸,他扬了扬唇,将药粒放进她口中,而后就见她瞬间整个脸都扭曲了。
  兔眼里满是控诉——不是糖丸,大骗子!
  接着干呕了一下就想把嘴里的药丸子吐出来,苏梦枕立时给她轻轻拍了拍背,又倒了杯水,“乖,吞下去。”
  她不大乐意,但犹豫了一下,还是苦着脸就着他的手喝水吞了下去。
  她不懂事,但也明白这位是给她饭吃的人,小小的脑袋想得倒还挺多,担心真不听话他就不给恰饭了。
  接下去,就是等欲还休的药效发挥它价值万金的作用。
  雷媚才回京城就马不停蹄地赶来,六分半堂内还囤积了不少事务等着她这个总堂主回去处理。
  眼见着既然已有解毒之药,小姐妹除去脑壳坏掉了也没啥大事(?),于是挥挥手不仅没带走一片云彩,离开之前反倒还大方的甩下一个翻到天上去的白眼,送给了好胆量调戏她的陆小鸡。
  但众人等了好半晌,却仍然没能等到她眼睛里重燃往日熟悉的神采。
  树大夫早就被请来了玉塔以防意外,他面带困惑地把完脉,低头沉吟了小半刻,一抬眼就瞧见眼巴巴紧张地等着他发话的几张俊脸。
  他抚了抚下颌的胡子,不疾不徐地开口道,“毒性确已解了。”
  花满楼问,“那为何她还是这副不认得人的模样?”
  树大夫道,“如今这般模样,应当还是因由原先中毒后受了刺激导致的,说不好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或者尽量让她多待在较为熟悉的环境,兴许能够对她早些恢复记忆有所帮助。”
  若要问起什么是兔子她最为熟悉的环境。
  那自然是江南的水土人情,百花楼的花香满楼,以及桃花堡的吵吵闹闹。
  花满楼终于露出了来到此世后的第一个微笑。
  “我要带她回家。”
  这不正是。
  瞌睡碰枕头,棒打小鸳鸯。
  苏梦枕身形一顿,抬眼看向他,神色难辨。
  他沉默了片刻,才颌首道,“好。”
  陆小凤眉尾一挑,心说竟然答应得这么轻易??
  但待他视线再稍稍下移后。
  啧,瞧这位苏公子的爪子,可没有半点要撒手的意思。
  果不其然,接着他们又听到,那句干脆利落的‘好’字后边,还跟了个慢条斯理的‘但是’。
  “但是,我须得陪着她。”苏梦枕如是说道。
  花满楼继续微笑,委婉表达了他的拒绝,“小胖葵余下的能量不够。”
  苏梦枕也笑,“正巧,风雨楼地牢中关了几个勉强得用的。”
  他勾了勾唇。
  不巧,早有准备。
  “无邪,带小鹦鹉去地牢里。”
  白愁飞身怀的武功不俗,外加上还有曾为迷天盟五、六圣主的‘铁树开花’二人,想来足够收取到不少能量了。
  杨无邪领了命,片刻不停地接过小胖鸟便出了玉峰塔。
  房内安静了片刻,只余兔子咂咂喝着花蜜水的轻响。
  她如今是个学人精,之前瞧见过杨无邪品茗,于是花蜜水就闹着非得倒进茶盅里才肯喝,喝的时候也不消停,饮上一口还得咂巴两下嘴,低头作沉思状,装装文艺,再表表深沉。
  这是一只不太懂事但很会自娱自乐的兔子。
  苏梦枕有些好笑地想,原来这就是她眼里的杨无邪?
  花满楼面上微笑都浅了些,接下了他的话,“寒舍简陋,唯恐招待不周。”
  这话说的,富甲天下的江南花家如果还能称之为简陋寒舍的话,那普天下估计只有那紫禁之城能不被‘寒舍’了。
  苏梦枕情真意又切,诚恳言道,“在下无须有何招待,七哥见外了。”
  苏楼主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声‘七哥’一出,花满楼瞬间脸都僵了。
  不,我不是。
  我也根本不想是。
  花满楼本想装作瞧不出自家妹妹与他的亲近关系,然后直截了当将人带走。
  但这位苏公子能成为此世的一方豪强,果然还是没那么容易打发,甚至顺着他的话就想就此敲定名分挂上号。
  “事关我家小妹清白名声,还请苏楼主慎言为好。”
  对于苏楼主他七舅哥的这个身份,花满楼内心是充满拒绝的,“更何况在下区区一无名白身,当不得这声七哥。”
  苏楼主仍然客气又有礼,“花七公子自然当得起。”
  花满楼:“…………”
  谢谢,但大可不必。
  他真的不想当。
  二人你来我往,你推我挡。
  仿佛一局别开生面的踢球现场。
  观众席上只有一只满脸好奇的兔子,和一个嘴角直抽搐的陆小鸡。
  他没忍住插了话,“咱们不是在说要带小晚晚回家的事吗?”
  这两人一来二往,关注的重点都偏到大西北去了。
  花满楼默了默,才复又温声道,“此事宜早不宜迟,我要尽快带她回去。”
  “这是自然。”
  苏梦枕微一颌首,“但还是那句话,我须得陪着她一起方可。”
  花满楼再次行使了他的否决权,“我家小妹尚未婚配,这恐怕不太合适。”
  “她如今虽不记得我,但也只认得我。”
  苏梦枕甩出手里的一对王炸,“如若我不陪着,她或许不会跟着你一道离开。”
  花满楼沉默了。
  苏梦枕此话确实没说错。
  妹妹的记忆如今一片空白,犹如一只刚破壳而出的新生雏鸟,而苏梦枕又是她醒来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还是那般耐心温柔照顾着她的人,因而对他产生过于依赖的雏鸟情结,其实也并非很难的事。
  花满楼对此倒是能理解。
  但,他怎么就觉得那么心梗呢。
  ……
  与妹控斗智斗勇的那些年。
  ——第一局,苏公子胜。
  …………
  江南,百花楼内。
  花满楼放飞了手中白白胖胖的鸽子。
  胖鸽子带着一个妹控的字字泣血,飞往了苏州城,飞入了桃花堡,落到了六个妹控的手里。
  如苏梦枕所愿,他还是陪着兔子一起回了家。
  春有百花秋有月。
  主世界当下正是赏月的好时节,但对于鲜花满楼的百花楼来说,不论是春秋还是夏冬,皆有百花皆有月。
  百花楼里的百花撞了秋风,舒了花叶。
  满眼可见锦簇花团,百媚千娇。
  花晚晚如今像个人类幼崽,正处于猫嫌狗憎的好奇宝宝时期。
  刚到一个新地方,她还有些没什么安全感,手里紧紧攥着苏梦枕的袖角,时刻不离他左右,将他拉过来又拽过去,看看这又看看那,瞧见什么都要好奇地‘咦’一声,瞅见什么都要手贱地碰一下。
  苏梦枕温柔又耐心地随着她玩,跟着她一道,也算是以另一种方式逛遍了百花楼的边边角角,感受到了这个她曾经常住的另一个小家。
  前年种下的小枇杷树已是亭亭如盖矣,恰逢枇杷成熟的季节,陆小凤三两下便纵身飞上了树,躺在枝干上边吃边扔,好不快哉。
  浪子向来心大,在对苏梦枕的外交态度上,倒是并不像那几个重度妹控那般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他眼瞧着那位苏公子人倒是还不错,都说患难才可见真情,在小兔子这种脑子有病的情况下,他还能这般耐心体贴、不厌其烦地照顾着,想来对她是真上了心。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面有病气,虽然他并未明言,但以陆小凤的眼力自然也看得出来,那苏公子应当是五内有疾,病灶缠身。
  花晚晚拉着苏梦枕逛到了后花园,一抬头就瞄到了散漫不羁扒在树上摘枇杷的陆小凤。
  她转头看向苏梦枕,伸手指了指树上,眼睛亮亮的,那意思很明显:吃的,她也要。
  陆小凤自然也瞅见了树底下那逛花楼的两人。
  他摘了颗枇杷在手上颠了颠,“小晚晚想要这个?”
  花晚晚听懂了,于是点头如捣蒜。
  陆小凤扬眉一笑,“接着!”
  枇杷随着话音,一道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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