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瓦尔特:“也就是说,不管是见证梦中不可能之事,还是找寻到钟表匠的遗产,都不一定要发生在回答出那个问题之前。”
  瑞秋:“对,一些小小的诡计性叙事,除了顺序之外,一切都是真实的,这样能很好地干扰大多数人的思考,因为他们会按照出题者给出题目的顺序逐步思考下去——那么,倘若不是这样呢?”
  她握住三月七和星的手:“如果可以的话,从同一个入梦池出发,挤一下,我们或许可以复刻一下那位流萤小姐所做的事情。”
  “是的,这时候的你,仍然还是一个普通人,只沾染了一些命途的颜色,却没有走在名为命途的河流上。但是,你的勇敢和你分析信息的能力已经让你成为了众人中的佼佼者,亲爱的,虽然这里头也有开拓者们被各方势力争抢着接触,因此获得到了在场除了家族之外最多的信息的缘故,但也足以证明你的优秀。我想,如果你愿意去博识学会的话,会有很多学阀巨擘愿意让你成为他们心爱的弟子。”
  黑天鹅发出了一声叹息:“唉……其实流光忆庭应该也会很欢迎你的,对于模因的编织和梳理……我们一直很欢迎有逻辑的聪明人。但是,因为一些原因……好吧,我先不说了,我们继续往前看吧。”
  这一次,留在现实的人变成了姬子,因为瓦尔特严肃地宣布,他拥有一些保命的“小技巧”,就算被那只忆域迷因捅了一刀,那也不至于让他彻底死去。
  姬子同意了。
  好消息:入梦池足够大,能够并排躺下四个人,虽然相对显得拥挤了一点,但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另一条好消息:他们在这里看到了黑天鹅。
  黑天鹅在与瓦尔特完成交涉之后,略带叹息地没有试着阻拦他们,她站在一旁说,倘若真的有危险什么的,这一次有所准备的她或许可以做点什么……至少比上次能做的要多一点。
  没有严格地挑选位置,而是就在房间之外那条略显逼仄的走廊上,瓦尔特首先回答。
  他没有直接抄袭流萤的那一套回答,而是给出了自己的思考,紧接着,他闭上双眼,紧张地站在原地。
  等待过了在心里默念的倒计时几秒之后,三月七发出了短促的“啊”的一声。
  ——是那只忆域迷因,它出现了。
  黑天鹅低声自言自语:“……真的来了。”
  瓦尔特的手握紧着他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手杖,了解他的都知道,这种时候,不仅仅是他瓦尔特正在蓄势待发,他更有一句台词在蓄势待发——“只怕要请你做好被引力撕裂的准备了”。
  他警惕地看着这只多眼的忆域迷因,绷紧着全身被它攥在爪中,对视上那只套着多层色彩,看起来甚至充满毒性的眼睛。
  在那一瞬间,瓦尔特大声喊了出来:
  “我看到了——!不是死亡!”
  瓦尔特的语速头一次变得这么快,甚至一度听起来都不太像他,不过,他确实需要这样快的速度,因为下一秒,他以一个看起来有点艺术,但确实不太适合中老年人的姿势,被这只忆域迷因的翼刃捅穿了。
  并且比流萤更快地消散成了蓝色的泡沫。
  黑天鹅:“啊……我记得流萤小姐从半空中落下的时候,你的朋友冲上去抱住了她,虽然只抱了一团空吧……但是,星穹列车的这位瓦尔特先生,啧啧,真可怜啊。”
  瑞秋心说,就算是她们当中个子最高的星也还是要比瓦尔特先生矮上一截,她们中任何一个人都会让他在落地的时候膝盖先着地。
  总之,这画面不可能唯美,甚至会看着非常诡异——所以还是算了。
  黑天鹅:“嗯,你说得也有一定道理。说起来,你管这只忆域迷因叫什么来着?宝宝巴士?真是个可爱的名字啊。当然,你也很可爱——来,我们继续吧。”
  瑞秋也觉得“宝宝巴士”这个名字非常可爱,这分明就是个几乎没有人能拒绝的名字,比起什么“沉眠”啊、“死亡”啊都要好上太多。
  紧接在瓦尔特之后,瑞秋也选择了试试看,她这么做的危险性相对要大一些,毕竟她可没有瓦尔特那样经历过数次杨卧起坐,反复多次地为了伟大的事业献出自己的生命。
  总之就是,没有经验。
  空光锥记忆中的黑天鹅跟了上去,她消隐了自己的身形,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团空气,并且附着在了承载着瑞秋意识的这团忆质之中。
  浓烈的忆质在她眼前展开,瑞秋又一次地感觉到自己好像身处在漩涡之中,被前后左右的一切色彩撕扯碰撞,最后快速地形成了流梦礁的模样。
  而在这里,她看到了那位加拉赫,对方是小跑着过来的,甚至还有点气喘吁吁,本来就非常宽阔饱满的胸膛因为呼吸而起伏着,给瑞秋一种他马甲上的扣子就快要被崩掉的感觉……嗯,但凡这不是梦境中的世界,而是衣服扣子真的会被崩掉的现实呢?
  黑天鹅觉察到了这一段想法——因为它不仅仅存在于此时她身边这个瑞秋的大脑中,同样也存在于塑造了这张空光锥的记忆之中。
  她带着点评语气的声音在瑞秋耳边响起:“亲爱的,你很喜欢这一款吗?”
  瑞秋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正经一点,哪怕此时她已经感觉到了社死的威力:“不……我博爱。”
  但是说真的,原谅一下她吧,她是个十几年都没有怎么娱乐的可怜小女孩,年龄也正在最具热情的这几年里,况且她的思想也是成熟的——她给自己找点儿好看的康康怎么了?!
  “没什么,这是很正常的想法呢。”
  黑天鹅轻声说,但是带上了一点儿笑意。
  “我希望,在我们完成了这趟记忆的重行之后,你能够得偿所愿。”
  加拉赫之所以会那么着急忙慌地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完全没想到为什么这群无名客会出现得这么早,他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和除了星之外的剩下几个接触——他们到底是看了谁给的标准答案?
  难道是那个星核猎手小姑娘……但是对方不是说还没有到剧本给出的时刻,自己尚且无法讲明真相吗?
  “你、星,还有瓦尔特先生,当然还有我本人一起回到了现实的白日梦酒店,三月七小姐则留在了流梦礁,因为她在这里见到了知更鸟小姐,做为一位狂热的粉丝,在情况尚且没有那么紧急的时候,她打算先和自己偶像合影留念顺便要个签名。”
  黑天鹅不可能一直陪伴着星穹列车。
  她在匹诺康尼的所图甚大,她想要获得的珍贵记忆可太多太多了,因此她需要广泛地出手,撒出那一张张网罗记忆的渔网。
  但是在临走之前,她将一张自己的牌送给了瑞秋,和给星的一样,都附着在了耳朵后头,被长长的发丝掩盖过去。
  瑞秋插嘴:“这就是那张空光锥?”
  黑天鹅:“是的,呵呵,这是一些我很喜欢使用的小把戏,反正……其实你可以把所有的忆者都当成死人,毕竟我们都已经是一团信息了,死人不会泄露你的秘密的。”
  瑞秋:“……”她总觉得这些忆者对于隐私的判断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但是她也确实没有制裁对方的手段,至少她想到的歌单里面没有适合用来制裁黑天鹅的——香水味什么的已经用过了,再用一遍会显得她已经黔驴技穷(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瑞秋不想露怯。
  她选择更换一个话题:“那为什么这张空光锥上展现了我之前的记忆?”
  “这时候,我就把这张空光锥交给了你——抱歉,它之所以会获得那么多更早期的记忆,是因为……我对你先前是怎么那么快推断出钟表匠那个谜题结论这件事有些好奇。”
  黑天鹅眨眨眼,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更无辜一些。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这张空光锥源于一场小小的打赌么?是这样的,打赌了的人不是你和我,而是我和那位公司的使节,当然,还有星小姐。”
  “在看到流萤小姐被死亡——好吧,我不用这个称呼就是了,被宝宝巴士刺穿之后,星就有些魂不守舍的。我先前与砂金有过交易,要将她带到他身边去,当然,也是为了她好。砂金说她只能和他合作,其他的路一条都没得选,星小姐当场就放了句狠话,说未必,她相信你或许能够比砂金更早更快地得到答案。”
  “我不相信,毕竟我知道砂金是一位怎样优秀的商人,砂金也不信,如果你和他更熟一点,你会知道这家伙的运气有多么诡异……所以我选择跟他下注是个理智的选择,只可惜,这一次他失误了。”
  “于是,在你证明了自己对于信息的分析能力之后,星小姐就要求我给你一份能够随时召唤我的信物,就像是我赠予她的一样,好让我在一些特殊的时候出现,帮你一把——我答应了。”
  顺便,也把自己的小手脚给藏在了里头。
  嘿,忆者可以丢面子,但忆者永远都不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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