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挺好听的,带着点儿欢乐感。
  塞缪尔·那穆瑞:“是我自己乱写的曲子,就麻烦乐队辛苦一点,配合一下我了。”
  真的是他自己编的曲子,就连知更鸟这种因为职业需求而听了不知凡几歌曲的人也没有听过这一首。
  瑞秋已经暂停了拍摄,她站在人群里,身高让她并不怎么显得出众。
  她听着这首歌的调子,觉得和《睡蕉小猴之歌》有着些许相似之处,尤其是那种旋律的简单重复感。
  “每一天我都活得好累啊
  什么时候 可以不用上班啊?
  谁叫我钱包空空荡荡
  谁叫我张口还要吃饭
  一天天的从早忙到晚
  ……”
  知更鸟脸上的微笑比起方才稍淡了些许。
  而瑞秋自己在走的同谐命途,此时也给她回馈了这样的信号:
  四周的情绪正在被连接统合,就像是家族往常会用到的小技巧中表现得那样,最近这段时间,折纸大学给学生们上的压力实在是不小,放在平时,学生们只会觉得这是学校一直以来的习惯;但是关键问题在于,现在这儿多了一个塞缪尔·那穆瑞教授,他给了很多人逃避的机会,也在给学生们灌输着当前学院的这些做法真的好吗,之类的质疑与否定。
  这些情绪,经过这段时间的挤压和酝酿,已经逐渐达成了能够让这些学生们随着歌声而将意识拧在一起的程度。
  太熟悉了。
  就像是当初星期日想要造就被太一之梦覆盖的社会一样,只不过现在塞缪尔·那穆瑞的力量还是太薄弱了,与他产生共鸣的人也不算太多,以至于四周的变化速度没有那么快,向外扩张的速度也一样不怎么快。
  “……多想变成一只猴子
  多想在树上躺着啥也不干
  羡慕啊 那快乐没烦恼的小猴
  翠绿的棕榈树叶像是吊床
  ……”
  折纸大学中本来就有着很多的棕榈树和偏热带的灌木,而此时,在歌声的影响下,一些棕榈树的虚影逐渐出现在空中,空气变得热起来,其中蕴含着的水汽潮湿也在加剧。
  瑞秋心中有些疑惑,但相比起当前的现状,疑惑并不是那么的重要。
  不能再继续了,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哪怕是要取证,有了当前的情景也足够——她要将对方的歌曲掰到另一边去。
  于是,当塞缪尔·那穆瑞加大了输出,大声唱到“是什么 那金灿灿软绵绵的东西”时,瑞秋在台下抢声,也用唱歌的调子回了一句:
  “海绵宝宝!”
  对于一些人来说,模因病毒对于他们能够产生的侵蚀作用相当有限,虽然这些人在整个人群集体当中所占据的比重并不算多,但至少知更鸟和乱破都是其中之一。
  听到台下那和当前这首歌曲完全不在同一个频道上的歌唱回应的一瞬间,知更鸟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乱破的眼镜内层也出现了一段歌词。
  知更鸟的耳羽即刻张开,而与此同时,她的背后也张开了一双如梦似幻的羽翼,匹诺康尼的同谐开始用最正统的方式串联起此地的学生。
  一首很显然更具备传唱度的歌曲,在下一秒彻底因为唱歌明显更好听(因为知更鸟)并且声音也明显更大(毕竟是三个人)而将先前那首塞缪尔·那穆瑞的原创歌曲压过。
  “who lives in a pineapple under the sea?
  (是谁住在深海的大菠萝里)
  spongebob squarepants
  (海绵宝宝!)
  absorbent and yellow and porous is he
  (黄色多孔,伸缩自如的海绵宝宝)
  spongebob squarepants
  (海绵宝宝!)
  the drop on the deck and flop like a fish
  (那就敲敲甲板让大鱼开路)
  ……”[1]
  这绝对不是一首适合知更鸟的曲子,至少曲风上,不适合在场做为主力的任何一位女性。
  但是问题不大,毕竟,歌曲生效从来都不建立在唱得有多好听上。
  一时间,一条大鱼的虚影用力地冲了过来,将那些棕榈树的影子悉数撞碎,而那些树上逐渐正在凝聚成形的黄色——很显然,按照塞缪尔·那穆瑞的计划,这些黄色会变成货真价实的金黄睡蕉。
  但是现在,它们都变成了四处蹦哒的海绵宝宝。
  丹恒身上,除了开拓之外,还有着巡猎和毁灭两重命途的力量,于是,巡猎特有的零帧起手技巧他也同样具备。
  此刻,他不方便在这样局促且人多的空间中掏出击云,而手边的乐器也很显然不那么适合上手。
  于是他第一时间抽过了一根架子鼓锤,高高地抬起手来,对准了塞缪尔·那穆瑞的脖颈侧面,用力地砸了下去。
  仙舟的知识深刻地留存在丹恒的大脑中。
  哪怕时间已经过去久远,丹恒却仍然能够清楚地记得,他曾经学过的一些关于穴位的知识,其中就有这么一条:
  如何将人敲晕。
  没有了继续往外散步模因病毒的塞缪尔·那穆瑞,海绵宝宝们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它们尖声细气地加入了合唱之中,于是越来越多的人从香蕉猴子之类的印象中清醒了过来,一些皮肤上甚至都已经开始生长出棕色绒毛的人也飞快地变回了正常的模样。
  星动作飞快地将被丹恒一鼓槌敲晕在了地上的塞缪尔·那穆瑞拖到了台下。
  于是,那些逐渐回归正常的学生们茫然地看向身边的其他人——塞缪尔·那穆瑞教授呢?他的演出已经结束了吗?他们怎么都不记得对方是什么时候下台的……
  还有,知更鸟小姐带来的曲目,原来是如此的……额,画风清奇吗?
  但是你别说,你还真别说,是有点好听的呢!
  对于知更鸟本人的滤镜,外加上知更鸟本人化腐朽为神奇的嗓音,当然还有这首来自异世界的歌曲本身具备着的魔力——这些因素被集合在了一起,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在折纸大学的广场上点燃了一场快乐的蹦迪。
  《海绵宝宝》的歌词也太好学了一点,总共就只有那么几句,而且唱出来也不需要多少音乐技能,甚至五音不全的都可以开口——反正只要喊出来就行。
  瑞秋重新开始拍摄视频,摄像机被她固定在了后排的三脚架上,特地——她将镜头对准了台上的某个方向。
  知更鸟已经逐渐从这首歌曲中找到了一点可以变调着、演绎出新花样的灵感,她轻快地蹦跳着,回头朝着正在演奏电子琴的“万维克小姐”看了一眼,那双漂亮明媚的大眼睛因为纯粹的笑容而眯了起来,眼下贴着的钻石妆容因为打光的缘故熠熠生辉。
  *
  校园内部的危机到目前为止差不多就算是解除了,剩下的都是所谓的后日谈,是可以交给每一次总是姗姗来迟的家族来处理的。
  瑞秋也不喜欢为了最后这些其他人也能做的琐碎事情而加班。
  毕竟,虽然财富学院因为教授本人出了点问题而无法继续上课,于是结课考试就这样被暂时推后了,但是筑梦学院这边可是半点儿问题都没出。
  换言之,两天之后,就是结课考试。
  她还需要花相对大量的时间在复习上呢,复习……复习可是半点都不能松懈啊。
  于是,回去之后,她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将拍摄的视频导了出来教给星期日,随后就直接回到卧室,关上门后开始复习,甚至连一只旧梦的回声都没有揣上。
  星期日与她相比则绝不至于如此绝情,当然,如今的他也不太会和瑞秋这样严格地按照日程表,给自己定死每天至少多久的复习预习刷题时间。
  于是,他将装着视频的移动盘握在手中,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将四只觉得它们被无视了,因而异常可怜地发出抱怨声音的旧梦的回声一只只地安抚过来。
  “她不是故意无视你们的,但是,如果把你们带上楼的话,她一定会在复习中分心。”
  星期日的声音一旦放软下来就温柔得和市面上的男妈妈没有什么区别了,属于是但凡开个直播间,哪怕黑灯瞎火地当个声音博主,评论区都会出现很多“路上偶遇xxx,强如怪物没忍住犯错,拼尽全力无法克制”。
  安抚好了旧梦的回声之后,他将视频导入自己的手机,保存并且备份了一遍之后,他点开视频——并且意识到,虽然这份视频很适合在未来公开给所有人看,但从始至终他与知更鸟都占据着屏幕中不可忽视的部分。
  与妹妹的同台表演,日后大概就没那么容易了,星期日想起自己在某一次聊天的时候,并未带着多少哀伤,而只是以陈述的方式说起过。
  那时候瑞秋就安慰他说,其实也未必,未来毕竟是不定的东西,哪怕是命运的奴隶艾利欧,不也只能看到很多个可以选择的未来吗?人可以选择、改变未来的。
  的确。
  至少与妹妹同台,在经历过那一次后这样近距离地面对面,并没有他一开始以为得那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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