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那么,是哪一位记忆令使曾经来到翁法罗斯,而世界上却并不存在任何一个知晓这件事的人?
根据黑天鹅对于记忆命途的理解,这样的人应当不存在。
所以试图用记忆修复世界的忆者,都是很乐意获得更多的记忆片段,很乐意和更多的人有所交流的e人,不存在什么独行侠不独行侠的。
那么,还有什么可能呢?
谁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与翁法罗斯产生关联?
“先说结论吧,我认为,这个世界是浮黎救世的试验场所。就像是忆者们一直在做的那样,但是更彻底、范围更大、效率更高。”
她顿了顿。
“当然,我也不打算排除天才俱乐部的某位神不知鬼不觉的天才做到了这一点的可能性,不过……相比起浮黎,我觉得这种可能性还是要更小一些的。”
黑天鹅在匹诺康尼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当过侦探,她在解谜方面的能力其实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在完全不知道黑塔女士给出的信息的情况下,能够得到这些结论,已然足以证明她的水平。
瑞秋将她不知晓的信息补全给黑天鹅,而在黑天鹅接收这些以记忆为承载形式的信息的时候,转过头去对着星期日小声嘀嘀咕咕:“好像,不管是浮黎还是鲁珀特一世都很有可能。”
浮黎确实在翁法罗斯出现过嘛,祂看了一眼星,让对方开启了记忆的命途。
鲁珀特一世就更不必说了,翁法罗斯的前文明,也就是泰坦的文明确实是鲁珀特一世所留下的东西,要说了这位机械皇帝没有考虑过这个世界毁灭的可能性,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
什么叫天才俱乐部的成员?
意味着在他们擅长的领域,他们基本上是和星神相差无几的存在,甚至他们勃勃的野心就指向了星神。
“不过我觉得还是浮黎的可能性高一点,鲁珀特一世不是鲁珀特二世。”
鲁珀特二世再度掀起的智械战争,背后很大程度上有公司的阴影垂落,此事在《黑塔女士模拟宇宙实验记录》当中亦有记载。
鲁珀特二世的罪行,在这场模拟宇宙推演之后变得稍稍有一点点值得商榷了,但是至少鲁珀特一世,这位发明了反有机方程式的智械天才,确实对以血肉塑造身躯的人类有着极大的反感与恶意。
甚至于,很多人认为他对于智械也没有多少感情,属于是一款天然的反社会天才。
如果这个机制确实是鲁珀特一世所为,那么应该只有一种可能。
“他的确留下了机制,不管是翁法罗斯的毁灭还是重生轮回都是他留下的,但是在他打算完成这个实验之前,他就死了。”
而与此同时,他留下的重生轮回机制,至少和他们这种普通人理解当中的“重生轮回”不太一样。
在她这么猜测的时候,黑天鹅也熟练且快速地将瑞秋给她的这段消息了解完了。
她来到了这个时空的翁法罗斯,毕竟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除去对于这个世界本身的认知之外,她还有很多不错的发现呢,那些发现大多都可以与现在获取的这些信息对接上。
黑天鹅接受得很快,此时她已经差不多消化完了这么个设定,将一张卡牌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那么,关于我来到这里的记忆,你们打算现在看看吗?”
瑞秋没有拒绝,黑天鹅只用眼神斜斜地分出一点儿来,往星期日那边看了极短的一瞥。
下一秒,这张卡牌就已经甩到了他们面前,卡牌变成了一扇雕刻精美花纹的大门,并且“吱呀”一声快速地打开了。
这扇大门之后并没有多少光,但它确实先表现出了一个非常熟悉的环境。
宇宙正在车窗之外快速后退,车头与翁法罗斯的大气发生剧烈的摩擦,呼啸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可闻,而车厢本身也从原先脱离星穹列车时刻的平稳变得颤抖而颠簸,并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这是他们刚刚来到翁法罗斯,并且准备降落于此的时候。
也是黑天鹅从车厢中失踪的前一刻。
黑天鹅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就是在这个时候——”
列车车厢猛烈地波动了一下,而因为此时代入的正是属于黑天鹅的记忆,所以所有看到的都和当时的黑天鹅一模一样的瑞秋和星期日就感觉到……
“我感受到了翁法罗斯之内,那在忆庭之镜中已然映照出来的,属于记忆的命途。”
这段记忆中见猎心喜的冲动同样影响到了正在读取记忆的人,瑞秋在此时此刻也感觉到了和当时的黑天鹅一模一样的冲动。
而只是小心翼翼地去拨动了一下此地记忆的力量,而正在此时,尼卡多利的长矛射中了车厢,车厢失去平衡。
“这两件事情,准确来说,它们应该是在同一时间发生的,翁法罗斯这个世界感知到了我们的存在,并且向我们发出攻击。”
而当黑天鹅在这一巨大的摇晃中抬头看向车厢前方的时候,所有的同行者就都已经消失了。
“列车坠落在地,这一部分的故事,我们遇到的都完全一样,顶多,因为我的身体构造特殊,我并不会被这样的物理冲击伤害到,我的降落还算平稳,也比较安全。”
记忆中的黑天鹅优雅且轻巧地降落在了地上。
地面上是个好天气,阳光非常明媚,四周也没有人。
黑天鹅于是顺利地混进了这个世界。
*
星非常确定自己先前绝对没有看到一个帕姆。
她对自己的记忆力虽然没有那么确定吧,但也还不至于那么不相信自己的大脑。
她抽象归抽象,在她想要正经起来的时候还是很能够正经起来的。
如果这里有个帕姆,她一定会记得:就像是她记得雅利洛六号的星球仪上头就有个巨大的帕姆的戳。
但是她不记得。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呢?
星皱着眉头想,是她的记忆出错了吗?不,如果出错的话,更合理的说法应该是被修改了。
星想起来瑞秋和星期日曾经两次去往过翁法罗斯的过去,如果她没想错的话,这个印记应该是他们两个留下来的。
她很快就想到了翁法罗斯的时间问题,毕竟关于时间,在这个世界中遇到过的太多事情都已然证明这玩意其实比想象当中的要更为扭曲一点。
那么……这个时间是怎样流动的?
要怎样说明,才能够解释得通瑞秋和星期日在过去留下的痕迹她没能在“现在”看到——而她和遐蝶在过往与尼卡多利的一战却成功让对方失去了被王欧利旁伙同那些悬锋城人制造出来的不死性?
星一时间想不明白,哪怕是这种疑惑都很难用最为准确的言语来说明白,辅助自己理清楚埋藏在这一条问题之下的逻辑。
希望瑞秋能够理清楚这里面的关系——星心想,她怀揣着这个疑惑,决定先去高处开个宝箱。
疑惑是一码事,对于翁法罗斯未来的不确定是一码事——但开宝箱是另一码事,而这两件事情并没有什么轻重缓急之分。
它们都同样重要。
天晓得一个闪闪发光的宝箱放在角落里——这样的场景对于她来说有多大的吸引力。
完全,抵抗不了一点。
遐蝶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等待着,终于等着这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至少在和宝箱有关的时候是这样的)神奇女子开完了这个三层殿堂之内的所有宝箱,终于,她决定去找欧洛尼斯谈谈。
遐蝶的内心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下来:这可算是结束了。
欧洛尼斯看在迷迷的面子上,也看在星身上的特殊性的份上,又一次为这两位敞开了大门。
“但是,”遐蝶翻译着欧洛尼斯的话语,“我警告你们,没有下一次了,别总想着到别人家里来串门,也不看看别人愿不愿意接待你们呢。”
她一边翻译,一边自己先不好意思了起来,尖尖的耳朵顶端有些发红。
不过星却半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这个词对于她来说可以被视作是从来都没有出现在字典里过,就算是小浣熊偷东西被抓包,她抬手挠头的时候也不能算是不好意思,那顶多是在说“我错了,但是我下次还这么做”。
星昂首挺胸,看向前方飘浮在空中的欧洛尼斯:“我们是来关怀你的,欧洛尼斯,我知道你一个泰坦在这里很寂寞,所以我来陪你说说话,让你开心开心。用科学一点的方式呢,这叫话疗。”
欧洛尼斯:“……”
遐蝶如实翻译:“欧洛尼斯很无语。”
星仍然看着欧洛尼斯:“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开始第一个话题,不管是母猪的产——”
欧洛尼斯一连串的古泰坦语打断了她兴致勃勃地想要将自己从瑞秋那边学来的所谓“母猪的产后护理术”这玩意也给传播出去,污染更多人的话头。
遐蝶:“够了,我知道你们前来此处的目的。若你问起翁法罗斯的未来,那么,一如既往,我只能告诉你们,倘若我将我知道的告诉你们,你们有极大的可能性会因此走上错误的道路——我所知晓的,亦非全然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