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平平无奇?”
  铁墓不带什么感情的笑了一下,“智识的命途可能真的如某位学者所说,既无逻辑也无道理,但天才们总是特殊的。”
  “比起我,你更像是智识转毁灭的。”
  我说。
  铁墓在绝灭大君里跟另一位的学者气质都很浓重,他在科技方面的造诣也是支撑我这样说的底气。
  不过他本人是直接否认的,能走到绝灭大君位置上的人,可能走上智识,就只是他人的妄想。
  “谈不上,智识的命途不是我能走的,它所要求的天赋门槛,就足以卡死一堆人。”
  铁墓可能有做一个普通的智识命途行者的天赋,但他的人生发光发热的地方一直都是毁灭。
  有没有跟最初的期望背道而驰?
  不会的。
  每位绝灭大君,都是纳努克理念的延伸,他们动摇,那就不是绝灭大君。我在一堆疯子云集的地方,成为了最大的疯子,人生的际遇就是如此不可捉摸。
  自我熄灭的文明最后得到的终局是成为被我点燃的枯枝。一点没有烧干净的事物和星球本身,都在命途力量中变成流质,玻璃化。在液体尚未冷却前,铁墓看着我熟练的吹糖人。
  用一个星系的终结,和它所剩无几的物质,做我见到的文明里,小摊子上用一根管子和一块未凝固的糖,就能完成的吹糖人。
  “你要不要试试,我以前就喜欢这么放松。”
  “以前?”
  “跟焚风一样烧玻璃的时候。”
  文明存在之时,它可能只是一位绝灭大君的眼中钉肉中刺,文明毁灭之后,它残留的一切,又会让一位绝灭大君玩心大起。
  这就是我的标定名称「???」后面性格上「恶劣,喜欢玩弄自己的目标,从精神到物质,彻底摧毁文明的存在。」的由来。
  碾碎一个文明,那是要连它死后,都毁灭缠身,任何人想起它,都无法第一时间感到对它的惋惜。它们的遗孑,记得文明一切的人,都无法再使用旧文明的名字。
  我鼓起腮帮子,吹起毁灭的最后一块碎片,铁墓没有尝试的意图,他觉得这个效率太慢,理应由毁灭的军团所代替。
  他不经意的:“你以前没带领军团作战过?”
  科技侧的宛若神明对原始文明不讲道理的打击。
  “我以前要是带领军团,还怎么被围殴致死。它们平白无故的奔赴毁灭,达成所愿的时间也太短了些。”
  “我会不高兴。”
  现在嘛,转变打法了,走上活着也是数值怪和机制怪的道路,当然可以带领自己此前编入同事们的行军队伍的军团塔塔开。
  两个绝灭大君编制的军团,在一块巨大的文明的未凝固的糖块上,吹着千奇百怪的糖人,铁墓也没能逃过。
  “反重力质子怎么吹?”
  他忍辱负重。
  我招来一个反重力质子,将液质浇在它身上,快要凝固时,破开一个口子,让它飘出来。
  “看。”
  他气笑了。
  愉快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我的毁灭之路,不仅开轮椅,还带着军团从意识形态上摧毁一个文明的痕迹。事已至此,我的威胁等级已经涨无可涨,我的名字就是文明的最高危险等级。
  做令使做到这份上,我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于是,我又被纳努克逮回去关禁闭了。
  宇宙对此的反应是,好清净啊。
  我这边也清净。
  没有无穷无尽的毁灭的意志显化,当下,我的禁闭,主要是隔三差五的跟纳努克打一架,祂的意思是让我用全力。
  如此方能,完全的拥抱毁灭。
  好吧。
  毁灭的命途上因而常常地动山摇,在我关禁闭的这段时间,绝灭大君的体会到了不朽命途撕裂那一时半刻我的感受。
  对一个命途的体悟越深,我在如何破坏它上,就越有心得,需要「偿还」的代价也会随着了解而递减,毕竟拥有知识就不再是平地起高楼。
  纳努克让我使用全力,这委实不太可能,因为我还不想死,但只要不死,我准备对毁灭命途做些什么都在星神的许可范围之内。
  挺好的。
  我第一个做的事就是撕,将无形的概念当做具象的布帛,当做不易撕毁的物,顶着纳努克的攻击撕开,又拼合。
  到后半截,星神,遵循命途,走的最远的星神,在这个过程中,在毁灭上走的更远。
  原本预定的放我出禁闭的时间却屡次延长,属于是我可以将祂身上的裂痕撕得更开更深,金色的神血流淌个不停也无所谓,只要祂能够走的更远。
  我的休息时间明显变多,迎接我的每一次毁灭不再是随手施予。
  如果现在有一个令使之间的kpi总榜,囊括所有星神令使,kpi量化指标是对命途的拓宽。
  那么,我已经卷到了榜一,生生卷到了跟着星神一同开辟主枝的地步。
  谁家令使,还会撕命途的?还能撕了又拼好的?
  只能说,都是繁育教的好。
  都是不朽命途开的好头。
  让我现在真的在毁灭的命途上,有了匪夷所思的实践经历。我盯着自己淌满了星神血液的手,觉得我撕扯命途的行为出奇的顺利。
  原因之一可能是符合命途的哲学概念,原因之二可能是这不是我第一次实操。
  要验证也很好验证,我照着原因之二的思路想下去,记忆命途的力量波动了一下又被毁灭,那么,原因之二就是事实。
  我只有被浮黎取走的记忆是记忆里的不连续区,出现实操经验,也只可能在这样的不连续区。
  我不会真的撕了开拓命途吧?
  更多的记忆命途力量涌了过来,被纳努克所毁灭。
  纳努克低头看我,我抬头看祂。
  浮黎的力量穿过了毁灭的屏障,取走了我的相关猜想。
  我的同事们对久别重逢后我的新造型表示了不理解,因为我的躯壳由于某种原因寄存在了纳努克那里,他们见到的我,纯粹是火焰构造成的形体,有个人样,但不算人。
  “躯壳被毁灭了?”
  “没,是血液太多了,我控制不好,怕把军团都给烧没了。”
  那可真是巨量的血液,我的躯壳里没流我的一滴血,全是纳努克的,绷带坚持努力然后失败了,我还得自己拼自己,就跟拼命途一样。
  场面让人不忍直视,我抱着自己的头,自己的胳膊,让具有活性的血肉适应星神的一部分,不再四分五裂。
  幸好看得见这一幕的不算人。
  「你的躯壳理应重锻。」
  「太过脆弱。」
  “体谅一下吧,老板,我这种将死亡当做状态重置手段的生命体,躯壳的状态理应是易损才对。灵魂意志或者因果什么的不灭,才是正常。”
  后来我自己拼烦了,干脆将自己的躯壳泡在祂的血液里,让它们自己长好。
  区区致命伤。
  区区死去活来。
  我的躯壳总是会适应的。
  第89章 烬灭军团
  无形体,纯粹意识构造,不影响我在令使里单开一桌吃饭的待遇。
  我的丰饶搭子已经被巡猎命途的行者追杀到麻木,而我,追杀我的不止单个命途的令使。就这么说吧,我现在就是令使这工作岗位上的工贼。走出毁灭,遍地都是我的敌人。
  天知道我在禁闭之后复岗,看到终末的令使都出来时,有多震撼。果然职业选的好,每天都在过劫。
  这不太行。
  我对着我骤增的工作量,发出了想要摸鱼的声音,在将目光投向幻胧和铁墓,这两位也都确实准备站出来分担工作的时候,我眼尖的看到了焚风。
  他很好。
  我是说,在我被一堆令使隔三差五堵行军路线的时候,这位酷爱烧玻璃的同事,还能痛快的烧玻璃,我心有不甘,想要毁灭自己同事上班的乐趣。
  幻胧和铁墓撤回了自己迈出去的腿,为焚风献上了真挚的祝福,除此之外,就是幸灾乐祸。
  是什么让两位绝灭大君态度如此统一,是什么让三位未标定称呼的绝灭大君沉默不语,又是什么能够让星啸借着铺展毁灭的行军路线的公务一直驻守在前线死不回头?
  反正,我不承认是我的原因。
  就当他们热爱工作的热爱工作,上班摸鱼的摸鱼吧,总之,焚风因为上班太过开朗而戴上了痛苦面具。
  他平日里在仙舟大敌名录也不过是危胁程度极高,在跟我被迫同行的时日里,见到了平日里很少见到的一堆同行不说,还有幸见过几次我的自燃。
  这种上班上得好好的,队友突然掉线的情况,平时还好,他又不是不会毁灭,被围殴的时候才是真的,能让焚风气笑了。
  好在,我掉线频繁,但回来也挺快。焚风余怒未消的理由只有,我自燃的同时还会打出具有群体高额伤害、且不分敌友的亡语。
  我纠正他的用词错误:“不是自燃,是具有毁灭特色的传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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