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既然队伍不必再次分开,行动就得抓紧时间继续。
解密这种事既然有空在别人就不用动脑子,二百抱着飞累了的派蒙走在最后面对她来说同一个队伍里有人开路就得有人断后,能做就做了,不必特意安排。
纳西妲被关在净善宫里五百年,才出牢笼就面临外来神明的生死威胁,不想被自己的子民抛弃就必须在这一战中获得胜利。她努力跟上花之骑士的步伐,背后有好心的异国姑娘扶持,一路上虽说有些必不可免的磕磕绊绊,倒也能算得上顺利。
就是这里了。最后一扇门尚未打开,其中蕴藏的威压便已经透了出来。二百捂住胸口低低喘了口气,空没有看她,脚步稍作停顿还是上前将其推开。
那是
弥漫着浅浅雾气的空间正中停滞着一台高大夺目的深紫色机械体,三重巴雷纹显眼到不合比例。也许在斯卡拉姆齐心中他更想让巴尔泽布看到现在的自己,他希望制造了自己的母亲能承认抛弃他是她做过的最蠢的事。
你留在这里,我和纳西妲进去,如果发生意外我们就仰赖你向外传信了。空的本意是想让二百远离战斗,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立刻点头:不必担心我在逃生这门学问上的造诣,你们去吧。
刺客可不是拔刀冲锋在前的勇者,再说她现在也确实没有多余力气再去和斯卡拉姆齐纠缠。
纳西妲发尾散发出新芽一般嫩绿色的柔光,那些光点很快就像成熟后随风飘散的植物种子离开神明的发丝,最终又汇聚在她掌心。
我准备好了。她抬头看看金发少年,又回头看了眼二百:请一定要保重。
我肯定会保重的。稻妻姑娘笑眯眯挥爪,眼看就快要收获的时刻,她不会让自己因为粗心大意而倒在丰收之前。
派蒙飘在空身后,飞过那扇门转身回头看了二百一眼,急匆匆跟上前。
最后这段路程把二百积攒的体力又一回消耗得一干二净,强撑着看了眼活动起来的机械,她扶着墙缓缓坐下。
好好休息一会儿养足新的力气,运气不好的话今天怕是又要为一个在意的人送行。
她就这么放松的抱着刀坐在尽头这机油与锈蚀气味的金属地板上,经过一段诡异寂静,背后那扇洞开的大门内元素力高涨、对撞、爆发此起彼伏。
如果一开始只是从经验出发判断斯卡拉姆齐成功的概率不高,现在她已经可以断定他必然会输。
智慧之神或许没有执刀宰割天下的武力,但也绝不是人类臆想中可以随意拿捏得软柿子。她愿意被教令院的学者们拿捏,一是因为年幼,更多恐怕还是出于怜惜爱护的心理。否则堂堂一位神明,正经的尘世七执政之一,豁出去鱼死网破未尝不能手动劝退不听话的子民从人生舞台上劝退的那种劝退。
羡慕这两个字她已经说烦了,不想再说。
由于角度的问题,散兵看不到位于低矮地面那扇金属门外有人正耐心等待一个结局。他只知道他再一次失去了心,说不来到底是胸口空了一块带来疼痛,还是背后那些强行链接的管线一一断裂刺激到了身体脆弱的神经。人偶的身体仿佛时隔多年又被扔进御影炉心,烈火灼烧的痛楚无时无刻不在啃噬他的灵魂。
有种终于抵达终点的脱力感,也许就这么死去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挣脱了学者和多托雷加著在身上的重重锁链,从高处跌落时忽然想到那个天生患有虹膜异色症的女孩说过,如果某天他在外面遇到无法越过的苦难务必传信告诉她,她一定会想办法把他运回稻妻找个好地方埋了。
明明也是被命运折磨之人,却比神造人偶更加执拗的反抗。
视线逐渐昏暗,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一条拖拽着荧光的流星朝自己飞来。
那一定是幻想吧,夜空中的飞星只会离他而去,总有一些人注定了只能独自在世间行走。
二百将刀从腰间移到背上背着,咬牙赶在斯卡拉姆齐一头砸在金属地面前替他垫了一下。还好雷神在材料方面并不吝啬,但凡他再重上一颗鸡蛋那么多的重量她都得被砸到背过气。
你们认识?纳西妲有些意外,二百留给她的印象还没来得及刷新,倒是旅行者脸色不太好。
邪眼工厂一别,他想狠揍这小紫毛一顿已经很久。
人总是复杂的呀!二百轻轻蹙眉,嘴角挂着无奈的浅笑:于公而言我是稻妻远国监司的司长,外交使节,在稻妻之外我就是稻妻的代表,不能放弃任何一个稻妻人。于私而言斯卡拉姆齐是我的朋友,我不能坐视他客死异乡。
假若散兵真死在这儿她不会表示异议,但是只要他还活着,于公于私她都不会放弃他。
总有人不会放弃你,斯卡拉姆齐。
第146章
草神赢得了战斗的胜利,从散兵手中夺取到雷神的神之心。稻妻远国监司司长默许了此事,能让她保持安静的交易加码此刻正安静的被她抱在怀里。
我尊重魔神交战的规则,失败者的领地、生命都归胜利者所有。她和斯卡拉姆齐差不多一样高,想要把人偶少年抱在怀中保护多少有些吃力,但是处于外交使节的职责,我恳请您同意这份名义上的交易。
二百控制住自己微微颤抖的手:稻妻放弃向须弥追索御建鸣神主尊大御所大人的神之心,作为交换,我要求向须弥引渡至冬战犯、雷神的长子、同时也是我稻妻的神子,已经叛逃的愚人众六席执行官斯卡拉姆齐。
鉴于某些特殊的历史原因,斯卡拉姆齐在须弥造成的损失理所应当全部由教唆犯多托雷承担,我作为外交使节必然要为本国子民辩护到底!
别说活了五百年就一定能变聪明,跟着愚人众散兵肉眼可见越学越歪。
你提出的交易我原则上可以接受,细节方面还是留待日后再谈如何?纳西妲手中握着那颗紫色的精巧棋子,她还要和旅行者一同去解开大慈树王遗留下的最后一段记忆。
二百轻轻呼出一口气,低下头:感激不尽!后面的路请恕我不便参与,那毕竟是须弥内务,旅行者之外的异乡人插手并不合适。
纳西妲也是这么想的,她能主动提起真是知情又识趣。
我送你们去净善宫,她看看失去意识的对手与虚弱但并不能小觑的稻妻姑娘:他受伤了,需要修理,而且最近几天内可能也不合适在公众场合露面。
没问题。二百卖了雷神换下斯卡拉姆齐的命,见好就收,非法地下工坊就在机械体脚下,里面滞留了大量学者。很多人秉持着实验的想法参与到工程当中去,他们本身可能并没有意识到这样做会带来何种后果,再加上大贤者阿扎尔与其他导师的诱导,有错但也有救。
说完这些她看向提着剑的旅行者:抱歉,我不能再陪恩公继续向前走了。
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取舍,自由的远方与难离的故土,从来难以兼得。
没事,金发少年笑的比哭还难看,是我先向你道别离开了稻妻,不能怪你。
不能怪你放弃我。
琉璃光派蒙慌慌张张看看自己的旅伴,在两人之间忙碌的飞来飞去。
恩公是提瓦特的英雄,旅人的脚步就像拂过海面的风永远不会在某个地方长久停留,我跟不上您的脚步。她难得将腰背弯折的角度放到最大:祝您武运昌隆,事事顺心。
纳西妲赶紧挥出一片草木苍翠的绿色把人送走,让她再说下去她最初的贤者恐怕就要哭出来了。
眼前一花景色就发生了变化,二百看着四周突然替换了金属色背景的绿意,心底由衷为空感到高兴真好,他身边聚集着那么多朋友,一定不会为少了某个无足轻重的人难过。
将仍旧处于昏迷中的斯卡拉姆齐找地方放好,她仔细替他检查身上的伤势。
这家伙其实并没有被打烂太多地方,毕竟雷神那小作坊下料真的很猛。他会断电似的突兀陷入昏迷,主要原因还是学者们那个大工程胡搞乱搞,人偶为了强行兼容神之心硬是多装了一套导出能源的系统。
就说路边庸医信不得,看吧!不出问题才见鬼!
考虑到现在也不可能出去随意挑选一个顶尖学者打昏带回来修理他,二百揉了好一会儿脸后做好了豁出命苦读的心理准备谁叫收拾烂摊子的最后总是我,不过这次好就好在用不上寄存在往生堂的那套半价第二碑,给活人收拾烂摊子我心甘情愿。
想想钟离先生布置的功课和书单,再想想教令院那比海水还多的书籍和论文,稻妻姑娘把脸都搓红了也想不明白自己一个快乐的文盲为什么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