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见小孩睡着,温凌把搭自己腿上的毯子扔小冬身上,拿手肘碰了碰程格的腰侧,“你先把小冬抱回房间去。”
  程格小心把小冬抱起来,心想温凌平时对小冬淡淡的,但实际上还是很关心这小孩的嘛,害怕小孩睡沙发不舒服着凉,时刻关注着。
  程格正心暖,没想到温凌来一句“他等会就要流口水了。”
  程格:“……”
  小冬什么都好,人也乖,就是睡觉爱流口水。
  温凌带小冬去医院看,检查出来是因为牙齿畸形,正在矫正中,所以现在偶尔还是会流口水。
  温凌给小冬买了防口水的枕头套,还专门买了个特小型洗衣机给小冬用,等小孩睡醒了自己会清洗。
  程格回到沙发,温凌让程格摸摸他的头发,“是不是有些长?”
  温凌的发型有点像鲻鱼狼尾头,但因为不是卷毛,发丝也顺,看上去没什么攻击性。
  程格理整齐温凌的头发:“还好,怎么了?”
  “我想剪掉。”
  程格觉得有些突然:“你不喜欢这个发型吗?”
  “没什么感觉,我本来就是要等你给我剪的,”温凌说的认真:“这是我一个人的时候长的,我不喜欢,我要程格陪我一起等头发长长。”
  温凌这样说话可招人疼了,程格盯着温凌的玻璃眼看,情不自禁吻上去,亲满意了,才问:“什么时候剪,现在吗?”
  “现在吧,反正我们还不睡觉。”
  “行。”
  程格搬着小板凳到浴室,准备给温凌剪头发。
  温凌的头发比较长,程格又太久没帮人剪过头发,生怕剪毁了,小心翼翼。
  好在最后效果很好,是很有氛围感的标准碎盖。
  程格端着温凌的脸欣赏了好一会,忍不住在温凌脸颊上亲亲几下,最后把自己搞得太害羞,额头抵在温凌肩上赖账。
  温凌的脸不管长发短发都出彩,只是短发看着更清冷淡漠,也更有距离感。
  偏偏他乖乖坐在板凳上,睁圆了眼等你亲,这种反差感你哪能不害羞?
  “小冬的头发是不是也有点长了?我明天也帮他剪剪,扎眼睛不好。”
  “不许,你不许帮他剪,我帮他剪。”
  程格只能帮他一个人剪头发。
  “他那个这么齐的锅盖是你剪的?”
  温凌:“对呀。”
  程格有点想笑,想当初,程格看见小冬的那发型,还以为是被刀切的。
  程格:“你可以剪碎一点点。”
  “他不喜欢,他要很齐的。”
  程格:“这样……那行吧。”
  两人弄这弄那,直到半夜才渐渐有零星睡意,拖着步子打着哈欠回房,依偎着入睡。
  夜很寂静,孤单的小孩相拥着,两颗炙热的心脏相贴,交融,他们不再孤单,也不再流浪。
  最近天气渐冷,衣服加了一件又一件,棉厚布料又把两人隔了开来。
  白天还好,可以亲吻,程格抱着温凌,温凌会把脸贴到程格脖颈处蹭。
  晚上温凌就不乐意了。
  本来布料多肢体接触少就烦人,程格还一天到晚节制节制,怕擦枪走火,亲亲自然而然减少了。
  后来温凌委屈巴巴闹了一次,程格先在床上把人哄好,之后直接穿短袖睡,就差没裸睡了。
  温凌的身体养了段时间,冬天体温没之前那么凉了,不至于冰人,程格才不那么忧心。
  面霜还是天天涂。
  那天温凌捧着罐面霜要给程格抹,抹完又让程格帮他抹,像过家家似的。
  冬天过半,温凌的皮肤还水润润的,程格也连带着白了不少。
  温凌越看越喜欢。
  爱给的太满,满的溢出来,慢慢填补不安。
  温凌渐渐愿意让程格去飞,程格的自由度越来越高,现在出行几乎已经没了限制。
  平时有空,程格会带着温凌出去玩,去有意义又美好的地方“荒废时光”。
  周末小冬放假,做完了作业,两个哥哥会抽一天带他去游乐园,海洋馆,总之小朋友想去的地方都带他去一遍。
  这些事迹让他在学校里有可多话题了。
  今天工作日,趁着人少,程格和温凌准备去大街小巷里遛一遛。
  程格:“等会吃什么?”
  温凌:“鸡翅包饭吧,还有章鱼小丸子,我要很多沙拉酱。”
  程格牵着温凌的手:“好。”
  “让一让让一让!”
  “让一让!失灵了!”
  身后传来震耳的响声,程格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耳朵一痛,突然又一阵耳鸣贯穿整个大脑。
  程格用力地捂着耳朵紧闭着眼,差点一个踉跄摔到地上。
  “程格!”
  电光石火间,温凌猛地一扑,抱着程格在地上滚了两圈,躲开了后头那辆刹车失灵的摩托车。
  程格跌在地上,仍紧紧捂着耳朵。
  “程格?程格?你怎么了?”
  温凌担心死了,又不敢乱动程格,很慌乱无措地在程格身旁。
  “……没、没事。”程格咬着牙,缓了好一会儿痛感才消失。
  温凌把程格扶起来,“你耳朵又疼了?”
  “就疼了一下,还好还好,”程格宽慰人,“而且不是才第二次嘛,你说的像我疼了好多次那样。”
  程格的头疼耳鸣类似于做完任务的后遗症,发作的时候会很疼,但是慢慢会好。
  温凌不和程格纠这些,“那你有没有摔到哪里?疼不疼?”
  他整个人被温凌护着,确实没摔到哪儿:“不疼不疼,我没事……”
  程格皱起眉,忽然抓住温凌的手:“你手背怎么回事?”
  温凌的手背一大块被擦破了皮,正快速地泌出血珠。
  “刚刚摔的?”
  其实不用问程格也知道,就是太心急了话多。
  程格打电话帮忙报了警,接着便拉着温凌到路边的小石凳上坐着。
  先从包里拿纸巾把血清理干净,拿止血贴在温凌的手上比划,但那么大的面积肯定是怎么贴都不适合的。
  程格脸越来越差沉,收好止血贴,又掏出手机,静着声在手机上划。
  温凌盯程格看了会儿,戳戳程格的手背,“程格别皱眉了,你生气了吗?”
  “没有。”说完自己都觉得自己凶,调整了会表情,又平和地说了句“没有。”
  “那你帮我吹吹。”
  温凌把手抬起来,那伤口刺目。
  程格关了手机,托着温凌的手轻轻吹了几下,吹着吹着就开始鼻酸。
  温凌另一只手摸摸程格的脸:“其实我不疼的,你不疼我就不疼,我们是一起的。”
  那我好疼啊,程格心说。
  但最后到底是没说出来。
  “真的没什么感觉,你帮我吹吹就好了,可是如果程格受伤了,那我会疼好多好多。”
  温凌说他一点都舍不得让程格疼。
  这一刻程格明白自己一定会爱温凌的。
  也许以前只是觉得温凌这样可爱的人,又这样喜欢自己的人,他也会喜欢温凌的。
  喜欢上温凌并不奇怪。
  但此刻他确定自己是爱温凌的,以前,现在,包括未来。
  程格的从小到大的生长环境就决定了他的内心是封闭的,他会待人平和而疏离,他会说服自己不需要那些过于浓厚而粘腻的情感。
  以为不需要,因为不敢,不相信自己会遇到那样的情感。
  所以建起了坚不可摧的城墙,不让别人贴太近才不会被伤害,保持距离和分寸才是对的。
  但有一天有个呆呆的真诚的人,直白莽撞地要撞开他建起的城墙。
  那个人说他比自己还重要。
  那个人心疼他超过心疼自己。
  那个人想和他感同身受,粘腻一辈子。
  程格不可能不沦陷进去。
  他是渴望的,越是压抑才越是渴望。
  陷进去了必定是会牢牢抓住那个人,把人放心里,再不愿放手的。
  程格叫点外卖员送了个医疗箱过来,给温凌处理好伤口,又带着温凌把想吃的小吃全都买了,带回家吃。
  这两天温凌仗着程格心疼他的手,手脚不安分,满嘴跑火车,虎狼之词一个接一个。
  本来就是情谊正浓,被温凌这样一搅,程格忍了五天已是正人君子。
  浴室里水汽氤氲,空气里飘着雾,温凌的眼里也多了层水朦朦的雾。
  两人上衣穿的倒还算严实,只是已经皱的不像话了。
  怕温凌着凉,程格把自己的外套垫在洗手台上,温凌坐在洗手台上和程格接吻。
  两人贴得已经极近,可都还想再近一点,像是要完全融在一起才能满足。
  程格稍稍停下来,偏过头亲吻温凌的脸颊,给温凌顺背让人缓缓。
  “我喜欢你……我以前和你说过吗?”程格突然问。
  说的突然,却一点不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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