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但一定不是和他现在认识的、曾经参与过一个副本的闻述有关。
  不过,熟悉之外,也有巨大的违和感,让白鹄虽然对这位“替身”背后的太阳图案感兴趣,却并不执着于询问。
  到现在,白鹄还在思索,就连本体他也只是一个副本的交情,对“替身”又是搁哪来的熟悉感。
  当然,本体这位……他也并非毫无感触。
  不是哪位自来熟喊他哥哥长哥哥短,白鹄都会应的。
  但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从不纠结成烦恼,一向没心没肺,两小时和八公里以外的事他从不烦心。
  只是看了一眼,为了不成为第三个蠢货,白鹄脑子运转思考,看向门外斧头电锯轮用得欢的哐哐响。
  那扇门想来不应该这么结实的,恐怕是闻述用了什么“钞能力”。
  老乘客就是不一样,别人难得的心愿币被他当一元硬币洒着玩。
  “你们出站后是十字路口,而后靠某些能力来到了这间房间,那你们的副本任务是什么?”
  白鹄一点也不询问“来到了这间房间”的目的,十分体贴地忽略此信息。
  毕竟,从小到大,跟踪他的数不胜数,连这个729地铁中转站的疑似大boss用他照片当海报宣传了。
  白鹄大帅哥理解,白鹄大帅哥谅解,白鹄大帅哥还人美心善帮忙遮掩。
  他继续说:“根据我两次出站的经验,出站位置应当就是副本任务地点,你们转移了地点,任务也许也被转移了。”
  “那可不是,就这替……咳,长得一模一样的画皮鬼,这不是准备擒拿来着,老大把人包成春卷就撒手不管了,谁知道这画皮鬼长得像手也黑,我差点就被拧骨折了,帅哥你来的真及时,你是我的再生父母,是我的神我的强……”
  李四年的马屁还在吹,白鹄摸着鼻子,不太好意思承认,那所谓的画皮鬼可能是冲他来的。
  一共俩鬼,一个门外连体鬼,一个门内画皮鬼。
  想必他爹还不会觉得他这么重口味会看得上小丑和纽扣脸,并且他爹明确让提出“买一送一”的他“做梦”去吧,证明应当不会是那对连体“买一送一”的兄弟齐心鬼。
  但如果说,该姻缘是画皮鬼,而画皮鬼还画成了闻述的样子……
  白鹄这种臭屁精的确难以启齿。
  倒是闻述理清了,看着白鹄手上的707房卡,挑了挑眉,压下嘴角,明知故问。
  “哥哥说的有道理,门外那畸形兄弟绝对是我们转移过来的,那门内这个……咦,哥哥你的任务和我长得有点像,是我看错了吗?李四年,你拿放大镜对比一下,这是哥哥的任务,咱们可不能错怪了。”
  白鹄:“……”
  演技要不要这么拙略。
  “欸,那闻述同志,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白鹄微微一笑,露-出八颗牙,重点强调,“能详细告诉告诉我你出现在我的任务地点的原因吗?”
  闻述:“……”
  刚刚的不在意呢?
  “难道是系统出现bug了?需要在回站后陪同你去投诉吗?”白鹄继续体贴询问,“别客气,一声哥哥,情意大过天,我不嫌麻烦的。”
  闻述装傻:“什么?我也不知道。岂有此理!”
  闻述顺坡下驴:“这滔天情意弟弟心领了,回去我俩各投诉各的。”
  闻述转移话题:“对了,难得重逢,都是一个站的,让咱们再续前缘,重回信任,友好结交,强强联手,合理解决对方困难吧!”
  李四年:“……”
  这操作看不懂,真看不懂。
  闻述这种独来独往的大佬,随手救助过不少濒死新人,但就没主动找人合作过。
  就算是同样厉害的大佬的邀约,也向来已读不回。
  但……
  李四年心里只有一句:闻大佬你双标还表脸!
  第52章 e.五行心愿屋(12)
  白鹄和闻述两位各怀鬼胎, 互相默契地欣然接受强强联手这一提议,并都相互体贴地没有过问太多。
  比如,闻述没有问白鹄的任务是什么, 比如,白鹄没有问闻述为什么跟踪他。
  真是感天动地泣鬼神的暂时队友情。
  至于李四年……他更识趣, 大佬是惹不得的,男神是不可能惹的, 现如今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分享任务。
  李四年和闻述虽然通过了钞能力的手段走了非常规程序出站,但本质上也算同一节车厢的乘客,所以两人的任务都是一样的。
  大概是那张突然更新的海报照片,让恶灵都市站一举成为热门站点,任务不够分派。
  他们的任务非常言简意赅。
  ——行动题:解决一个鬼。
  没指定鬼, 但出站地点是满是雾气的十字路口,周围十分安静,无人靠近, 诡异异常。
  恶灵都市,顾名思义,整个城市都被沦陷,三步一鬼五步一煞, 白日里这个城市还能勉强正常运作, 一切异常都被市民认定为正常。
  而到了夜晚, 鬼怪狂欢, 无人能幸免。
  所以在恶灵都市的夜晚, 如果有处地方无人无鬼无怪, 只有一个可能,此地是一个大鬼的地盘。
  第一连锁酒店赫赫声名,闹鬼胜地, 但通过观察这层楼,除了电梯里那几个怂鬼,就再没出现过除连体鬼之外的第二只鬼。
  而这么凶残的一只鬼,竟然没在有关“第一连锁酒店”的帖子里有一席之地,可想而知,这位鬼兄应当不属于这里。
  闻述和李四年用了非常规手段转移了地点,于是鬼兄也被非常规手段送到了陌生地盘。
  怪不得这样暴躁呢。
  原来是被迫搬家了。
  根据李四年所说的站牌,他们出站后的十字路口为“疯舞路口”。
  在“怪坛”根据关键词查找了一番,这位连体鬼兄可谓威名。
  “主题:要一起跳舞吗?”(注1)
  “no.0:我从小就爱跳舞,虽然他们都说我没有天赋,但我仍然爱跳舞。
  他们总是打击我,他们说,让我一定不要在外跳舞,会吓到别人的。
  他们说的话真恶毒,就像是他们尖牙上的毒液、塞着的恶心肉渣一样。
  但有一天,我搬家了。”
  “no.1:新家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因为我总是住在狭窄昏黑的杂物房内。
  但新家的地理位置我非常喜欢。
  窗前是宽广的十字路口,虽然白天总是熙然吵闹,但到了晚上,门前就会变得无比辽阔,站在中间,好像所处于世界的舞台一般。
  可是晚上总是危险。
  于是我总是透过小小的窗户去妄想那片辽阔。”
  “no.2:我从来没有可以供自己跳舞的地盘。
  房间太过狭窄,我的背脊永远被矮小的天花板所压迫,我的头颅永远垂于那些虎视眈眈的视线。
  从小就是如此,就算我已经成年,我仍然无法比不得我杂物房的天花板高,在高大的客厅里永远触及不到那遥远的天花板。
  我被蜷缩住了。不是被物体,是被刻薄的言语、恶毒的视线、压迫的生活。
  今天是是我的成年日子,没人知道,因为看外表,也许我还不及十二岁的男孩高。
  我抱着我唯一的财产——我的纽扣娃娃,对着那扇小小的窗户,望着深夜过后就无人占领的十字路口,从凌晨看到清晨。
  清晨的时候,阳光会从东方露-出,那些朝光无论如何也洒不到杂物房内,我永远也不可能有幸沐浴于朝光。
  我已经忘记了如何说话,连许愿都多么艰难。
  鱼肚白的天让玻璃窗映上了我的脸,脸上僵持着难看的微笑,是我给自己成年后定下的规矩。
  笑口常开,好运来。
  天光乍亮,路灯接连熄灭,我将路灯充当我的蜡烛,贴在玻璃窗上,挨个吹灭路灯,并在心里祝自己成年快乐。
  玻璃被我吹出了雾气,纽扣娃娃悄然爬到了我身后,针穿过唇肉的感受并不好受,但笑口常开,好运来。
  彻底天亮之后,我踏出了这间总让我直不起腰的杂物房。”
  “no.3:背着一个人的重量让人觉得疲惫,但没关系,相依为命,就是相互依靠着,依靠成皮肉相连,用同一套器官,同一个头颅,再无法分离,并同生共死。
  我弯腰在杂物房内挑着喜欢的武器,杂物房的不锈钢圆把手照着我的模样,彩虹微笑,美丽的彩绘。背后给我递了一个斧头,我走了出去,将杂物房抛在身后。
  但我仍然能看到不锈钢圆把手照着我的背影,奇异的背影,美丽的背影,纽扣眼睛,拆线的嘴,拎电锯的第二双手。
  从此以后,无论前方后背,都是我的视野范围。”
  “no.4:我想我还是不喜欢鲜血。
  哀嚎、腥臭、热血……一切都让我感到伤心,但我依旧保持微笑。
  我的兄弟太善解人意了,它知道我不喜欢看见血,于是替我摘掉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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