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不会。”ag一板一眼地答复道,笑眼有些僵硬。
这俩人机长得都十分没特色,乍一看会认成同一张脸,但模型的确没混用。
白鹄端详了一会儿,发现这两位编号相近的工作人员从身高到体型甚至发型,全都统一。
他耸耸肩,十分有当乘客的姿态:“那就顺便找你投诉一下,由于你们的新手指导过于简陋,我对你这一次和你的同事上一次的服务都是差评,记得记录在案。”
ag的笑容没变,稍微颔首:“好的。”
白鹄也眯了眯笑眼,伸-出右手,ag顿了一下,也伸-出右手,握了一下,上下轻微一摆,车门上的灯闪烁并响铃。
“祝你们工作愉快。”白鹄松开手。
ag竟没有礼貌回话了,转身就踏入了黑暗,下一刻,车门关闭。
白鹄搓了搓手掌,没残留的任何一丝热度,像触碰了一个虚拟的人物,只有空气阻力,没有温度传递。
他一回头,看到全车厢都鸦雀无声地盯着他瞅。
他眨了眨眼,拍了拍手,刚扬起笑,就被车厢里震耳欲聋的“今天是个好日子”给打断了。
欢天喜地的音乐在此地显得非常诡异,似乎是为了匹配这群刚拿到“光荣”的乘客身份的新冤家。
这场普天同庆的音乐会激活了这群新冤家的情绪,有的悲从中来,有的怒火中烧,面目狰狞地对老乘客们开启了讨伐状态。
乍然,车厢内显现出喜气洋洋的氛围。
闻述一脚把李四年踢出去,又伸手把白鹄从包围圈一捞,交换人质成功。
李四年在空中扑腾的时间里还咬着牙回头给闻述竖了个中指,才堪堪稳住身体没扑通跪地,一边护着脸防止被挠,一边扯着嗓子喊冷静。
喊了半天,从指间缝隙看到还有外国友人,又各国语言混杂喊“calm down”和“桥豆麻袋”。
啥语言都喊了一遍,也不管合不合适,“笨猪”和“乌拉”脱口而出,差点迎面就遇一脚,被白鹄拉着衣领子后退了一步才免于毒打。(注1)
“脾气别这么暴躁,没听见工作人员的提醒说保持情绪稳定吗?”白鹄把李四年拖了回来,靠在车厢壁上,语调起伏不大却让对面那群都静了一瞬。
“这位是你们的前辈,找他讨教讨教生存技能,好好说话,”他弯了弯眼,拍了拍李四年的帽衫,又轻推回去,“别动粗,慢慢来。”
李四年摸了摸鼻子,还没显露的一丝凶意在抬头瞬间就没了。
能活这么久,自然不算是什么真的好欺负的老好人善茬,对方都动手了,李四年也不可能不会反击。
但都被提醒了,李四年抬眼成了和蔼可亲的前辈,比卷毛雀斑外表还要纯良,一拍手就乐呵呵:“都是误会!”
领头那个要踹李四年的是位又高又壮的战斗民族,拎着酒瓶子,还穿着棉衣,冲他们喊出一口流利的东北话:“啥误会!你们和那嘎达工作人员关系多好,你们不是一伙的吗?玩呢?”
那边吵成一团,白鹄万事不理,一转头就看到了啸天旁边站着的男人。
他穿着长风衣,薄唇细眉,长得不错,但过于凌厉,稍显刻薄,乍一看,和闻述的气质有点像,都是拽得不行还觉得世界蠢货太多的大佬风范。
但闻述比他更冷,大概是闻述更容易死,并且闻述也只有不说话的时候才遗世独立。
而这位,刻薄气息从骨头长出来的,十分世俗,也十分狂妄。
想必就是李四年所说的喜欢把人当狗训的那位。
他眯着眼盯着白鹄,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是一种审视的眼神。
白鹄倒不是很介意,他从进了这个地铁站后,什么眼神都遇到过,何况这个车厢,认识他这张脸的老乘客似乎不止这几位。
白鹄错开视线,隔着人群看向车厢尾,对面也靠着几位老乘客,并且特征明显,都是外国友人。
“很国际化嘛,”白鹄轻笑了一声,往后靠了靠,看到人群间的棉服和夏装交错摩-擦着布料,又笑了一声,“时空化。”
他之前以为自己的世界和这个地铁站的世界不是同一个世界,后来发现,原来大家都来自于不同的世界。
“所以我和你的相遇如此难得,你不该好好把握吗?”闻述凑到白鹄耳边低语。
他侧目,看到闻述两只眼睛都写着明晃晃的居心不-良,眉眼弯弯也挤不掉阴谋计算。
白鹄也挤了个微笑,语气温柔言语犀利:“就算几率渺茫,也不是你占便宜的理由,把你那意图从手臂一步一步钻到我手掌里的爪子放下来。”
闻述装傻:“放下来是指放到掌心上吗?”
白鹄:“……你不觉得你身为大佬有失风范吗?”
“有吗?”闻述扫了周围一眼,又靠回了墙壁,说,“需要维持所谓大佬风范的,只能证明还不够强大,怕被别人造-反罢了。”
说是这么说,但闻述向来都是得寸只进一尺、不得寸就只进一寸,并且只踩线一秒,并不逗留,十分识趣。
白鹄想了想,觉得闻述大概只是热衷于踩线,怕是玩乐大于喜爱,童心未泯。
他大发慈悲,不和闻述计较。
车厢内有几位维持大佬风范的,就有几堆小团伙。
刨除闻述这个不需要维持大佬风范也很强大的大佬,一位是刻薄的先生,一位是白皮红脸的男士。
三撮人,以及一些散落的“无领袖”,老乘客共有十三位。
白鹄、闻述、李四年算一撮,刻薄的先生和啸天算一撮,都靠在了车厢头,白皮红脸的男士带着各种肤色种族加起来有六人,靠在车厢尾。
还有两个熟面孔的“无领袖”——黄毛伊一和高中生贾子涵。
这两人夹杂在新乘客之中,弱小可怜得像丢了娘的小蝌蚪,被人群推挤被车厢摇摆,命运如同没根的水草。
他俩在见到白鹄的时候倒是眼前迸发火光,可惜隔得远,外国友人那边人高马大,双手扑哧扑哧都挤不过来,只好瞪着水灵灵的眼瞅白鹄,表情悲痛,活似找到了爹。
闻述也发现了这俩,叹了口气。
白鹄看他:“你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见到他们要叹气。”
闻述说不是,又叹了口气:“李四年要是知道我俩在背地里育有两个弟弟给他一定会伤心吧。”
白鹄:“……”
李四年经常从老大和大佬的称呼切换成死人是有原因的。
由于新乘客有七人,且情绪都不太稳定,李四年苦口婆心当前辈上课上到车停,也没有达到十分成效。
最后车门开启的时候,有人冲出去有人警惕停留,李四年错峰回到白鹄面前,捂着要扯破的嗓子说:“大师,法海尽力了,让他们去苦海泡着吧。”
白鹄拍了拍李法海以示宽慰,并指了指身后两位嗷嗷待哺的弟弟,说:“你闻老大给你生的两个弟弟,把这俩钓着别进苦海就行。”
李四年回头不是岸,只瞧见被挤出汗的两位,一时无言,咳出嘶哑。
车厢内的人陆陆续续都散了,白鹄刚要离开,视线内就伸-进一只左手。
“认识一下,白、鹄,”左手主人把名字读的生疏,脸部肌肉一动,挤出了不含感情的笑,连眉眼都藏着刀,“我是左散人。”
白鹄眉梢一抽,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啸天。
虽然对方不是叫三眼,但名散人,还挺匹配。
李四年看孩子呢,没空当经纪人,闻述竟也一动不动,眼皮稍垂,遮了半个瞳孔,看着左散人递手。
白鹄又看回左散人,眼稍微弯曲,伸-出右手拍了拍那个左手的手背和手心,打了个十分不标准的美式招呼:“你好,左撇子,我是右撇子。”
迁就左撇子就需要伸左手,而迁就是退让的第一步。
白鹄的慈悲有限,散发不了所有人。
何况他见多识广,知道对方肚子里装什么货。
白鹄还顺带举着右手给旁边的啸天打了个招呼:“又见面了,这回是队友,就不针对你了哦。”
啸天穿着无袖背心,腰间依旧挂着皮球,站在左散人旁,的确很有主仆感,从头到尾都没嚷过一声。
现在瞧着白鹄的招呼,也只是眼睛一抽,没说什么。
白鹄说完就潇洒走人了,闻述也学着白鹄的样子,一巴掌把左散人的左手拍下,而后和啸天打了个招呼,说:“这次就不抢劫你了。”
啸天咬着牙没说话。
李四年拎着两个崽,不好浪,只是十分不礼貌地冲着这两位的脸咳嗽了两声算打招呼,见啸天呲着牙就要冲上来咬,又拉着两个崽走人了。
伊一这段时间狠狠补习,傻是不傻了,这几位大佬全都认识,但人也更鹌鹑,没想到贾子涵初生牛犊不怕虎,上扶梯的时候冲着李四年问:“那两位是谁?”
伊一-大惊失色,只恨自己捂嘴技能还不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