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我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耗下去,便在调查后,开始寻找真正的镜中通道。我无法建立,但却可以寻找已有的。”
“我感知过西门房的那面镜子,里面是有一条已经建立的镜中通道的。”
“这个过程耗费了我不少时间和精力,中间一度险些被轮回之主发现。这些就不多讲了,直说最后的结果。”
“我找到了那条镜中通道。”
珠子思忖着:“这些镜子,或者说,轮回之主的神国,其实都是一个遮掩,目的是隐藏住这条镜中通道。通道的一端,是欢喜沟,另一端,我看了眼,疑似天空城。”
“换言之,这条镜中通道,连接着欢喜沟和天空城,存在于欢喜沟和天空城的镜子之中。轮回之主或king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将神国建立在了这条通道的表面,将其包裹在内,隐藏了起来。”
“也因此,这条通道,除镜子外,还有可以通过另一处进入,那就是季川的脑袋,即轮回之主的神国。”
“一条通道,连接三地。这是最直白的说法。”
“我身处的是神国,在只有一次镜中穿梭可以使用的情况下,我别无选择,只能在摸清通道后,就此返回欢喜沟。”
“毋庸置疑,这是我这局游戏进行到现在,得到的最为关键的线索之一。”
珠子微微一停,又继续:“总而言之,我穿梭离开了镜子,又回到了小顺家的西门房。”
“但奇怪的是,我出现时,西门房内镜子里逃出来的那个我,竟然已经不见了。宁准就在旁边,却根本没有发现。他没有发现我被镜中人换了,也没有发现我又换了回来。可是,据他所说,他一直在感知着我的精神体。”
“我再次去看镜子,镜子里的我没有任何异样,我笑他也笑,我没有表情,他也没有表情。”
“之前所见,仿佛只是幻觉。”
镜中人,另一个自己……
黎渐川心中产生一个怀疑。
自始至终,可能都只有一个“我”,不存在什么镜中人、镜外人,透过镜子看到的,仍是“我”。另一个自己,则是指各个层面上的“自我”,真实的、完整的,虚假的、残缺的。
镜中对视,是异常,也是警示。
当时不识庐山真面目,此刻回过头,抽丝剥茧去看,太多线索,无不在提示着一件事,那就是“我”无时无刻不在被污染。
污染在加重,“我”在变化。
“我去找糯米水洗脸,故意让宁准留意着小顺,我试探张秀梅。”
珠子自然不知道黎渐川的分析,他继续说着:“张秀梅在我拿出张秀兰的相关筹码后,透露给我了一些消息。她说触犯禁忌,便有可能被污染,被什么污染,不知道,只知道是被污染,糯米水为黑,污染严重,糯米水还白,问题不大。”
“我洗过脸,糯米水是白色的。”
黎渐川神色不动,眸光却微微一沉,扫向地面上自己画下的线条。
“我问这污染是什么,张秀梅也不懂,只知道曾有人被污染,没多久就疯了,还有的没什么事,只是见着人就笑,笑得人毛骨悚然,还有的直接就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珠子道。
“这只是她见过的,她没见过的,还不知什么样,只是既然是禁忌,触犯了,必然没有好下场。”
“至于第二日和第三日的禁忌,我也简单试了试,一个与福禄天君有关,一个与多子菩萨有关,也都比较邪门。我想了想,没有深入调查,只能大概知道,这些和祂们仍是凡人时的某些事情有关,八成是祂们心中厌恨或忌惮的东西。”
“第三次轮回的第一件事,大致就是这样。”
珠子的嗓子已有些干哑:“第二件事,福禄观暗中调查神明转世身,这看着不像什么重要问题,毕竟,随着这次大祭到来,我出现,转世身消息冒出,各方势力肯定都会闻风而动,来调查这方面。”
“不过,我之所以把福禄观提出来,是因为他们这边的调查不同。”
“其他势力查了半天,其实也没查出什么,这种隐秘,非同一般,除神明外,自己教派的高层可能都不知道。但是,福禄观调查出来了一些东西。三神之中,只有一位有转世身。”
“而这一位,福禄观认为,就是多子菩萨。”
多子菩萨?
黎渐川听到这个答案,压在心底的某个猜测再次浮了上来。
“只是多子菩萨的转世身具体在哪里、是谁,他们暂时无法确定。他们的首要怀疑对象,是小顺。”
“但我觉得不是。”
珠子说出了黎渐川脑内的想法。
“关于这个转世身,有三点,福禄观已经明确了。这是我偷听到的,或真或假,你再作判断。”
“第一点,多子菩萨是本体沉睡,分神转世。第二点,多子的分神已转世过不止一次。第三点,多子不会转生在毫无因果的地方。”
“福禄观调查这件事的动机也很简单。”
“神谕。”
珠子淡声道:“福禄天君下了神谕,解读出来,意思就是这次大祭也许会发生什么意外,调查转世身的事比较关键,要福禄观赶紧去查,并给出指引,就是多子的方向。”
“由此我怀疑,福禄对多子也不能说是一点提防都没有,按福禄观的进度,在清明开战前,祂一定已经拿捏住了多子的转世身才对。可多子背叛时,福禄却败了。”
“可能性有三,要么是转世身找错了,要么是福禄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或无法对多子的转世身动手,又或者,是祂动手了,结果却与祂想象的不同。”
珠子没有说自己更倾向于哪一种可能。
但黎渐川心中却已有了想法。
比起小顺,他更怀疑张秀兰,或者说,他更怀疑张家每隔几代,便会诞生的逆种。
先前不往这边想,也不了解多子,难猜到。
可现下,多子的矛盾挣扎已然自线索间显现,足够他串连起过去种种或明或暗的迹象。
“福禄观内知道这件事的人极少,我估计只有黄衣观主和他的心腹清楚。”
珠子说道。
“我在调查过这些之后,就毫无预兆地死在了请神夜。”
他的语气沉冷:“当时我刚从福禄山下来,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婴儿的哭声,一转头,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实在是非常突然。”
“这在提醒我轮回与时间并非无限的同时,也让我更加清楚且深刻地明白,这个副本内,人在神面前,只是蝼蚁,没有一丝丝反抗或是自保的能力,神不杀人,不是因为不能杀,而是因为神根本不会关心路边蝼蚁的生死。”
“当然,在我身上,或者说在玩家们身上,不完全是这样。祂们不杀我们,应该是我们对祂们而言,还有价值。而杀我们,则意味着某种程度上我们给祂或祂们带来的弊,已大于了利。”
“所以我怀疑,多子出手,也与我这次轮回彻底倒向福禄有关。”
“之前两次轮回,一次我谁都没有信仰,一次我成了轮回者。”
“第一次三方可能在观望,第二次多子是轮回的盟友,不会出手,福禄可能察觉到了多子和轮回走到一起这件事,提前出手意味着捅破,在没有拿捏多子转世身,有把握借其影响多子前,祂也没有选择出手。”
“多子简单,福禄心思重,隐藏也多,这次从天空城回去后,我会再多调查一点福禄的事,我总感觉祂还有什么后招。”
“周沫的蠢蠢欲动,福禄观的四分五裂,还有各种魑魅魍魉的觊觎,都表明了福禄不管事,只负责高高在上地当个象征符号。但是,就这样,福禄观却仍是把持了夏国主要政权两百年的存在。”
“是福禄观太厉害?”
“看黄衣观主提起福禄天君的模样,总觉不一般。”
“可惜我这次加入福禄观,虽一下子就成了白衣道长,却也没有得到什么重用,除了转世身的事,没有调查到太多东西。”
“福禄观,看似松散,内里却比轮回秘会严密很多。”
简单又点过一些线索,珠子也像是有些疲惫了,呼出口气,顿了一会儿,才道:“这就是第三次轮回的情况。”
“另外,就是我为了第三次天空城,抢了普查小组的‘忘忧桥’。现在我该庆幸,我在请神夜前动了手,否则这第三次天空城可不会像眼下这么顺利。”
“这次我来到天空城后,直接动用了‘忘忧桥’,逃离了警局。”
“‘忘忧桥’的副作用是认知扭曲和健忘,这对我来说挺致命的,所以我也没有仗着‘忘忧桥’在手,就在一区肆意妄为。我查了警局的资料,又去3.11案的几处案发现场看了下,问了些人,就没多停留,从一区离开,来了二区。”
“3.11案中的多起案子都发生在一区,可看一件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而要寻它的根,溯它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