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他没有说出口的原因是,他们或许没有办法登记结婚,在这个耀眼的magci day,裴淮年即将签下属于他们之间第一个的签名。
这份文件在今后很长的时间都会被保管在一个最安全保险箱里。
或许,朱丽叶玫瑰也配不上今天。
陶家舶走近他,按住他的胳膊,对上裴淮年的眼睛,眸光闪烁,他不精通这些花言巧语,也没有在皇家戏剧学院进修过。
他低声说:“我看到了,你的花”,然后轻吻裴淮年的嘴角。
那场梦里,我在坎特伯雷的河边看到了一整座城的鲜花。
陶家舶送了一个小目标礼物的人,没有说出口的是…
如果全世界的房产都仅仅写的是威廉先生,那么我就送你一间只属于裴淮年的家。
welcome home
我的朋友,我的爱人
裴淮年...
第61章
回程车内一片沉默陶家舶第三次扭头看裴淮年,想开口又憋了回去。
“陶陶,你不开心吗”
裴淮年握着陶家舶的掌心微微出汗,他短暂地松了一下,换了个姿势握得更紧。
陶家舶胳膊都僵了,一字一句从嘴里蹦,“后面跟着三辆车,我他妈的怎么开心!”
裴淮年微微蹙眉,觉得陶家舶不应该在今天这个magic day说脏话。12月15日,将被特别标注在每一年定制的私人日历中。
劳斯莱斯左右后,三个方面分别有一辆黑色奔驰,难道在伦敦市区也有危险?
裴淮年口吻平淡,解释说:“这辆车有极其贵重的物品,是我们的订婚...”
“你闭嘴!”
裴淮年想说订婚礼物,他郑重签下名字后宣布这份合同就是他收到的订婚礼物。
上面有他和陶家舶的名字,具有法律意义的文件,四舍五入就是一张结婚证!
陶家舶:“谁跟你求婚了?”
“这不重要,你不用亲口说出来”,裴淮年看陶家舶的脸颊在昏暗中露出可疑的暗红色,替心上人圆场子。
“中国人内敛,低调,我觉得是非常值得歌颂的品德”。
陶家舶:...
“那三辆车是来保护这几张纸的?”陶家舶觉得再没有什么夸张的事情是这个英国人做不出来的。
“是的”,裴淮年牵着陶家舶的手送到唇边,落下一枚如羽毛般轻柔又如温泉般炙热的吻。
“它无比珍贵”。
裴淮年的家族办公室每年批下的爱心项目,几亿几亿地往外送,这套房子甚至不会出现在财务报表的前40页,却被裴淮年贴身揣着。
他现在的心情很难形容,内襟像揣着一把点燃的烟火,想要宣扬至全世界又想谨慎的藏好,矛盾的心情争执不休。
帕特里克先生在这一刻体会到什么叫心满意足和甜蜜的烦恼。
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里克先生尽职地守在玄关。裴淮年吩咐他放好泡澡水就可以去休息了,陶家舶则说不用。
他看裴淮年到家也不肯放下手里那几份合同的样子,尽力用温和的表情说:“我们谈谈”。
送了礼物,接了个吻,一起回家。
他们之间还差一场正式的会谈。
地点选在走廊尽头的音影室。
陶家舶换了件宽松的t恤,勾了两只酒杯,选了一瓶没那么烈的白兰地。
裴淮年心里有点紧张,他脱下外套,搭腿坐在沙发上,内里的衬衫戴着袖箍,一丝不苟,矜持又禁欲。
陶家舶艰难的将视线收回来,清了清喉咙,盘腿坐在地上的软垫,对裴淮年招手:“你坐下来,我不想仰着头说话”。
学会走路以后,帕特里克先生就没坐过地上。他克服了心理障碍,撑着沙发沿坐下来,还学着陶家舶盘腿。
不雅观...
最后威廉先生背靠沙发,双腿搭着,勉强保留了绅士仪态。
陶家舶掀起眼皮看他,觉得坐在地上姿势随意的有些懒散的裴淮年,罕见,又分外好看。他长相贵气,头发在光线下泛金色,配上宝石般的蓝眸,和5年前一样令人心动。
只不过,陶家舶不会再想这样尊贵的男人为什么会喜欢我这件事了。
他坦然接受复杂的裴淮年,和那份同样复杂的爱。
陶家舶倒了酒,递过去,说:“你知道我要谈什么?”
裴淮年握着杯子,收敛着下颌,说:“谈你要离开的事情”。他脑中有一只巨大的铜铃,刻了一行字-陶陶会离开我。
陶家舶强调:“我说了我只会离开英国,不会离开你”。
“但你并没有说要和我在一起”,裴淮年抓住陶家舶的语言漏洞,像审阅一份价值连城的合同,一字一句地揣摩上下文。
陶家舶确实没有说要继续在一起,至少在谈之前他不会松口。仰头喝了口酒,浑身肌肉逐渐放松下来。
他今晚...也不轻松。
刚恢复自由之身不到半天就缴械投降,送了一份大礼,还乖乖跟着回来了。
陶家舶摸了摸青茬,心里留下的疙瘩还没消除。他说:“我没跟你讲过我父母吧,我妈嫁给我爸的时候家里很穷,我爸的生意刚做大一点的时候,我妈就走了。说起来,她这辈子没享到老陶的福,尽跟着吃苦了”。
陶家舶又喝了两口酒,眼神往后飘散,落在空中。
“她走的时候我还小,没留下什么东西,只有一本日记。她在乡下长大,高中都没念完却喜欢写日记,字儿还好看。她写的最后一页不是写给我的,是给老陶的。她说自己这辈子跟老陶一起走过许多地方,见过很多风景。就算人生就终结在这一秒,她下辈子还愿意来陶家”。
陶家舶说完,对上裴淮年的眼睛,说:“我是在这样的家庭长大的,除了爱,还有自由。我对于家和爱的理解全部来自我妈,我相信她这辈子没有遗憾,即使我们的缘分只有十几年。但这些与时间无关,与距离无关,甚至跨越生死”。
他放下酒杯,曲起双腿,单手撑着下巴,对裴淮年说:“这是我想要的,你能理解吗?”
裴淮年花了很久消化这些话,他沉默着,直到喝完杯子里所有的酒。
他如实的说:“我可以理解,但也许我做不到...”,他眼里闪过一丝艰难的神色,干巴巴地说:“我会让你痛苦”。
裴淮年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他突然对自己试行了很久的人生信条和处事手段产生疑问。
陶家舶是不受控制的,既不能命令也无法强求。
他爱...也怕。
“我害怕你会离开我”,他看了看陶家舶,又半垂下脑袋,“我觉得你会离开,这种想法像st庄园外的满墙的藤蔓,与呼吸共生,我...”
裴淮年很少总结自己的想法,有的只是沉寂的思考或说出单一指令,艰难的剖析和辩白使他笨嘴拙舌,
额前一缕头发滑落,蓝眼睛翻滚出骇人的浪花。
他面前是踏浪前行的爱人,喜欢海,喜欢船的陶家舶应该徜徉在浪尖,而不是被裴淮年卷起浪潮一次次拍落,沉入海底。
陶家舶沉默了片刻,轻声问:“你相信我吗?”
裴淮年点头,陶家舶却说:“但你不相信自己,你不相信会有人永远爱你,属于你,是吗?那些价值连城的庄园,令人艳羡的家族财富只是一些随时可以转让的文件,写着威廉,而不属于帕特里克”。
家族上百年,一代又一代。
他们一出生就被烙上棕熊的印记,帕特里克威廉拥有难以企及的名誉和财富。他延续家族的名望和财富,创造更大的价值。
他的名字被具象化成一份份冰冷的签名和股权文件,如昙花一梦。
陶家舶几乎没有听他提过家人,或者说他们只是另几位刻着棕熊徽章,姓威廉的人。
这一生,裴淮年或许只能孤身踩在波涛汹涌的浪花上,怀里抱着一根。写着陶家舶的浮木。
陶家舶覆上裴淮年的手背,看着他,尝试用眼神安抚。
“我们用彼此都能接受的方式试一试,我向你承诺那处房产永远属于你,也有我的名字。我们中国人讲有家才有国,那里永远是你的家,即使有一天你不姓威廉”。
这种话像哄小孩的,高智商的帕特里克先生不会轻易相信。但也许是陶家舶的手过于温暖,温暖的裴淮年永远不愿放开。
他找到关键词:“你爱的只是我,对吗?陶陶”。
“当然,我并不会因为你姓威廉就轻易原谅你让我独立完成小组作业的事”,陶家舶翻5年前的旧账,开玩笑地说。
裴淮年得到了一句爱,依旧无法完全放松,紧张地说:“如果尝试过后,我们还是无法达成共识,你会离开我吗?”
他像一只安全感为0的小动物,缺乏理智只靠本能,不知疲倦的执着于这个问题。
“你都送我房子了,那是我们的家”,裴淮年嘟囔。
“那只是一个礼物”,陶家舶语气平淡,送一个礼物,一年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