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包装撕开了,乔淮生却没有吃,只是转手递给了宁斯与:“你吃吧。”
  “我突然觉得,好像也没有很饿。”
  秦舟收回视线,搭在窗边的手指点了一根烟。
  那根烟点完,车厢里的音乐也换了,乔淮生转头看了宁斯与一眼:“吃完了吗?”
  宁斯与点了点头,小心地把那袋牛肉放在旁边,没太敢动。
  修车的车队终于姗姗来迟,将两辆车给拖了出去。
  前方的道路腾出来,乔淮生这才上了新车:“走了。”
  他一只手系着安全带,话却是冲着前面的秦舟说的:“本来没吃过什么苦的大少爷,你还真打算让人死在那啊?”
  秦舟取了辆车跟过来。
  两辆车一前一后地飞驰在路上,在夜色里穿梭了会儿,几乎是同时向左一偏,在一片山川环绕的空地前停下。
  宁斯与终于重新见到了那位被远远甩在身后的张少。
  他的车子正撞在一块石头上,整个车头都凹了进去,一见到他们就崩溃的跑过去:“你们怎么现在才来!”
  精致的发型不再,张寻浑身发抖,不知道是冻得还是饿的,连讲话都透着饥寒交迫的哆嗦:“你知道老子等了多久吗!”
  他脸上还带着点没擦干净的鼻血,歇斯底里地跳起来:“他妈的,车坏了!手机也没信号!乔淮生!你这里是怎么做的!等老子出去了一定……”
  “秦总。”刚刚的长腿美女这才从车上下来,肩上裹着披风,“您看?”
  张寻唰地回头,震惊地看了那美女一眼,又抬头看了看秦舟:“你、你们……”
  “斯与,”乔淮生挥挥手,“你先跟这位美女一起回去?”
  “好。”
  张寻看着乔淮生毫无诧异的神色,车子的发动机声一响,立刻开始咆哮:“你们是串通好的!你,”他一只手指着乔淮生,“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故意的!乔淮生我□□……”
  秦舟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
  穿着西装的男人肌肉线条绷起,压抑了太久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几乎是一瞬间,张寻的嘴角就见了血。
  “人是我找的。”
  秦舟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又是一拳砸了下去。
  张寻重重地砸在旁边的车身上,周围仿佛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秦舟!够了!”
  秦舟充耳不闻,又是一拳,一颗带血的牙齿被张寻尖叫着吐出来。
  “秦舟,”乔淮生皱起眉,语气带着命令,“滚过来!”
  三拳下去,秦舟这才大发慈悲地将张寻一扔。
  张寻扶着身后的车,站了半天还没站稳,看着秦舟往乔淮生面前一站,像只忠心耿耿护主的狗。
  到了现在,他哪能还不明白自己这三拳到底是为谁挨的。
  “你……”张寻一讲话就吐出一口血沫子,战战兢兢看着乔淮生,“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们想要什么,你不是一直知道吗?”
  “我还以为张少是真想看给您表演,忘了自己姓什么呢,”乔淮生嗤笑了一声,握着他的肩将让他靠在车旁站稳,“现在,还要看吗?”
  乔淮生的语气不重,却无端地让人发冷,这种蛇信般的感觉比秦舟的拳头更加令人害怕:“你……”
  “我劝你最好现在就告诉我们。”
  乔淮生说:“因为我们一旦走了,这里今天晚上就再也不会有人过来。”
  “这漫漫长夜,可能就要张少一个人在这里度过了。”
  “哦对,”乔淮生笑了笑,“你还可以走上五十公里,穿过跑道下山。”
  “当然,中途可能会迷路,可能会遇到一片有豺狼虎豹的山林,赛车夜猎本来就危险,出了点什么意外……也是常有的事,对吧?”
  “你!你们要是敢动我,我叔叔一定会!”
  “侄子又不是儿子,你觉得张局心中拎不清吗?”
  张寻的牙齿无端地打了个寒颤,他不得不承认,乔淮生说得是对的。
  他叔叔那样的人,是不会为了他得罪秦乔两家的。
  “说到底,昨天敬酒的时候说,今天罚酒的时候说,都只是酒后吐真言罢了,”乔淮生笑了笑,“对张少来说,这有什么分别吗?”
  “走吧。”
  还没等张寻回答,站在旁边的秦舟已经打开车门:“他不会说了。”
  发动机嗡的一下响起来,张寻脑子一炸,猛地扑上去:“我说!我说!!!”
  “清江湾,清江湾那块地……我听我叔叔说,上边一直有意的都是环保开发……心理价是……”
  张寻倒豆子一样全说了出来,秦舟这才拨了个电话。
  不一会儿,便有人开车过来,将鬼哭狼嚎的张少给送医院去了。
  乔淮生只能坐秦舟的车回去。
  路上自然是秦舟开的车,回程比去程少了一个人,秦舟也没有了之前仿佛下一秒就要车毁人亡的冲劲,车子开得很稳。
  乔淮生坐在副驾,像是随口提起:“如果张寻真不说,你真打算把他扔这里弄死?”
  秦舟一只手握着方向,闻言脸色都没变一下:“你呢?”
  关硕不应该说他,乔淮生想,应该来看看秦舟才对,那五年划在秦舟身上的,远比他要深刻得多。
  “我?”乔淮生笑了,“得罪我的那可太多了。”
  “要真的说……”
  乔淮生偏头看他一眼:“那我第一个应该先弄死你。”
  “乔总果然是狠心,”秦舟说,“明明刚刚,我们配合得还是那么的契合。”
  “是吗,”乔淮生嗤笑一声,“我在床上跟人配合得更契合,你要听听吗?”
  车身猛地一个急刹,刚刚提到杀人都无动于衷的人骨节泛白,死死地握着方向盘。
  但是乔淮生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兀自将扔张cd当伴奏,眼睛一闭,睡觉去了。
  过了一会儿,乔淮生感觉到旁边的窗户被升了上去,带着烟草味的外套盖在他的身上。
  音响里放的是首老歌,王菲唱:
  “其实我再爱惜你又有何用”
  “难道我这次抱紧你未必落空”
  睫毛轻轻地颤了下,叹息从心中划过,却到底没有睁开眼睛。
  只是听到头顶好似从牙缝中挤出的声音:
  “你也千万别落我手里。”
  第15章 “你知道不听话的狗应该怎么……
  乔淮生从前有很多少爷般的毛病。
  比如为了穿搭好看,从来都少带衣服,连冬天也只穿一件大衣。
  闫玲和关硕之前提醒过他很多次,可在一起之后,顾舟却从来不说他一句。
  只是每次从自习室、图书馆或者沙发上醒来,身上总能盖着一件衣服。
  比乔淮生自己的要大上一号,却正好能把他整个人全都包裹进去,衣服上带着一点清新的皂角味,顾舟似乎非常喜欢这种能够将自己的气息沾染上乔淮生的行为,处心积虑乐此不疲。
  但某次指尖刚刚搭上乔淮生的肩膀,睡到一半的那人却突然醒了。
  “干什么,”乔淮生的眼角还带着些刚刚苏醒的湿润,连声音也是性感的哑,仿佛是致命的催.情.药,“这么喜欢让我穿你衣服啊,顾舟?”
  顾舟垂下眼,想继续给乔淮生把衣服盖上:“你再睡会儿。”
  “这是什么味道啊?”乔淮生却没有如他所愿,鼻尖嗅了嗅,“好奇怪。”
  “我今天洗过了。”
  “是吗,我怎么觉得不是洗衣液的味道。”
  “我再去换一件。”
  顾舟说着就要站起身,乔淮生突然伸出脚尖将他的腰身一勾,细白的长腿就这样露了出来:“顾舟,你这么喜欢盯着我睡觉……”
  乔淮生缓缓笑起来:“是不是也看着我的脸自.wei过呀?”
  顾舟不说话,乔淮生却穷追不舍,那双眼睛好似勾人的妖魅,连吐息时露出的一点红舌都像是在勾引:“你难道没有把自己的东西悄悄涂上去,趁我睡着的时候盖满我的全身,就好像是……”
  脚腕被抓着向后一折,顾舟的眼神像是看到猎物的狼,一口咬在乔淮生的颈侧:“现在有了。”
  *
  车辆回到起点,乔淮生被人叫醒。
  身上盖的衣服已经不见了。
  曾经的温柔好像是一晃而过的镜花水月,如今的距离才提醒着生疏。
  秦舟西装革履,面无表情地整了整自己的领口。
  “乔总!”
  “秦总!”
  宁斯与和副总分别开车从两个方向过来:“现在走吗?”
  乔淮生和秦舟下了车,两人一个往左一个往右,除却自己,没人知道他们之间曾如何暗涌。
  行至中途,秦舟突然又回过头。
  “乔淮生。”
  乔淮生跟着回头,他们隔着一条终点线相望,或许也是新一圈的起点。
  但彼此都很清楚,之前的温情与愤怒都只能是一闪而过的火花,现在的身份,注定只能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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