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把你当做和其他人一样的小玩意儿?还是丢在人堆里的垃圾?哦对,”
“他现在这样,一定很恨你吧,说不定,比其他人更能带给你惊喜呢?”
“刚好酒庄里缺一个服务生,既然这么擅长,不如就去那吧。”
秦之昭冷笑着看着秦舟越来越苍白的脸:“好好看,你五年前要死要活护着的那个人……”
“到底是怎么对你的?”
*
秦舟出门的时候是无人相送的。
当初那些恭敬着叫秦总一个个都躲得很远,生怕近一点就被清算的人当做是秦舟这一派的人。
但事实上秦舟在公司也没什么派系。
电梯下到一楼,秦舟才发现下雨了。
前台一见他来便偏过了头,假装自己没有看见,以化解不得不微笑打招呼的尴尬。
于是秦舟也没有为难她。
他一个人推开旋转门,正要走进雨幕里。
“秦总!”程阮冲出来,递了一把伞给他,“外面下雨了。”
“这次的事情,明明是秦董他……”
“程阮!”秦舟向来冷心冷情,除了乔淮生以外的人都不怎么在乎,此刻却也不免多说了一句,“谨言慎行。”
“谢谢你的伞。”
秦舟抬手撑开:“你放心,秦董真正想教训的只有我一个,不会对你们下手的。”
但即便这么说,来送他的,到底只有一个人。
当初他一无所有出国的时候,能带去的只有裂开的骨头和唇角的伤。
而现在,他再次一无所有的时候。
也不过一把伞……和一枚戒指。
仔细想想,似乎还是多了点的。
想到这儿,秦舟扯了扯嘴角,孤身走进雨幕里。
雨珠顺着伞边坠落下来,昂贵的西装裤脚很快被雨水打湿,过了一条马路,对面便是人来人往的商业街。
停在旁边的卡宴鸣了下笛,秦舟一回头,便见对方降下车窗,露出一张过分昳丽的脸。
如同电话里说的那样,乔淮生来接他下班了。
他们之间有过许多承诺,它们统统都不作数,而作数的却又全都不合时宜。
天地笼罩一场大雨,乔淮生在车内,秦舟在车外,指骨撑着一把黑伞,垂眸看着赶来的这人。
“疼吗?”
乔淮生轻声问。
有雨丝顺着车窗飘了进来,乔淮生微仰起头,看着秦舟指骨上的那枚戒指,却笑了:“你看。”
他说:“我终于……也背叛你一次了。”
第38章 “当然是抓回去当狗。”……
第一次见到顾舟和秦之昭见面是什么心情呢?
一开始其实还是有点担心的, 在顾舟连续一周晚回家之后。
他说自己加班,虽然顾舟确实很忙——他总是尽力要给乔淮生一切好的东西, 不肯让物质上有任何的委屈,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家里的沙发还是柔软干净,对面挂着投影仪,新鲜的花朵总是两天一换。
乔淮生劝了几次劝不住,于是破天荒地跟着顾舟出了门,打算在这人应酬的时候直接把人给拎回来。
他虽然不再是宁市的乔大少爷, 但是也没必要让顾舟牺牲到这个地步换这些东西。
只是等乔淮生气势汹汹地赶过去,看到的却是顾舟和……秦之昭。
他们相对而坐,姿态那样熟稔, 关系那样亲密,他甚至看到顾舟那样冷冰冰的人, 在听到秦之昭说了什么时候,居然轻轻地笑了一声。
他居然笑了。
对着秦之昭。
对着他这辈子最讨厌最痛恨最恨不得杀了的人。
“为什么死得那个人不是你呢?”
“你知道你爸爸在之前有一个爱人吗?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因为你的存在, 他从二十多层跳了下去。”
“你从出生开始……就带着罪孽。”
“乔淮生乔淮生乔淮生乔淮生乔淮生乔淮生”
蛇信般的声音响在耳边, 好像是有谁在一声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乔淮生!”
略带着冷淡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看见顾舟推门望进来,神色里带着些疲惫:“你怎么了?”
乔淮生抬起眼, 定定地望着他:“你干什么去了?”
“加班。”
“加班?”多么轻描淡写的两个字,这些天里,顾舟一直都是这样加班的吗, 乔淮生冷笑一声,“跟人坐在咖啡馆里也算是加班吗?”
“你自己闻闻顾舟,”他一把拎起顾舟的领子,“你身上是什么恶心的味道!”
“你跟着我?”
顾舟抬起头, 眉眼中有一点疑惑:“为什么?”
“你不放心我吗?还是觉得我会背叛你?”
“你不会吗?那你告诉我,你见秦之昭做什么?!”
“他是秦之昭……?”顾舟似乎愣了一下,可惜那声质疑太轻,乔淮生只听到他道,“他是我的客户。”
“客户?什么客户! 秦之昭这样的人找你做客户?”
乔淮生冷笑一声:“行啊,那你现在把工作辞了。”
顾舟偏过头,似乎思考了一下:“不行。”
“我的片子已经拿了冠军了,奖金很快就会到账!我不需要你每天给这样的客户陪笑,”乔淮生语速很快,几乎是立刻道,“我们可以再换一个地方,找一个小地方,我们……”
顾舟一把握住他有些颤抖的肩:“乔淮生,你还在害怕吗?”
“你怎么了?”乔淮生今天的样子,一瞬间让他想起那天晚上,乔淮生穿着一身西装满面泪痕站在他家楼下的样子,顾舟不由得皱起眉,“你今天……”
乔淮生抬起头望他,眼尾像是有一点红,连那枚痣看起来都分外楚楚可怜:“顾舟,我再说一遍,把工作辞了。”
顾舟的心脏都跟着被攥紧,手指轻轻地碰了碰乔淮生的脸颊,却道:“不行。”
“生生,我……”
“那我换一个问法,”乔淮生偏头躲开了他,“你跟秦之昭断了,这辈子,永远都不要再见他,行吗?”
顾舟瞬间蜷缩了些,眼中闪过几分痛苦的挣扎,他其实很想将乔淮生抱进怀里,但最终也只是摇了摇头:“不行。”
“好,好得很。”乔淮生彻底笑了起来,“那你现在走吧!”
分手两个字卡在嘴边,却怎么也没办法出口,乔淮生只是将桌上的花瓶抓起来砸到顾舟的身上,玫瑰散落一地,破碎的玻璃连同歇斯底里的声音:
“滚!滚啊!”
顾舟离开了。
他甚至走之前,还贴心地将那堆碎片给收拾了一下。
以至于现在乔淮生的身体顺着墙壁滑下来,接住他的地毯依然是干净的、柔软的。
乔淮生静静地坐在房间里,第一次,他觉得这个小房间是那样空旷,如果一个人不发出任何声音,简直像是要被周围的黑暗吞噬一样。
咚、咚、咚。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
乔淮生猛地抬头来,一瞬间以为那是顾舟。
可是门打开,乔淮生才在刹那间想起来,如果是顾舟的话,他应该是用不着敲门的。
门外站着的是傅芸和乔南山。
激烈的反抗换来的只会是更激烈的教训,傅芸和乔南山把他带了回去……送进了戒同所。
身体被电流刺穿的那一瞬间是什么感觉?看着恶心的男人在自己的面前交.媾,想要把他们的皮一层层地剥下来,连同自己的。
被束缚在电击椅上的时候,有人反复问乔淮生到底做错了什么?
可是他做错了什么呢?因为喜欢顾舟吗?因为爱上一个人吗?因为爱上一个男人吗?
可是如果不是他……自己明明早就,早就已经死了啊。
在他昏黄的小巷,在那个丝带飘飞的片场,他早就应该死去了。
为什么还没有死呢,为什么现在还在活着呢?
乔淮生拿起牙刷折断后的木刺,静静地在镜子里望着自己的脖颈。
那一瞬间,他只有想起顾舟。
想起他们在血腥里接吻,想起顾舟坐着灵堂对他说:“乔淮生,我没有家人了。”
“没关系,来找你的时候,我也没有了。”
“如果你背叛我,我就打断你的腿。”
“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手指沿着脖颈往下摸,才从层层的束缚衣里摸出一个红绳,和下面挂着的,小小的戒指吊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