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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就在申经义觉得这话莫名其妙时,下一刻他身子一抖,因着风的缘故,宫殿里的灯忽闪忽灭的,申经义觉得自己听到了鬼话。
  概因惠德帝自言自语道:“最近朕总是梦到从前,梦到贵妃,梦到我可怜的曜儿,朕觉得曜儿没死,也许是那些人抱错了孩子。他是皇子啊,怎会活不下来?”
  申经义愈发觉得惠德帝得了臆症,陛下您不能因着崔世子过于出众,就把人家当成您的儿子啊?
  只当他看向画上的兰贵妃时,也一时……恍了恍神,崔世子的眉眼,细看竟当真跟贵妃有些相似。
  可以肯定的是,崔世子不像镇国公,不过众人也没其他猜疑,只当他相貌随了早逝的生母。
  回去后,惠德帝便病了,勤政了大半辈子的帝王罢了朝。
  一时间宫内宫外人心惶惶,朝中暗流涌动。
  第40章 生分 不会娶了
  惠德帝一病, 朝中请立太子的折子愈发多了,端王和景王也都各怀鬼胎。
  他随手翻了几道,气的不轻, 冷笑道:“朕还没死呢, 一个个儿的就惦记这把龙椅了。”
  申经义奉了盏茶, 连忙道:“陛下消消气,太医嘱咐了, 您如今的身子可受不得气啊。”
  惠德帝叹息一声, 他何尝不想好好养身子?只老大和老二都不是他心中太子的最佳人选, 如今江山后继无人, 他就是死了也能从棺材里爬起来!
  他抿了口茶,话题又转回了昨夜:“当年负责给贵妃和前国公夫人接生的两个稳婆,还有两人身边贴身伺候的仆婢们,你派人一一寻来, 朕有话要问。”
  惠德帝一脸平静,申经义便知皇帝没一点说笑的意思, 他点头道:“陛下放心,奴婢定办好此事。”
  虽然过了有些年头, 那几个嬷嬷也不知是否还活着,但皇帝的影卫一出手,祖上三代都能给刨出来。
  申经义觉得抱错孩子的几率很小, 但此事已成了陛下的心病, 将人叫来仔细分说一番也好,了却了陛下的旧事。
  当年兰贵妃怀着身子心情郁结, 陛下没了法子,妥协让她搬去行宫,隔三差五出宫看她一回。奈何贵妃不给陛下好脸, 惠德帝便只好令同样怀有身孕的前国公夫人时不时陪着解闷。
  彼时进入寒冬腊月,贵妃的胎已有八个月了,前国公夫人也有了七个月的身子,往后月份大起来她也不方便去行宫了,那是她最后一次探望贵妃。
  偏偏就那一次,出了差池。
  大雪封山,前国公夫人应贵妃邀约,只好在行宫里住下。次日两人竟先后早产,好在行宫里稳婆等一应人等早已安排妥当,前国公夫人顺利产下了一子,贵妃却遭了难产,最后辛苦诞下一名死胎。
  奉惠德帝命每日轮流前去行宫值守的章太医恰巧前一天告了假,早早回了府上,次日因着大雪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贵妃和皇子就这样没了生机。
  待陛下赶到时,只有两具冰冷的尸骨。惠德帝不是暴君,再悲痛也做不出杀人泄愤的事来,章太医却因愧疚回了乡下老家。
  稳婆怕陛下问责,整日惶惶不安,惠德帝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问,放她们走了。申经义知道,陛下最怨的人是自己。
  早知如此,他宁愿贵妃恨他,也定会将人留在宫中。
  ·
  崔络年轻,又自小习武,身子恢复的很快。四月十五这日,也随众人一块去寿安堂跟崔老太君问安了。
  崔老太君心疼的紧,埋怨道:“祖母又不会怪你,你说你这孩子,就是太守礼了些。”
  崔络垂眸:“孙儿已无大碍,理当来给祖母请安。”
  二夫人和三夫人为讨崔老太君欢心,笑了笑道:“璟行这么孝顺,都是老太君教导的好。”
  这话崔老太君爱听,也捂嘴笑了。
  继兄今日只简单用白冠束了发,穿了身青色圆领长袍,不过穿着再朴素,也掩盖不了他丝毫风姿。
  沈幼宜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再没朝他的方向看过去,转头与旁人说笑起来。崔络手指微动,面色也白了几分,较往日愈发沉默寡言。
  出了寿安堂,崔雪珠戳了戳沈幼宜的胳膊,看着前头崔络的背影扬了扬下巴,小声问:“你跟大哥怎么了?难不成是吵架了?今天你怪怪的,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沈幼宜撇撇嘴:“没吵啊,你见过他能跟谁吵起来?我没跟他说话,他不也没跟我说嘛,凭什么次次都要我主动?”
  “一口一个他的,连兄长都不叫了,还说没吵架?莫不是你太作,大哥嫌你烦了?”崔雪珠啧了两声调侃,心里也没太当回事,觉得过几日两人便会和好如初。
  沈幼宜被崔雪珠最后一句话刺痛了,气的剁了剁脚,她嘴上不说,实则心里也有这方面的猜测。
  毕竟他喜静,而她又过闹腾。
  崔雪珠可不想挨五妹妹的眼刀,一眨眼就没了影儿。方回了自己的院子,沈幼宜又被母亲身边的婢女叫了过去。
  陈清芷见女儿苦着一张脸,将人搂到怀里,顿了顿开口:“跟你兄长闹别扭了?”
  沈幼宜睁大眼睛,惊道:“阿娘,你们怎么都看出来了?”有那么明显吗?
  “你说呢?我们都有眼啊。”陈清芷叹息一声。继子话少,可女儿是个能说的,一见了继子就兄长兄长叫个没完,什么话都想跟他说,什么事都想跟他分享,今日见了却跟陌生人一般,差别不要太大。
  对着自己亲娘,沈幼宜窝了半天,才别扭开口:“能闹什么别扭?就是觉得我长大后,兄长待我生分不少。”
  陈清芷沉思片刻,想到女儿跟继子不同寻常的亲昵,头忽地疼了起来。也怪她,只盼着两人兄妹情深,女儿日后也好有个依靠,却忘了女儿已经到了能嫁人的年纪,再跟小时候一样与继子亲近,的确有些不妥。
  常言道,儿大避母,女大避父,兄妹间也是如此,更何况两人始终没有血缘,若亲昵太过,恐惹来流言蜚语。
  再退一步说,继子将来娶了妻,或者女儿嫁了人,将来的世子夫人和自己女婿见了,心里能舒服吗?
  女儿大了,陈清芷便与她讲了一番道理,最后摸了摸她的脑袋道:“阿宜正常跟你兄长相处即可,把握好分寸便是,切不可再像小时候一样,往他身上扑。”
  沈幼宜红了红脸,继兄身上的味道干净好闻,她喜欢被他抱或是背着,原来这就是继兄那日跟她说的分寸吗?
  她闷闷点了点头:“女儿知道了。”
  他们再亲也没有血缘,现下她长大了要避嫌。
  沈幼宜歪了歪脑袋,心想她要是继兄的亲妹妹就好了,这样的话便是一辈子都断不了。
  她已经上赶了两次,断没有第三次的道理。这些天是她幼稚了,往后她跟三房的两位堂兄怎么相处,就跟继兄怎么相处。
  接下来几日无事发生,她果然没再往清雅苑去过一回。两位主子不急,高竹眼瞅着愈发寡言的世子爷和愈发冷清的院子,都快急哭了。
  崔络说不清这种感觉是什么,明明是他一手造成的,心中也早有预感,现下却空落落的。无所事事,他便提前几天归朝了。
  卯时三刻,等在宣政殿外头的大臣已经站了不少,只在崔络回府后探望过一回的赵霖最先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嘿,还跟以前一样结实,看来是真好了。”
  崔络皱眉,不动声色的避了避。
  赵霖:“……”他出门前可是洗过手的,至于这么嫌弃吗?
  好吧,骑马奔波了一路,身上难免沾了些灰尘。
  他没好气道:“瞎讲究,我不信你娶了夫人还是这副死样子。”
  崔络神色微动,抿了抿唇:“不会娶了。”
  赵霖咽了咽口水:“?……你疯了还是傻了?床上躺几天脑子都糊涂了吧。”
  虽然他至今尚未成亲,但长安城里没人会觉得他终身不娶,毕竟是要袭爵的人,不娶妻生子长房这一脉岂不是要断了?
  但他目光平静,跟来真的一样,赵霖下意识开口:“老太君和国公爷都不会允的。”
  崔络看向远处:“不劳你操心。”
  赵霖:“……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摇摇头,转身去寻同僚说话了。见崔络身边没了人,刑部的官员们一一上前关心了几句,端王好不容易才挤进去,笑呵呵道:“父皇又不会怪你,璟行该多休养几日。”
  他现在俨然是把崔络当救命恩人看了。
  崔络颔首:“臣已好全,多谢王爷。”
  瞧瞧他修长挺拔的身板,端王都有些羡慕了,习武之人就是不一样。像他,天天在官署里坐冷板凳,近来肚子上都长了圈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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