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人鱼说>书库>综合其它>继兄折娶> 第50章

第50章

  沈幼宜愣住了,就这事?
  她下意识道:“算了吧,明天放凉就变味了,枣泥糕只有刚蒸出来,热乎乎的才好吃。”
  崔络自然而然开口:“我明天再去买。”
  沈幼宜一脸错愕,接着抿唇道:“兄长这是什么意思?那日你说的分明,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崔络偏过头去,喉头微动:“我从未说过不再关心你。”
  他语气一顿,又道:“三弟买的红豆糕,你那日吃了。”
  不过买些零嘴罢了,哪家的兄长都给妹妹买过。再正常不过的兄妹情深,他为什么不能做?
  沈幼宜:“……???”
  继兄他真是莫名其妙,她吃了三堂哥的,就必须也要吃他的吗?
  沈幼宜撇撇嘴,不想理会,只道:“我困了,兄长也回去歇息吧。”
  说完她转身离去,崔络几乎没怎么思考,握住了她的手腕。
  沈幼宜皱眉,想把他甩开,然此刻才发觉继兄的力气好大,她挣扎不了一点。
  两人的视线对上,她看不清继兄那双黑眸中藏了什么,沈幼宜面色冷了下来,自嘲一笑:“是兄长先要跟我生分的,现下又是在做什么?我真是想不通。反反覆覆的,耍着我好玩吗?”
  崔络呼吸一沉,艰涩开口:“你知道的,我不会。”
  不仅继妹想不通,连他自己都想不通,那丑陋又见不得人的嫉妒心冲昏了他的头脑。
  他来了,然后呢?
  就像现在这般,面对继妹的质问,他只能哑口无言。
  崔络闭了闭眼,握住她的那只手渐渐松开。
  她只要叫他一天兄长,他们便没可能。
  继妹是入了崔家族谱的正经崔家女。
  ·
  在云烟来崔府的第三日,一道来自随州刺史的八百里加急折子递到了惠德帝的御书房。
  惠德帝阅完,龙颜大怒,当即召了几位亲信大臣和景王入宫觐见,崔络父子也在其中。
  “好一个薛谦,才短短一年多的时间,他就把随州霍霍成这个样子,随州的粮食产量本就上不去,这两年又闹饥荒,他竟还敢提高百姓的赋税?若不是流民四起,逃去邻州,他还打算瞒朕到什么时候?”
  惠德帝气的瞪直了眼,祖宗留下的江山若毁在他手里,他便是死了也没脸见李家的列祖列宗。
  崔络脸色一变,他派出去的人尚未回信,随州果然出了事。
  有大臣道:“陛下息怒。木已成舟,现下要紧是如何解了随州的灾情,好安抚流民啊。”
  户部尚书道:“启禀陛下,粮仓的粮食还算充足,不过也只能先解燃眉之急,况且长安到随州的路途,好马要七八日,用马车运粮再快也要半个月,这还不算上突发情况。依微臣来看,随州边上的安州和襄州还算富足,陛下可加急给两州刺史下道圣令,让他们先开一部分粮仓施粥救人,应当能等到朝廷的救济粮渡过难关。”
  惠德帝的气顺了不少:“爱卿所言有理。”
  他话音方落,崔络不假思索道:“微臣曾任随州刺史,如今随州百姓蒙难,臣自请运送救济粮,还望陛下恩准。”
  “好,朕明日上朝便封你为巡察使兼转运使,再从户部调配两名官员,随你一同出发。”惠德帝拍了拍崔络的肩膀,欣慰道,他正有此意。
  若璟行当真是他的曜儿,惠德帝会即刻封他为太子,入主东宫。他文武双全,此次再出援随州,定会深得民心,册封太子一事更会顺理成章。
  嘴慢了半拍的景王一脸恼意,他收了收脸上的神色,当即道:“父皇,儿臣有其他看法。随州百姓蒙难,儿子若代表皇家替父前去赈灾,更能彰显父皇的爱民之心。”
  大哥已领了去云州监工的美差,他若能去随州赈灾,声望定能比得过大哥,即便是路上辛苦些,那也值得。
  惠德帝斜睨了过去,一眼就看穿了老二心里在想什么,只他打打杀杀还行,安抚流民他做不来。当即斥道:“你的意思是,朕派璟行去,百姓就不念着朕的好了?”
  景王冤啊,忙道:“父皇恕罪,儿臣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谁料他未说完,父皇便不耐的打断了他:“行了,此事朕意已决。”
  景王瞬间失魂落魄,比不上大哥这个嫡长子就算了,为何在父皇心里,崔络这个外臣也要比他强上许多?
  不过是运送几车粮食,有何难的?
  这么些年,父皇怎就看不见他?
  待封崔络巡察使兼转运使的圣旨一下,全长安包括崔府在内都知道了随州的灾情,众人看云烟的眼神都变了。
  就连连续几日被她哄的眉开眼笑的崔老太君也不再见她,女郎家有些无足轻重的小心思她能容忍,但灾情这么大的事她竟闭口不谈。
  朝廷若早一日知晓,百姓便能少受一日罪。
  崔络压着火气,将人叫去了书房,冷眼看过去:“云府到底是如何失火的?”
  随州受灾一事已传回了长安,云烟再也隐瞒不下去,哭着道:“是那些流民,父亲管着租税和粮仓,库里早没了屯着的旧米,新米又还未收上来。他本打算早早向朝廷禀明,好派人过去赈灾,可薛刺史把父亲劝了下来,称他自会想办法解决,只要再瞒些日子。
  哪知流民等不了,一伙人夜袭了粮仓,见库里几乎空空如也,根本没有薛刺史所说的救济粮,众人红了眼,跟官兵闹了起来。父亲见情势不对,叫贴身婢女护着我先行离开,待我再回去时云府上下全都被那群刁民烧没了,父亲的尸骨也在其中。”
  她知道薛刺史若不想被朝廷问责,便只能想法子补窟窿,到时流民悄悄解决了,她就还是云府的千金。
  否则朝廷降了罪,父亲也逃不过,那时她便成了罪臣之女,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就算薛刺史解决不了,只要再拖一阵子,也够她赖上崔络了,哪里想到这薛刺史这么没用。
  崔络冷笑两声,这么大的事,薛谦他如何解决?无非是想拖一拖,好保住他的乌纱帽。
  粮食是民之根本,没了粮,百姓自要跟他拚命。
  崔络看向哭红眼的云烟:“你心思不正,我崔家万不能再留你。看在你父亲的份上,你去大夫人那里领五十两银钱,自寻出路罢。”
  云烟不愿意,哭着不肯离开,被高竹给拽了出去。
  “世子爷已经仁义至尽,云娘子再哭下去,五十两银钱怕也拿不到。”高竹不耐烦的瞅了她一眼,云烟顿时不敢闹了。
  陈清芷觉得继子做的很对,给她五十两,省得人赖在崔府不走。
  这笔银钱对于普通百姓一家几口也够吃喝好几年的了,她有手有脚的,人又年轻,只要不懒不赌怎么都饿不死。
  当日云烟便不情不愿地出了崔府的大门,传到沈幼宜耳朵里,她可算是松了口气。
  户部凑粮装车整整费了三日的时间,六月出头的早上,崔络用过早膳便要同运送队伍一同出发了。虽说此去无险,然崔老太君仍是带着府上众人嘱咐了半天。
  崔络应下,环视一圈都未发现继妹的身影。这样的场合,女儿不在自然说不过去,然她夜里来了葵水,这回肚子疼的厉害,陈清芷早上去看她,她睡的昏昏沉沉,嘴唇都是泛白的。
  她实在心疼,便叫她不用起身了,想来继子也不会在意这些虚礼。她上前解释道:“你妹妹今日身子不适,就没来送你,璟行可别介意。”
  崔络神情一滞:“要紧吗?”
  好端端地,她怎忽然就病了?
  “不打紧的。”陈清芷笑了笑。
  崔络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趁高竹回清雅苑取包裹的时候,他站了会儿,仍是大步流星往继妹的院子里去了。
  他不瞧一眼,便是走了也不安心。
  沈幼宜软软的靠在床榻上,被素莲喂了几勺清粥。
  她没精神地问道:“这个点儿,兄长应是走了吧?”
  素莲点点头:“奴婢估摸着差不多。”接着她看向沈幼宜:“女郎要起身,去送送世子吗?说不准还能碰上。”
  沈幼宜垂眸,若她身子不难受,早上就跟着母亲去了。那会儿人多,两人想也说不了几句话。
  现下若是单独面对他,沈幼宜也不知能说什么,上次夜里一别,他们又是不欢而散。
  继兄是送粮,不是出征打仗,沈幼宜相信他能把事办的漂漂亮亮的,只在心里佑他一路顺遂。
  她摇摇头道:“不了。”
  站在门外的崔络抿了抿唇,斜睨了眼未出声的婢女,随即转身离去。
  继妹无甚大事,那便够了。
  在崔络一行人尚未抵达随州时,宫里的惠德帝盼来了影卫的书信,称前国公夫人身边的老奴前几年就得病走了,他们便将她的儿子儿媳带了回来。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