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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继兄不喜跟人亲近,沈幼宜便懂事的没再做过类似的事。
  如今……如今她都要说亲了,两人也不如从前亲昵,他却这样来抱她,不合礼法。他不正是因着自己到了嫁人的年纪,才要跟她生分避嫌吗?
  沈幼宜都知道的,他们不是亲兄妹,若走的太近,恐会被人说三道四。怕叫仆婢们撞见,嘴上说不清,她伸手去推他,咬唇道:“兄长你松开我,我长大了,这不合规矩。”
  崔络一噎,恍惚间想到不合规矩的话出自他口。
  他闭上眼,以前不合,现在合了。
  继妹还在乱扭,崔络缓缓呼出一口气,将人勒的更紧了些,哑声道:“别动,叫我好好抱抱。”
  沈幼宜脑子嗡嗡,三个月不见,继兄被脏东西上身了吗?
  他头垂下来,落在她肩头,下巴无意间蹭到了她的脖子,沈幼宜痒的身子往回一缩。她红了脸,仍去推他:“我喘不上气了。”
  崔络手上的力度这才松了几分,缓缓抬头细细盯着她看。
  沈幼宜的心跳忽地漏了一拍,她被他盯的浑身不自在,那双清冷的黑眸深邃不见底,要把她吸进去似的。
  长长的眼睫颤了颤,沈幼宜仰头看他,不知所措地开口:“你还是我兄长吗?”
  崔络先是一怔,随后反应过来,揉揉继妹的脑袋,看了眼傻傻说胡话的她。
  沈幼宜抿抿唇,羞恼的狠狠将人推了出去,立马转身出屋:“兄长说的是,我就是不想见你。”
  崔络神色微变,一时也拿不准继妹说的是否是气话。
  待到了黄昏时分,三房的小厨房都开始备膳食了,寿安堂忽地传来大动静,称老太君动了气,现下已然晕了过去,仆婢们也匆匆出府去请郎中。
  这下晚膳是吃不成了,沈幼宜随众人一道往寿安堂去,心下不禁好奇,祖母不是叫人备了膳与继兄一道用吗?继兄素来孝顺,如何会叫祖母动这么大的气?
  只众人匆忙赶去时,还未进屋便被崔临撵了出去。
  “老太君无大碍,你们先回,明日再来请安尽孝。”
  众人心下有疑,但国公爷向来说一不二,在府上威严甚重,没人敢出声忤逆。
  第47章 太子【已修】 这样一个人,有何值得你……
  夜幕降临, 半空中悬着一轮弯月,崔老太君的寿安堂灯火通明。
  崔临看着暖塌上刚刚转醒的母亲,鬓边银白, 脸上眼角的皱纹今年又生了许多, 他终于意识到, 母亲是真的老了。
  上了年岁的她,承受不住如此真相, 竟糊涂到将气撒到了往日里最疼爱的长孙身上。
  他叹口气道:“母亲, 璟行已经在外站了半个时辰了, 入了秋的夜里不比往常, 您当真不心疼?就算他不是您的亲孙子,那您也实打实的疼了他二十多年啊,更何况他从未对不起崔家半分。”
  背对儿子躺着的崔老太君泪流满面,她的嫡长孙, 芝兰玉树,满腹经纶, 全长安都找不出几个这样的好儿郎,国公府交到他手上, 定能光耀崔氏门楣。
  她当然疼他,看重他,结果到头来全是假的。
  儿媳王氏若不是去看她的母妃兰贵妃, 好端端待在府上怎会早产?又怎会生下一个死胎?这叫崔老太君如何能不怨?
  崔临听着母亲的说辞, 眉头皱的越发紧了:“母亲,您这不是犯糊涂吗?我一早便向陛下递了重立明忱为世子的折子, 陛下也已批允,国公府会如从前一般。”
  崔老太君翻身,慢慢坐了起来:“明忱才几岁, 能顶个什么事?偌大的国公府,他能撑得起来吗?”
  崔临:“明忱自小聪慧,又勤奋刻苦,一直视璟行为榜样,儿子往后会对他更加严厉,世子的重担他迟早能担得起来,难道母亲觉得儿子还活不到明忱弱冠之年吗?”
  母亲的神色有所舒缓,他知道老太太还想听什么,继续道:“再不济,有璟行这个太子未来天子庇佑,母亲可还觉得崔家会走下坡路?”
  崔老太君别过脸去:“天家无情。”
  “璟行是待人冷了些,但他的品行众人有目共睹,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崔老太君冷笑:“听你说有什么用?”
  “祖母。”老太君声音不低,一看便知是说给他听的。
  崔络站在廊檐下已经听了有一阵子,他自嘲一笑,可能他当真寡情,血凉了半边后竟心如止水,如何都想不到祖母对他生出了迁怒。
  被她斥骂过后他还愿意叫一声祖母,崔老太君脸色好看了不少:“太子殿下的祖母,老身愧不敢当,只望太子殿下往后莫要忘了崔家对你的养育之恩。”
  老太君心系崔家,半辈子都在为崔氏而活,一个承诺,崔络给的起。
  何况崔家往后会是阿宜的母族,护佑妻儿的母族,理当如此。
  得了崔络的准信,崔老太君放了半边心,她最后看了他一眼,心中五味杂陈。
  这么多年的祖孙情不是假的,明知无理,不该,可她又控制不住自己心中隐隐的怨。
  崔家众人在第二日被一道惊人的圣旨砸的晕头转向后,总算明白过来寿安堂昨儿发生了何事。
  次日是开大朝会的日子,几乎所有有品级的官员都齐聚宣政殿。
  惠德帝先是叫内侍监颁发了第一道圣旨,对以刺史薛谦为主的随州一众官员贬官的贬官,入狱的入狱,随后又对此次赈灾有功的官员进行奖赏,并任命了随州一众新的官员上任。
  众臣皆道:“陛下圣明。”
  惠德帝又语重心长叮嘱了几句为官之道,否则薛谦等人就是前车之鉴。
  接着他环视众臣一圈,忽地感概道:“朕老了,为江山计,立太子一事需得提上日程,朕昨日已拟好了圣旨。”
  他话音方落,底下的大臣们都窃窃私语起来,心里琢磨着端王和景王哪个赢面大,景王更是紧张到说不出话,大哥现下还在外头辛苦当差,他竟一时害怕父皇终是偏心大哥。
  惠德帝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随后又吊着他们道:“在宣布圣旨之前,朕还有一件事要与诸臣同乐。”
  他从兰贵妃给他托梦说起,称当年二皇子还活的好好的,最后又道他已证实过皇子身份,确属皇家血脉。
  众臣听的晕晕乎乎,只觉惠德帝跟说话本似的,既离谱又不离谱,毕竟他不会平白去认别人的儿子。
  就在他们猜测这位皇子是何方神圣时,惠德帝终于不卖关子了:“相信你们对当年贵妃与国公夫人同日产子一事都有所耳闻,朕已审问了当年接生的产婆和伺候的仆婢,两个孩子的确抱错了,朕的二皇子便是国公府的世子崔络。”
  底下霎时一片哗然,景王更是瞪大了双眼。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父皇什么时候认儿子不好,偏要在立太子之前提起此事,很难不让人往那个方向猜。
  果然,内侍监在惠德帝的眼神示意下,开始宣读了立崔络为皇太子的圣旨。曜是惠德帝当年给儿子起的乳名,大名他本是想在百岁宴上再赐名,后头便也没了心情,如今重新认回皇子,崔络名不变,只姓往后就要冠皇室的裴姓,更名为裴络,择日起入皇家族谱。
  至于太子的册封大典,礼部会择吉日来定。大典一过,太子便要入主东宫。圣旨待中书门下两省审核过后,使者会通过各地驿站送达各州郡,由各州刺史宣读,以便本朝百姓知晓朝廷立太子的大事。
  等到过后还远在云州的端王知晓时,人都傻眼了,他还指着回去后父皇立他呢?
  说回眼下,退朝后太子裴络被内侍监请去了御书房。前朝和后宫则议论纷纷,崔家三个爷们特别是崔临,听了一路众臣的马屁,向他道喜,太子是从崔府养出来的,感情自然不一样,最起码还能保崔家百年荣宠。
  崔临便只好挨个回笑,脸都僵了。
  后宫里的李皇后听了女官的回话,扶在桌椅上的双手已然泛了白,怎会如此?她费尽心机助兰贵妃去了行宫,又筹谋了那么久,到头来那个孩子竟被抱错没死不说,还金尊玉贵的在崔府平安长大。
  不要紧的,不要紧,她宽慰自己,历朝太子被废的前例也不是没有,只要他尚未登基就还有机会。
  景王则去了母妃徐贵妃的宫里,看了眼哭哭啼啼没有半点主意的她,他心中愈发烦躁。淑妃却是无所谓,甚至觉得裴络做太子,她和儿女们的日子能过的更好。
  总之,裴络做太子,朝臣皆没有异议,挑不出半点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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