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除去奴籍不说,还担上了东宫少詹事的美差。虽说不能再贴身伺候太子了, 只这人还整天在太子面前上窜下跳,叫喜公公恨的牙痒痒。
他心里正说着人的坏话, 远远就瞧见那高少詹事春风得意的往这走。
喜公公啧啧两声,暗暗阴阳道:“呦,殿下那里都忙完了, 少詹事怎有空到后殿来?”
高竹翻了个白眼, 皮笑肉不笑:“听说五娘子到了,我特来迎迎。”
沈幼宜笑着将人打量了一眼, 还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在东宫当差的高竹,瞧着倒比往常俊了些。
她上前打趣:“见过少詹事。”
高竹挠了挠头, 脸红成一片:“五娘子快别折煞我了。”
见两人熟识地说说笑笑,喜公公心里又不平衡了。他忙上前,看向沈幼宜:“五娘子想去后花园赏赏花吗?奴婢给您带路。”
高竹却抢着道:“殿下忙的差不多了,五娘子去给他送盏茶吧。”
自己主子的心思,他比谁都清楚。
喜公公瞪了高竹一眼:“端茶倒水自有宫婢来做,哪用的上五娘子?”
太子叫他好好伺候这位女郎,他哪敢使唤她干宫婢的活?
沈幼宜弯弯唇角:“不要紧的,我去送便是。”
目送她的背影离去,喜公公又不满的嘀咕了几句,高竹没好气道:“你懂个屁。”
呵呵,某人终于不装了。初来东宫,便仗着他之前伺候过太子,啰哩啰嗦对他指点颇多,喜公公便看不惯,他跟着干爹伺候了陛下这么多年,不比他会伺候人?
他看向高竹,冷笑一声:“奴婢再提醒高少詹事一回,现下我才是贴身伺候殿下的,少詹事还是协助詹事管好前头的事才是,后殿的事用不着您操心。”
高竹气的脑瓜子嗡嗡疼,他一早便觉得这阉人看他不顺眼,果不其然。
他呸了一声,便见对方又朝他下半身看过来,嘲道:“有本事你也去净个身,否则便别操心不该操心的,少詹事若有这等勇气,奴婢立马让位。”
高竹下意识夹住双腿,手指着喜公公说不出话来。
他是想贴身伺候殿下,但他更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啊!
喜公公哼了哼,留给高竹一个挑衅的眼神,转身就走。
就知道他没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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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络将卷宗整好,在批最后一个字。
听到脚步声,他以为是送茶水的宫婢,头都没抬,便道:“放下吧。”
片刻后见人没反应,他才意识到不对,一抬头便撞上了沈幼宜那双笑盈盈的水眸。
他面上一怔:“怎地不等我过去?”
沈幼宜上前,将茶水放到桌案上,嗔道:“太子殿下日理万机,还不许我过来了?”
裴络失笑:“怎会?”
他盯着沈幼宜看了会儿,不经意间问道:“这么些天,阿宜想的如何了?”
沈幼宜垂眸,哪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当年母亲以一介寡妇身带着她嫁进崔家,坊市间的传言就没断过。如今她嫁给裴络,长安定也少不了风言风语。
起初她是有些担忧,可这几日她也想通了不少,母亲说的对,日子是给自己过的,若时时都要在乎旁人的看法,那得活的多累人!
再者裴络说的对,惠德帝的圣旨一下,便能堵住不少人的嘴。
她现下只是面对崔家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继父和母亲。只不过也不能再拖了,没瞧见母亲又要给她安排相看吗?
瞥了眼云淡风起的太子殿下,沈幼宜便不满,拉长声音道:“还没到一个月呢,着什么急?”
女郎的小嘴撅了起来,眸眼中闪过一丝促狭,裴络长臂一伸,将人捞到跟前,没忍住捏了捏她的脸,笑道:“使什么坏呢?骗我有何好处?”
沈幼宜眨眨眼,满脸无辜。
裴络轻轻往她后脑勺上弹了一下,不紧不慢地开口:“若你尚未想好,今日便不会来东宫,而是写信与我约在旁处。”
沈幼宜惊的无话可说,她瞪过去,嘟了嘟嘴巴:“你怎么这样啊,真没意思。”
裴络托起她的脸,神色忽地认真起来,顿了顿道:“阿宜是世上最勇敢的女郎。”
从未被人如此夸赞过的沈幼宜,脸上顿时一热,她羽睫轻颤,撞进裴络漆黑幽邃的眸中,倏然埋头捂住了双颊。
裴络拍拍她的背:“别闷坏了。”
“我不闷。”待沈幼宜觉得自己脸没那么烫了,才重新看他。
她别别扭扭的问道:“我的脸还红吗?是不是很丑?”
裴络没回,只视线挪到她的脸上。
沈幼宜能察觉到他灼灼的眼神在她唇上多落了几秒,他不是第一回这样看她了,只每次都立马偏过头去。
他能受得了沈幼宜都有些受不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好,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上回他给自己渡气,只依稀记得太子殿下的唇很软,不似他这张脸,总是冷冰冰的。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纤长的手臂缠上裴络的脖子,低低问道:“你到底要不要亲啊?”
裴络难得咳了几声,这女郎,总是语出惊人。
他微微侧身:“尚未成婚,不可逾矩。”
沈幼宜:“……”
他装什么装啊,当即呛他:“那有本事你别看啊。还有太子殿下脑子是不是糊涂了,你都不要脸的牵我手了,现下跟我胡扯什么?”
裴络身子僵了几分,喉头一滚:“这是两回事。”
他忍了太久,会吓到她。
沈幼宜才不听,她的脸凑近,低头便覆上了他的唇。
两片柔软的唇瓣轻轻一碰,都叫两人酥了几分。
沈幼宜想到话本里写的,啃住了裴络的上唇,她轻咬两下,觉得没意思,身子往后一倾,便退开了。
脖子忽地被一只大掌抚上,裴络在她耳边道:“闭上眼睛。”
沈幼宜呆呆看他,心头慌了几分,听话照做。
红润的唇被他含住,与她方才的笨拙不同,他在来回轻吮她的唇瓣。
沈幼宜紧紧攀着他的肩,他稍稍退后,她以为完事了,刚要睁眼,却听裴络叫了她一声阿宜,他声音微喘:“把嘴巴张开。”
“啊?”沈幼宜下意识出声。
她正不明所以,唇再次被人堵住,与方才不同的是,他的舌探了进来,由浅及深,与她唇齿相依。
沈幼宜仰着脖子,无意间去迎他,双手渐渐滑落,抵在他的胸膛处。他吻的太重,沈幼宜觉得自己喘不上气了,他要把自己吞到腹中。
她呜咽几声,软绵绵的去推他。
裴络又吻了片刻,才不舍的退了出来,轻啄几下她微肿的唇瓣。
他眸色一暗,按按她的唇角:“怎么这么娇?”
沈幼宜轻喘着气,气的瞪他一眼,耳垂红的滴血。
“你……谁让你没半点分寸?”
裴络淡淡瞥她一眼:“是你招我的。”
沈幼宜:“……”
她错了还不行吗?
嘴巴有些干,她气鼓鼓的指挥道:“我要喝水。”
此刻御书房内,惠德帝批完最后一道折子,抿了口茶问:“崔家那个女郎,入东宫了?”
申经义上前:“是,奴婢估计着已经有一会儿了。”
惠德帝嗯了一声,想起昨晚儿子主动来陪他用膳,饭后便提起了之前所说的赐婚一事。
他来了兴致,还未问出口对方是哪家的贵女,他便道:“父皇,儿子心仪崔五娘子。”
见过大世面的惠德帝也不免愣了半响,崔临那个继女?
宫宴上他倒也见过几次,以前还未长开,便能看出是个美人胚子,生了一副好相貌,与璟行还算般配。
她虽是继女,却入了崔家族谱,如今一母亲生的弟弟又成了崔家的世子,家世上也不比旁的贵女差。
最大的问题是,两人曾以兄妹相称。
惠德帝探究的眼神看了过去,才短短几月,儿子便对她生了这种心思吗?
还是……
谁料他连自己这个老子也看不顺眼了,直接冷下脸:“是我先对她生出爱慕之情
,她一无所知,近来她松了口,儿子才来求您的圣旨。只父皇也不着急册封,待我去崔家跟国公夫妇禀明再说。”
惠德帝咬牙,没好气道:“朕又没说不同意。”
儿子待他不甚亲近,他这个做父皇的,本就有补偿他的心。
如今他为了婚事求他,他哪会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