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沈幼宜面色难看,冷眼看向聂女官:“女官看我还能安吗?”
聂女官忙跪下请罪,有苦说不出。她能当着众人的面说太子妃从未嘱咐过卫夫人不能食红薯粉吗?
她若真如此干,便真真是个蠢人了。还不如此刻将事揽下,太子妃心里还能念她几分好,当即垂下脑袋:“是奴婢不仔细,没能好好叮嘱下头人,这才叫卫夫人受了苦。”
崔雪珠停下啜泣,渐渐转过身来:“原是我冤了太子妃,我就说五妹妹怎会这般不把我放在心上,原是你们偷了懒。”
她忽地疾言厉色起来:“若是叫外头人知道,还道太子妃是有多糊涂,连个小小的宴请都办不好。”
聂女官忙道:“都是奴婢们的错。”
沈幼宜又安抚了崔雪珠几句,才道:“今日东宫出了差池,真是叫你们看笑话了。”
几人笑笑:“算不得什么大事,太子妃千万别放在心上。”接着又道:“时辰不早,我们几个也不打扰太子妃午憩了。”
沈幼宜嘱咐素莲待会儿将补品送到卫府,又好好将几人送走,崔雪珠冲她眨眨眼,这才转过身去。
一出宫门坐上马车,她便扯过面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那张芙蓉面上光滑细腻,没一点红疹,红薯粉她爱吃的很,过不了一点敏。
希望五妹妹争气点,也不枉她演上一番。
没了外客,沈幼宜才找聂女官算起账来:“女官是从母后宫里出来的,我信任你,才将此事交给你督办,索性今日都是自家人,才不算失了面儿,只往后东宫是万万不敢再用女官了,今日我便叫人送您回母后宫里吧,免得日后行出更大的错来。”
聂女官难以置信,片刻后她才慢慢反应过来,原来今日这一出是在等着她呢!
也怪她,被冷待了这么些天,刚来东宫时的警惕也渐渐松懈下去。
聂女官认命似的垂下眸,不再言语。沈幼宜可不兴可怜她,素莲都说了,这女官成日里便逮着内室伺候的宫婢,引着旁人说她与裴络的私事,这样的人,她可不敢再放在眼皮子底下,还是尽早打发了好。
当日晌午,聂女官便收拾了东西,灰溜溜回了皇后宫里,沈幼宜也跟着去了,主动解释着:“聂女官伺候母后多年,定是舍不得您,这才在东宫当差出神,犯了点小错,儿媳想孝顺母后,还是叫聂女官跟在您身边吧。”
李皇后强忍着没变脸,只道这崔家出来的女郎还真是有些手段,一张嘴太会,什么话都叫她说了去。
只聂女官回来,李皇后也没放到心上,她明面上送过去的人,自是不指着她,不过是分散太子夫妻俩的注意罢了。
夜里歇下,沈幼宜想到众人调侃生孩子的事,她嘟了嘟唇,跟裴络微微抱怨。
“你说安乐公主与驸马就比我们早成亲了一个月,怎么那么快就有了好消息?”
裴络目光微动,将人搂到怀里:“生孩子本就是顺其自然,我们尚在新婚,阿宜不用这般急。”
沈幼宜疑惑的看过去,太子殿下这么大岁数了,竟一点都不急?
她下意识将心里想的说了出来,又呐呐添了两句:
“驸马到底是年轻。”
裴络黑了脸,这不就是变着法儿嫌他年纪大,不如驸马吗?
他将沈幼宜翻了个面,沉沉压过去:“阿宜错了,孤也还年轻。”
第64章 阿梅 阿宜,转过来
沈幼宜爱美, 素日里也爱对着铜镜自个儿欣赏。
惠德帝库房里有面波斯上贡的全身铜镜,菱花形,四角都镶着彩色的鎏金。
太子大婚, 他便将此镜赐给了东宫, 沈幼宜很是喜欢, 婚后没几日便叫人摆到了内室里。
只日日都要照上好几回的镜面,今夜她却十分不情愿, 一直咬着唇, 偏过头去, 不肯往回看半眼。
太子殿下托着她的一双大掌又用了几分力, 沉沉的呼吸声贴在她耳边,强势道:“阿宜,转过来。”
沈幼宜怎么肯?
她咬紧牙关,生怕自己一开口, 便会泄出那破碎的音调。
只裴络因她那句驸马年轻,心中不痛快, 如何肯轻易放过她?
这回不长记性,指不定下回又要夸哪家的好郎君。
身后的人在使坏, 始终撑在一个支点上的沈幼宜受不住了,眼眸里粘着泪水,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从喉中溢出。
“转过来。”沈幼宜不肯, 裴络便用这种羞人的法子逼她。
她双颊绯红, 颤颤巍巍的看去,只一眼, 便羞的无地自容。
沈幼宜难受到不行,哭着求他:“不……不成了。”
裴络吻上她的脖子,气息不稳:“怎么不成?阿宜自己看。”
沈幼宜立马阖上眼, 她方才早瞧见了。
严丝合缝,没有一点余地。
连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孤还年轻吗?”一刻钟后,迷迷糊糊中,耳畔有人问道。
沈幼宜可算明白过来太子殿下今夜发什么疯,若不是没了力气,她定会对着他说一百句年轻。
她真是怕了他。
次日醒来,已快到晌午。
沈幼宜懒懒伸了个腰,脑子还是懵的。
素莲进来伺候,见太子妃这副好气色,早已见怪不见。
她将尚衣局新做的夏装拿过来,好奇的嘀咕道:“太子妃,您那面铜镜不是日日都叫宫婢擦拭吗?怎地我瞧见太子大早上的擦洗了半天?”
就算真污了,也用不着太子亲自动手啊。
沈幼宜当即红了脸,烫的惊人,她忙嘱咐道:“那面铜镜我不喜欢了,待会儿你便让人收拾到库房里去。”
“啊?”素莲呆呆愣愣的,昨儿不还好好的吗?
只太子妃发了话,她再好奇也不能多问,自己在心里胡乱琢磨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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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的打更一过,整座东宫都被罩上了一层银纱,到处都静悄悄的。
宫婢们的一间耳房里,大通铺上睡了六个人,只最左面的那个位置只有一张半掀开的被子,睡的人却没了影儿。
挨过来睡的宫婢阿杏被热醒了,她一翻身,却摸到身侧空荡荡的。
起初阿杏还以为阿梅去了净房如厕,直到地下传来窸窸窣窣的撩水声,刚转过身的她又转了回来,她眯起眼,朝底下看去。
今晚月色很亮,透过层纸窗户打进来照的清清楚楚。
也不知瞧见了什么,她当即惊的捂住自己的嘴,鼻子也嗅到了奇怪的异味。
阿梅在清洗□□。
都是女人,她自不是为了这个惊,只是她忽地想到了最近几日,尤其天热起来后,每日夜里睡下总能闻到股溃烂的腐臭味。
初时她还以为挨着她睡的谁犯了懒,没好好搓身子,这才发了臭。
到头来,问题竟出现在这处。
阿杏心慌的手脚发凉,阿梅下头是染了什么病吗?
她第一反应便是她什么时候开始的?这病又会不会传染?
喜公公素日里的耳提命面仍在耳边,日日都要强调一遍,称谁若是发现同房或是一道值班的人有任何异样,皆要上报,还能拿到十两的赏银。
阿梅人不错,素日里也谨小慎微,低调做人,同寝的里头,阿杏与她关系还算不错。
只这还算不错,在十两赏银面前,阿杏几乎只犹豫片刻,便做好了决定。
地上的阿梅许是洗好了,她悄悄出屋泼过水,回来将东西放好,便掀开被子要上塌。
阿杏早已屏气凝神,闭上了眼。
那股味又若有似无的飘了过来,她有些嫌弃,慢慢往右边挪了挪,心神不定。
次日阿杏起了个大早,她一脸复杂的往阿梅身上瞥过几眼,咬咬牙出门后便往喜公公的住处去了。
第65章 阴谋 你今晚有心事
裴络卯时中下朝回到东宫, 懒床的太子妃还在梦中。
她睡的香,粉润的唇甜甜翘着,裴络起了坏心思, 刚用冷水净过的双手忽覆到了她温热的脖颈处, 沈幼宜蹙眉, 烦的伸手推他,又娇又气的叫了声裴璟行。
往常沈幼宜根本叫不出口裴络的表字, 只随着太子殿下在夜里愈发放纵, 迷迷糊糊中她攀着对方的肩膀叫裴络的时候也多的是。
裴络失笑, 方想将人叫醒用早膳, 有仆婢道喜公公有急事在外头等着。
他颔首,又看了眼沈幼宜,嘱咐婢子:“再过半个时辰,将太子妃叫醒。”
否则日日错过早膳, 身子如何受得了?
婢子应下,裴络刚出门, 喜公公便急着迎上来,将事说了个一清二楚。